朝陽已升起,深宵裡的寒氣也退了去,李風芷靠在石壁上,而周生瑤則睡在地麵上,此時,一陣風吹來,將周生瑤的睡意吹走了一大半,她眨了幾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起了身。而李風芷許是因為身上的傷,仍睡著。
一束陽光照在了李風芷熟睡的臉龐,而周生瑤正百無聊賴的坐著,她向李風芷看了一眼,發現了照在她臉上的那束光,雖說李風芷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可她的膚色卻與那些久經沙場的戰士們截然不同,她的皮膚白皙無比,倒不似一個征戰多年的戰士。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透亮,嘴唇輕抿著,她的五官棱角分明,配著臉上的陽光,很是清秀而不失英氣。
一時間,周生瑤看呆了神,她的臉不自覺的向前伸去,她的臉離李風芷越來越近,眸子隻是呆呆的盯著李風芷。在離李風芷隻有一指之距方才回了神,被自己嚇了一跳,“啊!”了一聲,急忙地退了回去,退出幾尺後眸子先是無神,接著便聚了焦:自己方才在做什麼!我是瘋了嗎?
不知是周生瑤的動作太大或是她睡夠了,李風芷緩緩的睜開了眼,先是微微抬眼環顧了四周,接著便看到了離自己幾尺遠的周生瑤,她正像一隻做了壞事的賊一樣,眼神無比驚慌,不敢與李風芷對上眼神。
不過李風芷沒有什麼大動作,隻是扭了扭頭,看到了自己光著的上半身還有綁在自己腹部和胸口的繃帶,似乎明了了些什麼,微微一笑。接著李風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了出去,開了口:“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小姐叫周生瑤吧!”
周生瑤:“不錯。”周生瑤心中安定了不少。
李風芷:“那就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啦”李風芷嘴角微揚起了一抹笑。周生瑤:“不要謝我,應是你救了我才對。”
李風芷聽了周生瑤的回答,笑意更勝:“那我應如何喚小姐呢?”
周生瑤:“你就叫我生瑤好了”說完,周生瑤將頭扭向了後麵。
李風芷很不在意的問:“那生瑤是否在好奇在下是男是女呢?”
“......”周生瑤並沒有應她,她不想壓迫他人回答自己的隱私,可心中仍是好奇的。
“生瑤的第一直覺便是真的”李風芷嘴角揚著笑的說,說完便望向了周生瑤。
聽到此,周生瑤一個大驚,心中由如一顆炸彈炸開,第一直覺!不就是......
周生瑤:“你真的是一位女子嗎?”
“不然呢?”話一說完,周生瑤仍是沒緩過來,隻是呆愣了下來。仔細一想確實是啊,在自己幫她包紮傷口的時候,發現她的胸口隻是平,像那種還未發育的胸口的平,可從她的身量和年齡來看,若是正常男子絕不是這般的平。多少會有一點胸肌。看來她所說的都是真的。
可她既然是一位女子又是如何讓胸口這般平的呢?這一問題一直縈繞在周生瑤的心頭,就這樣,周生瑤眸中無神地坐了整整一柱香的時辰,可李風芷卻再未發言一論去打擾她隻是由著她往深處想,李風芷看著周生瑤的側臉,周生瑤本就長的清秀而此刻正沉思著的她不禁增添了些憂鬱,愁思之美。
李風芷的眸子聚焦在了周生瑤的側臉,不自覺的看呆了些時候,不過卻並沒有很放縱,不一會兒便挪開了視線。多年來的軍營生活使她不得不緊繃著神精線,敵人的戰場奪命,父親的暗裡刺殺和天下人認為是自己害死的母親……她隻要一不小心,便會如今日這般瀕死,隻是這次有人搭救,不知下一次自己是否能再一次被人所救,這是她不敢猜的,也是猜不準的,似乎自己除了自己的貼身醫官傅言外,隻能等待那些發了善心的人。
這是李風芷第一次被外人關心,哪怕隻是自己的身份……
在不齊山的外林處,一位一身侍衛裝的女子踩著因乾脆而一踩就斷了的滿地枯枝進了山。
而此人正是李風芷的貼身醫官傅言,就在昨日,她突然發現自家的“病人”失了蹤影,最終在問遍了全府的下人後才得知她出了城。想來也是去了不齊山,可徹夜未歸實屬不對勁兒。
與是她帶了幾身衣服,乾糧和自己的醫藥箱便進了山。在離自己約是一百米處時,她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兒:那赫然躺著好幾具屍體,那些黑衣人有的死相慘烈,想來一定是出了鬥爭。
想到這裡,傅言放快了腳步,幾乎是跑了,隻想著能快點尋著李風芷。傅言與李風芷已相識了十二年,在傅言心中,李風芷已長大了,而自己也是這般,可自己心中的情愫卻隨著與李風芷相識的每一天,加深,加濃,不知不覺中已長成了一顆巨大的情樹,因它巨大,而讓傅言沒法隱藏,隻得壓抑,可當李風芷不在她的麵前時,她再無法壓抑……
