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沈行舟被接走的事情倒也沒引起什麼關注。眼看著放學了,沈拂瑜沒有直接坐車回家,而是讓司機送她去了一個地方。

隻靠著彆人找過來積攢功德還是太慢了,還不如自己主動點。她早就打探過了,擺攤的一般都在天橋那邊聚集。

前兩天她還來這裡打探過情況,覺得很適合她。

這邊不太好停車,下了車之後要自己走過去,沈棠溪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麵,“姐,你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個疑惑已經在沈棠溪心裡憋很久了,可沈拂瑜一直不告訴她,還讓她先回去,她不想一個人回去,就跟著她過來了,結果還不讓她跟家裡人說。

“到了,就是這裡。”沈拂瑜停下了腳步,從包裡掏出了一塊疊得很整齊的布,展開是一塊長條的。

沈棠溪正疑惑的時候,沈拂瑜又拿出了一根毛筆還有一瓶墨水,她用筆沾了點墨水在上麵寫下了幾個字。

兩個大大的“算卦”。

旁邊還有一排稍微小一點的字,“三百一卦,不靈不要錢。”

寫完之後,用了一根伸縮杆把白布掛了起來。

沈棠溪明白她要做什麼了,可這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姐,你就拿一個布條嗎?”

“桌子什麼的,以後再置辦吧。”沈拂瑜歎了一聲說道。

“這麼急的嗎?”

“是啊,我算過了,今天錯過了,又要等半個月才能等到下個有緣人。”

沈拂瑜從包裡又拿出了兩個折疊小板凳,遞了一個給沈棠溪。

沈棠溪接過之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終於想起來一個要命的問題,“可是,你好像還沒有跟媽媽說呢。”

之前幾天她們回去晚了一點兒,隻說是有事,家裡也沒追問,出來擺攤不算小事了,還是要跟家裡說一聲的吧?

“那麻煩你打個電話跟媽媽說一聲吧,我的客人要來了。”

沈棠溪看過去,果真看到有個人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她隻好先去旁邊給媽媽打電話。

在她撥通號碼的時候,沈拂瑜看得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裁剪得體的衣服,手裡還拎了一個皮包。

路過這裡的時候,見到一個高中生年紀的女孩子手裡拿著一個算命的卦布,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馬建民再三確認,確實是個小姑娘,跟他女兒差不多,這身上他穿著長華的校服呢,不會認錯的。

他看了好幾遍,心裡覺得很是荒唐,現在的孩子也太大膽了,什麼事都敢做。

“算卦嗎?三百一卦,不靈不要錢。”沈拂瑜看著麵前的人,主動開口道。

這個人周身的氣運有點發灰,看樣子最近諸事不順,這樣的人,也是她說得所謂的有緣人。

她原本也想多置辦一些東西的,可是來不及了,今晚如果不來的話,有緣人就要錯過了。

馬建民忍不住笑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缺錢啊?”

很多人私底下管長華喊貴族學校,這個學校招的學生,要麼家裡有錢,要麼是學習好的。

長華的學生,不一定都有錢,但跑出來擺攤,馬建民就覺得,應該是那種學習好家裡條件卻不好的。

他下意識的摸向口袋,頓了一下,還是把錢包拿了出來,從裡麵掏出三百塊錢。

“這錢你拿去吧,可能幫不了你太多,我聽說長華的獎學金很好,你好好學,就不用擔心學費的問題了。”

沈拂瑜接過了三百塊錢,笑道,“我不缺錢,但這錢你既然給了,那我就替你算一卦吧。”

馬建民看著沈拂瑜,還是不能理解,想要說話,沈拂瑜卻指著麵前的折疊小板凳說道,“先坐下聽一聽吧,要是不準,這三百塊錢我就退給你。”

猶豫了一下,旁邊已經有人起哄了,“你就聽聽唄,看看這小丫頭算得準不準,不準還能把那三百塊拿回去呢,就耽誤點時間。”

從沈拂瑜她們過來,這邊擺攤的人就注意到她們兩個人,那塊布掛出來的時候,周圍的攤主,都在看熱鬨呢。

沒一個人相信這麼個年輕小姑娘會算命的,覺得八成是糊弄人的。

現在聽她說不靈不要錢,大家都豎起了耳朵。

算命這些門道,有的人自認自己是知道套路的,無非就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等人家自己對號入座,玩得就是心理戰術。

在眾人的起哄下,馬建民還是坐在了小板凳上,隻是這板凳太矮了,他坐下去有些不舒服。

“行吧,那你說說吧。”

