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不太妙。
張嘉木想起來,卻突然有了個將計就計的餿主意。
“你想了解我?你想了解多少?想深入了解我嗎?現在這個機會不是很好?你....喂你沒事吧?!學姐??江清簡!”
江清簡的時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看不清,聽不清。
張嘉木的聲音方法穿過時間長河,逐漸變成了中年男人的哄騙與笑聲。
高一的時候,生活多年的家裡,狹窄的沙發,同樣的姿勢。
江清簡被摁在那張狹窄的沙發上掙脫不開動彈不得。
她聽見了繼父哄她的話,看見了房門裡本該在睡覺的母親睜著的眼鏡。
江清簡覺得呼吸困難,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窒息。
“喂!”
江清簡呼吸困難,拚勁全力也掙紮不脫的感覺就像初三那年在家被繼父摁在沙發那天。
那個時候是她異父異母的弟弟突然回家救下了她。
這次呢。
江柏宇不在這裡。
她也不能永遠都靠江柏宇。
張嘉木被嚇得不輕,趕緊想要退開,查看江清簡的狀況。
還不等他起身,劈啪聲在耳邊炸開,腰間一痛,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抽搐,四肢失去力氣撲通一下倒在江清簡身上。
靠。
哪來的電擊棍。
江清簡掙紮著推開身上壓著的男人,喘著氣,瞳孔聚焦終於看清了眼前器材室的天花板。
她有些迷茫,身上還壓著一隻胳膊,那胳膊結實,年輕,哪裡是那個年近五旬的惡心大叔。
“張嘉木。”江清簡花了點時間理清現狀,緩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你沒事吧?”
張嘉木:“……”
女子防身用的電擊器,電流不大,能讓一個成年男人短時間內脫力,但達到不了讓人失去意識的威力。
江清簡那個反應明顯就是有過什麼。
不過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張嘉木壓下愧疚,硬著心腸想。
緩了一會兒那麻勁過去,他爬起身,看了眼江清簡,又看了一眼她手裡小巧可愛甚至是少女粉的電擊棍,又沉默了。
兩人相顧無言,張嘉木重重歎了口氣,認命般的道:“對不起。”
江清簡:“我才是,對不起。”
張嘉木:“……”
“你剛剛那…”張嘉木說了一半,又閉上了嘴,皺著眉煩躁的擼了把頭發:“算了,和我也沒關係。”
“我是故意的,但我沒打算做什麼,隻是嚇嚇你,讓你害怕之後離我遠點。”張嘉木坐在墊子上,語氣煩躁:“以後就彆跟著我了,我真的很煩你這樣跟著我你知道嗎。”
“為什麼?我並沒有打擾你。”
張嘉木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有什麼為什麼的?你說沒打擾,但我覺得打擾了不行嗎?你這樣,給我帶來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你知道嗎,我就那麼吸引你?像個狗皮膏藥一樣你就沒點兒自尊嗎?”
張嘉木故意把話說的很重,想讓江清簡羞愧,或者惱羞成怒,他都這麼說了,難不成她還能一點自尊都沒有的繼續跟著自己嗎?
他沒罵臟話已經很好了。
“好難聽。”
這就是原本的張嘉木會說的話。
張嘉木:“……”
“好,我不會去蹭課了。”江清簡說。
她這個說法,聽起來又成了張嘉木不讓她做本來可以做的事了。
煩死了。
張嘉木皺眉,聲音冷冰冰的:“想去就去,但彆是跟著我去的。”
“嗯,好。”江清簡從墊子上摸起剛掉下的紅繩:“這斷了。”
該乾的活還是得乾的。
張嘉木沉默了會兒,背過身:“嗯,上報吧。”
江清簡:“我沒有負責人的微信。”
張嘉木:“......”
“等都檢查完再一起說。”他說。
江清簡哦了一聲,不再說話,站起身跟著繼續檢查。
最後挑出來一個漏氣的籃球,兩個癟了的排球,跳高用的墊子有一個中間有個洞,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需要重新采購的東西不多,報上去之後審核的很快,體育部那邊很快就拿到了資金與購物清單。
對於張嘉木的行為,江清簡大概理解了些。
雖然她自覺沒有給他添什麼麻煩,但可能他的性格就是不喜歡這種吧,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張嘉木說的直白,就是因為想讓她害怕離他遠點才這樣的。
嚇唬人還有給解釋的。
應該是沒想到她會反應那麼大吧。
江清簡搓搓胳膊,雞皮疙瘩難以消散。
想起不好的事了。
但這和張嘉木沒有關係。
一個威脅人都把手放那麼遠的人,和那個男人本質上就不同。
第二天的工作是大家一起準備需要手工製作的道具。
比如道具障礙賽的紙條什麼的,裡麵要寫上各種問題後折成各種形狀。
“問題我都發到群裡了,你們看著分一分,折紙你們想折什麼都可以,不過不要弄那種太難拆開的。”組長把事先準備好的五顏六色的方形紙分給組員:“一會兒還有裝飾牌要弄,工作量不算大,我們爭取今天弄完,然後就隻剩下氣球了,到時候我們運動會的前一天在弄,好了,大家開始弄吧。”
“我折千紙鶴吧,這算不好拆嗎?”
“我感覺有點吧,還是鴨子青蛙那種好點吧?”
“要不那種簡單的問題就搞難拆一點的吧!”
