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工本被偷了!
唐心月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驚的張大了嘴巴。
誰偷的?
為什麼偷?
“那我們的工分……”人群中有人憋不住,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起來,“沒了記工本,年底結算的時候拿什麼來結算?”
見牽扯到了自己利益,很多社員開始不滿起來,再加上和王真真一起的幾個女知青時不時還要煽風點火一下,場麵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
“我就說她拿不出來吧,原來是被人給偷了。”
“連個記工本都保管不好,還好意思當記工員!”
“我看就是她自己弄丟了記工本,不好意思承認,才騙我們說記工本被偷了。”站在王真真後麵的方臉知青橫著一張臉,對唐心月說的話是一點也不相信,“我到方林村這麼久,從沒聽哪家說丟過東西,偏到你這兒,就被人偷了東西,怎麼就那麼巧。”
“就是,咱們村風氣一直都很好,哪兒來的小偷。”
她說完,立馬就有女知青們跟著附和,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反正就是不相信唐心月說記工本被偷的話。
社員們圍在四周,視線一會兒落到女知青身上,一會兒又落到唐心月身上,聽到有道理的話時,還會頻頻點頭以示讚同,有幾個二流子更是幸災樂禍地指著唐心月,笑的特彆大聲。
見此情形,莊文靜再也忍不住,一把甩開唐心月壓製著她的手,三步兩步就衝到那幾個女知青麵前。
“心月記的工有沒有錯,大夥心裡清楚的很,用得著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
她憤慨地白了那幾人一眼,沒等那幾人反應,又是一頓瘋狂輸出。
“被偷就是被偷,關村裡風氣什麼事,哦,村裡風氣好就一定沒小偷,誰告訴你們的歪理。”
“還有你們。”她指了指以王真真為首的幾個知青,“早不看,晚不看,偏今天一上來就要看之前的記工本,怎麼,你們是知道記工本被偷了還是什麼,不然咋就這麼巧?”
“你說誰呢?”
被莊文靜亂罵一通,王真真哪兒還坐得住,氣憤地從後麵擠到前麵,指著莊文靜就是一句質問。
莊文靜也是個不怕事硬茬,見王真真被自己氣的七竅生煙,她還嬉皮笑臉地回懟人家道:“說的就是你,就是你,怎麼了,就說你,就說你…….”
邊說,她還邊梗著脖子往王真真麵前衝。
王真真氣極,挽起袖子作勢就要衝上來。
眼看著戰爭就要一觸即發,唐心月趕緊上前拉住了吵紅了眼的莊文靜。
隻是還沒等她將人拉到安全地帶,那邊王真真幾人就又作起了妖。
“我不管,今天你說什麼都要讓我看到之前記的工,否則,我就去找村支書,讓他老人家來評評理。”
“對,找村支書。”
說著,幾個女知青就開始扒拉人群,氣勢一個比一個大,模樣也一個勝一個的憤慨,嚇的圍在四周的社員們趕緊給讓出了一條大道,而大道的一頭,石豔麗正領著氣不打一處來的王支書朝這邊匆匆而來。
“都聚在這兒乾嘛?”平地一聲吼,王支書邁著矯健的步伐來到人群正中,“都不用回家做飯是不是?”
帶著問題,他掃視了一圈眾人,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離他不遠的王真真幾人。
見幾個女知青有人挽起袖子,有人叉著腰杆,個個吹胡子瞪眼,像是要去乾架的模樣,王支書忍不住疑惑發問,“你們這是乾嘛……”
“她們要去找您評理。”
人群中不知誰回了句,王支書淩厲的眼神就立馬掃了過來,女知青們頓時就沒了剛才的氣勢。
“不是,我們就….就…就是找唐心月同誌看看之前記的工。”
方臉知青支支吾吾地解釋,話都說不清,最後還是站在一旁焦急了很久的喬西出來一五一十的說了整件事的經過。
“.….你們要查之前的工分?”
見王支書發問,女知青們也不敢再作妖,隻能頭點蒜的乖乖承認,“唐心月同誌說之前的記工本被偷了看不了,我們是想找您問問該怎麼辦?”