沈拂瑜也如他們所願,掐算了一番。

其實很多事情,看麵相就能看出來,但有時候太快看出來,人家心裡又有想法了,她乾脆做了一番動作,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很專業。

馬建民看著她像模像樣的動作,心裡也覺得有些好笑。

沈棠溪掛了電話,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她沒有開口,安靜的站在旁邊。

“你三個月前,因為撞破公司領導的秘密,被公司辭退了。”

馬建民錯愕的看向她。

沈拂瑜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但是你的家人並不知道,你每天依舊和之前上班的時候一樣,按時出門按時回家,其實是在外麵找工作。”

“你怎麼知道?”馬建民急切的問道。

“工作並不好找,明明你的經驗豐富,那些公司也說會考慮的,可是等你走後沒多久,他們就會打電話拒絕你。”沈拂瑜並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

全說中了。

馬建民直接站起了身,整個人都有些激動,“這些,你都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算出來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告訴你,你撞破的秘密是什麼?”

沈拂瑜直接拿出紙筆在本子上寫了出來,寫完就遞給了馬建民看。

馬建民看了之後,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拂瑜。

說中了,全都說中了。

他三個月前下班回到家才發現投標書忘記拿了,想著反正離公司不遠,乾脆回去了一趟,沒想到就撞見了公司的副總和總經理的秘書摟在了一起,衣服都脫了一半。

副總是總經理的丈夫,現在卻和她的秘書偷情,馬建民當時就愣在了那裡,反應過來之後,連文件都不拿就跑了。

這個事情把他刺激到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到家沒多久,副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把他約了出去,話裡話外都是暗示他,不要把事情說出去,當然了,也沒少威脅他。

他原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從那之後,公司裡總是有人頻頻針對他,沒多久副總就和秘書聯手設計誣陷他竊取公司機密,讓他被公司開除。

甚至副總還出麵假惺惺的說,看在他是公司老人的份上,就不追究他的責任了。

他都這個年紀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失去工作,一時間都不敢跟家裡人說,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一直找不到工作,他人都有些絕望了,乾脆買了一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他妻子的名字。

他已經尋摸好要怎麼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這些都突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出來,馬建民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相信這些都是這個小姑娘算出來的,畢竟她家裡人都不知道,彆人又從哪裡知道的那麼詳細呢。

沈拂瑜看著他道,“跌倒可以重新站起來,可是生命隻有一次,倒了,可就再也起不來了。”

馬建民也有些崩潰,這些天他一直撐著,想找人傾訴都沒辦法。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知道,這背後都是有人授意的,他就是故意不讓我好過。”

他知道都是副總在背後授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如果自己敢說出去,就不讓他好過。

偷盜公司機密,背負著這樣的罪名,還有拿個公司敢要他。

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他在公司這麼多年勤勤懇懇的,沒想到就因為撞破彆人的醜事,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還有解決的辦法。”沈拂瑜看著他道。

“什麼辦法?”馬建民抬頭看她,仿佛在看什麼希望。

能活著,他怎麼可能想去死。

沈拂瑜拿出自己帶著的小本子和筆,在上麵寫下了什麼,撕下來之後,對折了兩遍,將紙遞了過去。

“回去再看。”

馬建民把接過,把紙緊緊攥在手心,紙張有些硬,折起來的尖角戳得他掌心有些疼。

可就是這股痛意讓他清醒過來。

小姑娘年紀雖然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他覺得看到了希望。

不管怎麼樣,他都願意試試。

等馬建民走了之後,其他攤主都忍不住搭話,沈拂瑜隻是笑笑不說話,手裡還在收拾自己的攤子。

還不忘記招呼在一旁傻站的沈棠溪,“小溪,回家了。”

剛才那一出看得沈棠溪一愣一愣的,她知道沈拂瑜的本事,肯定不會算錯的,隻會讓她覺得姐姐真的神,說來生意就來生意了。

“不繼續算了嗎?”

“不了,今天沒客人了。”說話的時候,沈拂瑜才白布一卷,塞進了書包裡,收縮杆也收了進去。

還有折疊小凳子。

毛筆還有點沒乾,拿了個袋子裝了起來,全都塞進書包裡,還是很方便的。

“那我們回家吧,媽媽說等我們回去吃飯。”沈棠溪說道。

沈拂瑜把包背在身上,剛要點頭,就看到一個黑影極快的躥到了她的麵前,對著她虛弱的喊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