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清離這麼說,陸小鳳大笑出聲,“你倒是大方。”
阮清離隻是笑笑,葉孤城全當沒聽到這些話,“從這兒趕到白雲城最快兩個時辰,期間需要坐船。”
阮清離算了算時間,“現在天色還早,今晚趕到也來得及,隻是陸兄得辛苦一些。”
陸小鳳沒多想,“無妨,消息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阮清離望向他,“陸兄,不止這件事。”
陸小鳳疑惑,“還有彆的?”
阮清離從錦囊裡麵取出來一顆金豆,她走近兩步,壓低聲音,“再碰麵的時候,陸兄可否提前換上一身紅衣。”
陸小鳳不自覺皺眉,他正想多問幾句,手裡就被塞了東西。
陸小鳳低頭看了眼是什麼,眉頭又立馬舒展,沒有誰會和金子過意不去,“紅衣喜慶,不過到時候約在哪兒碰麵?”
阮清離轉身,白雲城主並沒有聽人說悄悄話,“葉城主,今日我們忙完要在何處坐船?”
葉孤城和她四目相對,“最北邊的碼頭。”
陸小鳳明白了,和阮清離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離開。
與陸小鳳告彆,阮清離並非是漫無目的走,在路過一家成衣鋪時她停下腳步。
發現門口站了客人,衣鋪老板熱情招呼,“兩位郎才女貌,想必一定是一對兒吧!”
阮清離含笑,“明日成親,不知你這兒有沒有紅衣裳。”
衣鋪老板很快會意,他打量一陣白雲城主,“若是公子想配姑娘那一身紅衣,我倒是有一身推薦。”
阮清離好奇,“哪一身?”
衣鋪老板取出一身紅衣,“姑娘看這身如何?”
阮清離看得出來,這身繡了花紋的紅衣一針一線都格外心細,摸著手感也極其舒適。
阮清離覺得很不錯,但得要白雲城主滿意,“葉城主意下如何?”
葉孤城同樣覺得不錯,“那便要這一身,煩勞今日送到白雲城。”
阮清離聞言,一手扯住葉孤城的衣袖,另一隻手停留在他先前彆麵具的地方,“這兒劃破了一道,不如現在就換上。”
葉孤城垂眸,原本並沒有劃痕的地方多出來一處,他不用細想便知道這是阮清離有意而為。
衣鋪老板看了眼,“公子不如換上吧,那劃破的一道兒我可以補,保證和原先一樣。”
葉孤城沉默片刻,“上麵的劃痕就不必補了。”
雖拒絕了衣鋪老板補衣裳,但他還是接過那身紅衣,找了更衣的地方換上。
不過一會兒葉孤城便換好衣裳走出來,阮清離欣賞的看了幾秒,隨後取出錦囊付錢。
坐馬車趕到北邊碼頭已是兩個時辰後,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阮清離看了看四周,“在這兒坐船的人倒是不多。”
葉孤城平靜,“我們來的是最遠的碼頭,多數人為了趕路都不會在這兒乘船。”
阮清離有些意外,不過白雲城主這麼做也算正常。一個來時戴麵具不想被人發現長相的人,自然要從人最少的碼頭走。
示意葉孤城在岸邊等候,阮清離走上去繞船半圈才找到船夫,“請問這船還有幾間房?”
船夫頭頭也不抬,他伸出兩根手指,“姑娘,隻剩下兩間房了。”
阮清離若有所思,“這兩間房我都包了,但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隻買了一間,沒有空出來的房間能用了。”
船夫抬頭看過去,他稍稍愣了一下,覺得這樣的女娃娃不會有什麼壞心思,便不問緣由點頭答應,“姑娘放心,老夫不會多嘴。”
與船夫約定好後,阮清離雙手搭在扶手上,招呼葉孤城上船,“葉城主,今晚我們需要睡一間房。”
葉孤城不自覺皺眉,“為何?”