“我覺得可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邊聊邊乾活。
張嘉木沉默著寫問題,寫完問題的紙條沒有動手去折,而是往旁邊放。
張嘉木放紙的時候餘光瞥見了一旁的江清簡,有點子煩。
因為昨天的事,張嘉木覺得現在這樣坐在一起有些尷尬,但江清簡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江清簡有課所以來的晚,這幫人像是約好的一樣誰也不往他旁邊坐。
等江清簡到了,她看了一圈找地方,結果就剩他旁邊有位置了。
她猶豫了下走過去,低聲和張嘉木說:“沒有位置了。”
張嘉木:“……”
他沒有小心眼到這個程度。
張嘉木鬨心的皺皺眉,往旁邊瞥了眼,愣了愣。
江清簡的手機平放在桌上,上麵是搜索出來的折紙大全,那圖片一看就是供給小孩子看的,上麵有各種卡通的小圖案,而江清簡正跟著那教程,十分手生的在折那個應該人人都會的千紙鶴。
“你不會折嗎?”張嘉木回過神來時,話已經出口了。
江清簡手頓了下,又繼續:“嗯,沒學過。”
小的時候沒人教嗎?
為什麼不問問朋友,這應該誰都會吧。
張嘉木沉默了會兒,笑了聲。
他自己不也不會,也沒去問過誰。
他拿起張紙,突然伸手把江清簡的手機撥弄到了兩人中間,對上江清簡疑惑的眼神,他笑了下,小聲道:“我也不會,我們一起學。”
真的不會,沒有什麼彆的意思。
可不要誤會。
張嘉木心想。
江清簡看了他一會,嗯了一聲。
“哎呀,你們這怎麼都折的千紙鶴啊,這個不太好拆的啊。”組長在看大家折紙的時候,突然看見張嘉木兩個湊在一起疊了好多的千紙鶴。
張嘉木聞言,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疊著疊著就忘了要疊不一樣的了。”
其餘組員一陣笑,裡頭還有點起哄的意味。
剛才他們兩個湊在一起看教程的時候不知道他們的距離在外人眼裡有多近,看起來就差頭貼著頭了。
在場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倆真的是情侶,還回去和朋友感歎了挺久這對的顏值。
畢竟現如今真真美男配美女的確實不多。
江清簡隻以為他們在笑他們隻疊一種,紙還有一些,她又找了一個簡單的折紙教程。
一共多少張紙沒人知道,最後折出來的成品裝了兩個塑料袋。
江清簡和張嘉木有很大收獲,學會了千紙鶴和青蛙的折法。
走的時候,江清簡快步跟了兩步,喊了一聲張嘉木,剛想說話,裝在兜裡的手機響了。
江清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已經離開的眾人,接起電話。
“喂,怎麼了?”
“哦,清簡啊,你弟弟是三十號的車,大概下午一兩點到,你記得去接他一下啊。”
手機裡麵傳出母親的聲音,江清簡還有事要問張嘉木的,被打斷了心情不是太好,而母親一年半載不來一次的電話,最近兩次都是這件事也讓她很難高興。
“帶錢了嗎?”江清簡的聲音沒什麼感情,表情都好似比平日冷了些。
她站在教室門口一側接電話,靠著牆,周身那低氣壓和莫名生寒的氣場讓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看她一眼,然後繞開些。
“帶了帶了,帶了不少的,你不用擔心。”
江清簡嗯了一聲:“那就好,我那天運動會,沒時間接他,讓他自己到我學校來。”
“那怎麼行啊?他從來沒自己跑那麼遠過,走丟了怎麼辦啊?”母親有些急,聲音裡滿是不讚成。
“他是幼兒園學生?”
那邊愣了下,聲音拔高:“欸你怎麼跟你媽說話呢?!我讓你去接他你就去接他啊,那運動會不參加你能死啊?”
江清簡沉默了會,道:“我不去他會死?”
話落,江清簡沒心情和她吵嘴,便掛斷了電話。
很快第二個電話打了進來,江清簡直接關機。
長歎口氣,回宿舍寫大綱。
張嘉木本人不願意,江清簡沒什麼不情願的放棄了觀察,總不能硬來不是。
而且她總不能永遠都靠觀察去寫。
這是個不錯的契機。
之江大學很大,運動會需要用到的場地不少,比賽都是各專業之間的比賽,誰和誰比都是各個係主任抽簽對的結果。
漢語言文學和法學係,臨床專業和電子工程係,他們四個專業在同一個操場,在一起比賽。
漢語言文學係女生最多,法學係書生氣重,電子工程好多技術宅,臨床專業也不是擅長體力的樣子,這四個在一起,比賽結果還真是不好猜。
選手都是各個專業主動報名的,報名的人數過多的話就內部比一下選出厲害的再來比賽。
運動員入場的時候,能看得出來裡麵的男男女女都是高高瘦瘦的,一個個的穿著運動衣,看著都很有樣。
江清簡他們導員要求了最高大家都來看,給同學們加油。
她來的早些,坐在觀眾席上比較靠前的位置,身邊是陳子怡和另外一個室友。
江清簡其實有一點小近視,大概一百度上下,平時不影響,從觀眾席往下看操場想看清人臉還是有點費勁的。
她已經放棄了對張嘉木的觀察,不過聽說他參加了項目,還是忍不住好奇想看看。
運動會一共三天,項目不少。
一般不是所有觀眾都會一直在這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