傅言尋了許久,她的神情也從一進山時的從容而略帶自得到了現在的恐慌,猙獰,確實,她在一次次的尋找時害怕了,怕她死了。
此時,陽已斜了,一道道夕光射在了李風芷和周生瑤兩人身上,可李風芷再一次睡了過去,並不是昏暈。這時,近乎顛狂的傅言終於看到了一匹馬停於一個洞穴外,隻一眼,她便看出了那是李風芷的坐騎——射烈。隻一瞬,傅言便轉了神,露了微笑,深埋了當時的顛狂,衝進了洞穴。
隻一眼,她便掃見了李風芷,見她赤著的上半身纏滿了繃帶,心中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地:還好,還活著。
接著便用餘光瞟見了周生瑤一臉問號的神情,沒時間去理周生瑤,便急忙著去解開李風芷胸前和腰間的紗布。再一次解開:雖然被周生瑤用草藥敷了一陣子,可那草藥大部份是止血用的,並不能完全將傷口療養好。
見此,傅瑤打開了自己平時隨身帶的藥箱,拿出了許多的名貴藥材,毫不吝嗇的塗在了李風芷的傷口上,邊塗還邊念叨著:"生瑤,你怎麼還是這麼不關心自己!”聽著傅言的念叨李風芷卻像似聽非聽的點了點頭。
在一旁的周生瑤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不免地酸酸的悶悶的,而至於這是什麼意思,估計隻有自己才知道。
夜幕已至,此時的洞穴點起了篝火,那搖擺著的火苗子倒印在了傅言和周生瑤的眸子中。
二人都睡在思考中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早晨,李風芷已經在這個山洞住了兩天,也是時候回去了。這事兒周生瑤本沒有什麼問題,可傅言仍是擔心李風芷身上的傷,卻終究扭拗不過李風芷。
可現在隻有一匹馬,不是因為馬匹數量不夠,而是誰騎馬有了爭執。當然,這爭執自是與周生瑤無關的。最後還是李風芷贏了。於是,周生瑤坐在李風芷的懷前,而傅言則是在後麵……
涇關城內。
李風芷帶著傅言回了將軍府。而周生瑤也早就望見了家門,直接跳馬而下。想必應是思家已久吧!
浮春樓。
有幾位小二正端著茶,倒著水,突然一個迅雷般的身影衝進了浮春樓,險些撞倒那些正忙碌的小二,那道身影是有目的的。直衝到茶水和糕點的前麵,狼吞虎咽了起來,外表頭發淩亂,臉上磕灰,若是與行為舉止一同相評的話:那便是一位餓慘了的乞丐。
等清閒了些,那小二們便圍了上去,想一探究竟這乞丐長得何樣。定是真的餓壞了,直到小二們近乎都包圍了她,她仍往嘴裡塞著糕點。
此時,一位小二輕推了推她,她似乎才緩過神來,轉過了頭,可嘴中的糕點將她的嘴擠得巨大,幾乎要噴了出來,轉過頭時手上仍拿著糕點。小二們見到了這位“乞丐”皆大驚了起來,後的便是大笑,又或是不解。“東家,你去哪鬼混了?怎麼成了這般?”一位小二忍著笑地問出了大家所惑。
聽到此,周生瑤的疲態更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方才出了語:“沒什麼,隻是找磨菇時救了個人而已……”周生瑤幾乎將所有事情都從首至尾地講了個大概。不過對於李風芷的女子身份,她是隻字未提
就在此時,全身淩亂的周生瑤似是想到了何事,眉擰了股繩索,上齒輕咬產自下唇,似乎有什麼要事未做。突然,周生瑤的大腦猶如一道驚雷一慣而過,豁然開朗,不過並未使她高興起來:“自己的磨菇呢?”“自己不是去挖磨菇的嗎?”“我去做了什麼啊!”
想到這裡周生瑤雙手按住了腦袋,嘴張的如驚恐般的大,雙肘抵住桌台,不停地後悔自己做了大好事而連自己一開始定的目標都沒有做到。接著,她又不禁地抓狂雙手作爪般的亂舞:怎麼辦啊!這可事關浮春樓名聲啊!
在一旁看著周生瑤如此顛狂模樣的小二,心中知道了周生瑤所懊惱之事,笑得更歡了:“唉!我說東家,你也彆氣了,這一事早過去了”
周生瑤:“早過去了?”聽到這,周生瑤將眉繩鬆了些,上齒離開了下唇後留下了印子,可接著便又被不解複了原樣,轉了頭對著安慰自己的小二問:“當真?為何”
見周生瑤目光灼熱,也不好再挑逗:“其實,就在你走了後半個時辰,也許是那客人的敵家吧,一位中年男人拿著一張專門治腹瀉的藥方交給了我,說那客人的腹瀉是早就有了的,並且還開了藥方,隻是為了訛錢,並叫我拿去與他對證”“一看那客人就是第一次訛人,我拿去與他對證,他竟毫不辯解,許是無言以對又或是良心譴責,他隻臉一紅,頭一低,便放開了步子跑了,這事兒便過了”
“什麼?就這般簡單的處理好了?”周生瑤臉上的驚訝幾乎要從五觀中跳了出來,久久沒有平複……
“不過,我毫不後悔救了你。”周生瑤看向了窗外,小心嘀咕著,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那笑像是對著外麵的景,又像是對她口中的“你”。而至於究竟是誰,恐怕隻有她自己分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