幾人不敢把自己適才說的話重複給村支書聽,遂真假參半的換了個說法,至少讓王支書聽上去不會覺得是她們有錯在先。
可王老漢是什麼人。
在支書的位置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每天與形形色色的村民們打交道,怎麼可能一兩句就被人忽悠了去。
剛石豔麗來家裡找他,雖並沒有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適才觀察了一圈下來,他早就猜到了大概。
看來唐心月說的沒錯,的確有人見不得她往上爬,暗地裡生了紅眼病。
他看了眼站在幾個女知青後麵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要查之前的工,我這裡能查。”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本子,幾下翻到方臉知青的那頁,抬頭對她道:“要查哪天的,你自己過來看。”
然後他讓高隊長去抬了條桌和凳子來,把記工本往桌子上一放後,穩穩地坐在位置上等方臉知青上前來。
誰也沒想到村支書手裡竟還有本記工本,驚訝之餘仍有很多人都不大相信,這其中就包括早已將記工本毀屍滅跡的王真真。
她不信,所以偷偷給方臉知青使了個眼神,然後大夥就看見方臉知青信心十足地去到了村支書麵前。
拿起記工本,一行對一行,像是不確定,又重複對了遍。
二十分鐘後,就見她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悶聲走了回來。
“還有誰要查的?”村支書問。
“我!”
和王真真站在一排的女知青舉手上了前。
然後,又是一查一個不吱聲。
等著看熱鬨的社員們:“.…….”
這是咋回事兒?
難道還真有個一模一樣的記工本?
有人不信,便趁著王真真幾人墨跡的空擋,親自跑上前看了看。
結果還真讓他看了一個跟之前在唐心月家裡對過的一樣的賬本。
這……?
那人轉頭看了看從容不迫的唐心月,又看了看坐在條桌前正喝著茶等人來查的村支書,頓時就明白過來。
原來是早有準備呀!
他興奮地同周圍的人講著發現,直到吵著要查工分的人隻剩下王真真一人沒查了。
“還有人要查嗎?”王支書再次問道。
見所有人最後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王真真哪怕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認唐心月巧妙化解了自己布下的局。
沒想到,這唐心月表麵看著愣頭愣腦的,背地裡卻如此精明,竟然在一開始起賬的時候就同時起了兩本一模一樣的記工本,害的她誣陷沒成,還險些讓自己成為笑柄。
王真真氣的吐血,也不管王支書的喊話,悶著一張難看至極的臉,轉身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唐心月卻出聲叫住了她。
“王真真同誌,你不是要看工分嗎,怎麼走了?”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正要抬步離開的王真真身上。
隻想默默離開的王真真:“.…….”
暗暗咬了咬後槽牙。
“大家都是對的,我就不用看了。”勉強扯出個笑容,她很不情願的解釋了一句。
“那怎麼能行。”唐心月沒打算放過她,“剛才是我們拿不出記工本,所以看不了,現在村支書這裡有備用的,你不上來看一下,萬一我還真記錯了呢?”
她輕聲提醒,讓周圍看熱鬨的社員們都覺得她是真心在為王真真考慮。
可就是王真真她不領情,無論唐心月怎麼說,她愣是不上去查工分。
這就讓社員們生了疑。
“吵著要查的是她,現在不查的也是她。”
“就是,這一會兒查,一會兒又不查的,到底幾個意思?”
麵對議論紛紛的人群,王真真也不作多餘的解釋,沒好氣地拒絕了唐心月的“好意”,對質問她的莊文靜道:“就是突然不想查了,怎麼,還有規定說必須每個人都要查工分的嗎?”
她態度強硬,語氣中更是帶著不屑,莊文靜實在忍不下去了,乾脆直接開懟道: “你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等記工本不見了,吵著鬨著要查工分了。”
“怎麼就這麼巧,還是說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拿不出記工本。”
“王同誌又怎麼會知道我們拿不出記工本呢?”順著莊文靜的話,唐心月趕緊出來“解圍”,“她又不能未卜先知,不過剛好碰巧了而已。”
“什麼碰巧,我看這記工本就是她偷的!”
記工本是王同誌偷的?
不會吧!
莊文靜口無遮攔的話立馬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人們仔細想了想事情的經過後,都紛紛朝王真真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見事情的走勢開始不利於自己,王真真隻能裝作氣急敗壞地樣子對莊文靜回懟道:“你彆張著嘴亂說,有本事,拿出我偷記工本的證據來。”
對呀,沒證據!
眾人的目光又落到了一臉漲的通紅的莊文靜身上。
原本信心十足的唐心月這下徹底被帶亂了節奏。
沒拉住衝動的莊文靜,更沒料到王真真會反咬,她嘗試讓王真真自己露出破綻的計劃落空,隻能眼睜睜看著社員們倒向王真真那方。
就在她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破局之時,人群裡卻響起了張老幺那渾厚的聲線。
“你不是要證據嗎?”
“這個證據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