阮清離眨眼,“自然是沒有多餘的空船房了。”
葉孤城並不是很相信,阮清離能夠理解,“剛剛問過船夫了,下船梯直走,左手邊最後一個是剩下的最後一間空房。”
葉孤城不語,阮清離不再和他多說,不出意外白雲城主還會再找車夫試探。
先回到空船房,阮清離一進去便有些後悔,這張床倒是不算小,但被子隻夠一個人蓋。
夜裡風涼,人沒到染了風寒就不好了,她上輩子可就是因為染上風寒喪命。
正想著,阮清離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佩劍與衣裳摩擦發出的響聲不算大,但在安靜的地方格外刺耳。
阮清離隻覺這是奔著她來的,看到那些人停留在她的房門外,便知道沒猜錯。
最靠近的船門人並沒有敲門,他伸手用力推開,門撞到一側的船壁時發出一聲悶響。
阮清離饒有興趣的打量推門的男人,他穿的衣裳與其他人不同,佩劍上還掛著玉質吊墜。
男人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六扇門金九齡。”
阮清離點點頭,原來這就是阿音提到過的六扇門第一名捕,人長得倒是不像個奸詐小人。
金九齡簡短,“城外發生一起命案,姑娘有嫌疑,還請跟我們六扇門走一趟。”
阮清離意外,“原來有人出事,六扇門是管的呀。”
金九齡聽出嘲諷,示意身後的手下關上船門,“金某一向以辦案為己任,絕不允許不公出現,更何況還是這種命案。”
阮清離不用正眼看他,“那你是隻看我身穿著紅衣,便要捉我去衙門了?”
金九齡神色如常,“金某隻是例行公事,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
阮清離若有所思,“問一句就是為難,那我要你把這地方所有穿紅衣的人都帶來就可以跟你走一遭,豈不是要你命?”
金九齡握住佩劍,“若姑娘不配合,就彆怪金某了。”
阮清離坐在床榻上,姿態放鬆,“你自便。”
金九齡不再耽擱時間,他抽出佩劍打算動手,但剛靠近一步,就聽船門被人推開了。
阮清離看來的人是葉孤城,臉上有了點兒笑,“葉城主,還有多餘的船房嗎?”
忽略站在門口的金九齡,葉孤城頓了頓,“沒有。”
阮清離滿意,繼續朝金九齡說,“你們六扇門如何斷定殺人的是女子而不是男子?天下會易容的也多了去了,依我而言,你們的線索隻有紅衣一點。”
葉孤城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紅衣,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金九齡擰眉,這也算是給他挖了一個坑,若是想帶走她,就得連同屋內的白雲城主一起拿下。
看金九齡還在思索,阮清離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船門口又傳出腳步聲。
這次來的人是陸小鳳,他同樣是一身紅衣。
陸小鳳一進來,就見船房裡麵有數十個捕快,再想到紅衣女子殺人一事,後知後覺他這是被坑了!
見等了許久的人終於來了,阮清離起身迎接,“陸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金九齡眉頭皺的更深,陸小鳳挑眉,這阿音有夠缺德的,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就當拿錢辦事,做事做到底了,“辦妥了。”
說罷,陸小鳳稍稍抬手,“這是什麼情況?”
阮清離等著金九齡開口,金九齡放回佩劍,“姑娘剛剛說線索隻有紅衣一點,金某覺得有道理。”
阮清離走到葉孤城身旁,“葉城主的衣裳是剛買不久,金捕快可以找衣鋪老板問話。”
隻聽到阮清離為葉孤城解釋,陸小鳳心道這姑娘心眼可堪比狐狸。這明麵上是替葉孤城洗脫,實際上可是把他們關係說的一清二楚。
金九齡稍稍側身,“我聽說過陸兄弟,極少有人不知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是誰。雖然明白陸兄弟隻做好事,但金某還是得問一句,陸兄弟如何解釋今日穿紅衣?”
陸小鳳啞然,他總不能說是拿錢辦事換了紅衣裳,這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阮清離緩步走過去,“我給了陸兄一顆金豆,拜托陸兄穿喜慶一些,明日到白雲城一起熱鬨。”
金九齡半眯了一下眼,“姑娘這麼說,金某倒是想起了在路上聽聞的一些事情。”
阮清離不語,金九齡擺手讓手下退出去,“成親人多熱鬨,金某也想過去捧個場,到時候會為兩位送一份大禮。”
阮清離和金九齡四目相對,“我也聽聞過一些事情。”
金九齡抬手,“姑娘請說。”
阮清離回想,“聽聞,前些日子有村莊被血洗,凶手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金九齡嚴肅,“凶手已經繩之以法,姑娘突然提起傳聞,莫不是懷疑還有同黨?”
阮清離靠近,在金九齡耳邊低聲開口,“這些隻是聽聞,不如金捕快好好琢磨一下我剛剛說的,城門行凶的人很可能是戴了人皮麵具。”
金九齡絲毫未動,“你也說了,隻是很可能而已。”
阮清離後退半步,“忘了給金捕快說了,小女子名為阿音。”
聽到“阿音”二字,金九齡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動了一下,“這是個好名字。”
葉孤城怔了一下,在比武招親之前,他曾聽街上的商販提到過,有一位名叫“阿音”的姑娘為情所傷,自願到樓裡賣藝,現在人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