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唐心月實行新式記工法後,方林村懶散,不積極的問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王支書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連腳上的傷都好的快了些。
等唐心月收到馮秋萍的回信時,王支書他都已經能滿田埂的跑了。
這不,為了感謝她替村支書分擔,王支書的老伴非要請唐心月莊文靜她們幾個去家裡吃頓便飯。
時間約在今天晚上八點,唐心月下工收拾收拾後,趁著還有些時間就趕緊拿出馮秋萍的回信看了起來。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
馮秋萍上封信裡提到的來自軍區大院的男人,還真就是唐心月前世的丈夫,伍家老二,伍思遠。
不過馮秋萍根本就沒有這麼早結婚的打算,儘管伍思遠一直窮追不舍,哪怕唐母時常在她耳邊吹枕邊風,她也始終沒動搖。
這是馮秋萍信裡的原話。
當然,她也對唐心月善意的提醒表示了最大的感謝。
還特彆感謝了唐心月當初用自己下鄉換來的唐家人不能強迫她嫁人的保證。
要不然現在,她也不知道唐母哪天見錢眼開就真把她給嫁到大院去了。
馮秋萍感謝她及時送去的消息,也不管把錢夾在信裡會不會丟,反正唐心月打開信封的時候,就看到幾張紅紅綠綠的東西落了下來。
看樣子是想彌補她寄特快專遞花的錢。
唐心月看著信上清秀端莊的字,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以至於莊文靜回來看到這一幕時,還以為她撞邪了。
“不行,我得趕緊給我媽去封信,讓她找大師給你化解一下,不然你這個樣子,我晚上都不敢跟你一起睡。”
說著,她還真要去抽屜裡拿信紙,唐心月跟她說不清,隻好將馮秋萍前後寄來的兩封信全都給她看了遍。
“所以,你是和傳說中的真唐心月成了一對好朋友?”
“什麼真唐心月?”
唐心月有時候還真有點跟不上莊文靜的腦回路。
“她小時候和你抱錯了,所以你應該是馮秋萍,她應該是唐心月才對,你是假的唐心月,她是真的唐心月。”
莊文靜耐心給她解釋,唐心月隻想說腦袋嗡嗡疼。
兩人掰扯了會兒,對莊文靜有沒有讓她媽給自己找大師化解什麼的唐心月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有可能還真是撞邪了。
她明明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去王支書家裡前,是把記工本和馮秋萍的信一起放在抽屜裡的。
而且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專門找隔壁的牛建國要了把鎖鎖上的。
怎麼一頓飯的功夫,那本記工本就不見蹤跡了呢?
唐心月納悶,拿著手裡裝著錢和票的信封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小偷死乞白賴地打開鎖,錢,錢不偷,票,票不偷,就為了偷本啥錢不值的記工本。
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是挺匪夷所思的!
江北山拿著張老幺從陳大錘手裡扒下來的記工本,嘴角扯過一抹冷笑。
“給誰的?”他問。
“王真真。”
張老幺沒隱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從陳大錘嘴裡翹出來的貨全都抖落給了江北山。
“給了他一點甜頭,讓他找機會把記工本弄到手。”
江北山了然,隨手翻了翻後,又重新把記工本遞到了張老幺的手裡。
“讓陳大錘給王真真送去。”
張老幺:“???”
不是,這剛從那人手裡扒下來的?不應該給唐心月同誌送還回去的嗎?
怎麼還……
張老幺頂著滿頭問號,瞪著一雙二筒眼疑惑地看向江北山。
“不給唐心月?”
江北山點了點頭。
得,白忙活!
張老幺默默在心裡抱怨了句,但也隻能在心裡偷偷地說。
畢竟對麵這個男人,可不是他能隨便得罪的。
想當初他從牢裡剛放出來的時候,和隔壁村的刺頭鬨起來,為爭口氣,提著刀單槍匹馬就去了,結果對方人多,他困在人堆裡挨了好幾個悶棍子。
就在他以為今天要交待在那裡的時候,人堆裡卻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是的,和他從沒有交集的江北山救了他。
倆人腫著豬頭臉躺在麥田裡睡了一宿,從那以後張老幺便服了江北山這個文化人。
不要隊裡補助,是江北山教他的,理由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彆把脖子放到其他人手裡。
報名去維修工地,也是江北山讓他去的,說自己雙手掙的,腰板才挺的直。
包括上次杜春麗把他工分記錯那事,也是江北山私下告訴他的,不然以他粗曠的性格,怎麼可能發現這種細致事。
張老幺佩服他的膽量,更佩服他的才能,所以對江北山吩咐的事,他從來不問緣由,也不會提出質疑。
就好比現在。
儘管他滿腦子的問號,但他也隻是默默腹誹一句後,從江北山的手裡接過了記工本。
記工本被偷,唐心月隻能換了本新的,大夥看到後,都還有些好奇。
“怎麼新換了記工本?”張大娘忍不住問,“之前那本我看記得好好的,還剩不少呢。”
唐心月隻笑,說這樣記更清楚,卻一句也沒提記工本被偷的事。
這話讓走在人群最後的王真真聽去,險些沒藏住臉上得意的笑容。
不動聲色地從唐心月麵前經過,還跟從前一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直到下工,她才不急不緩地來到唐心月麵前,說要核查下工分。
“是查今天的嗎?”
唐心月看了眼她身後跟著的眾知青,含笑問她。
“嗯,對,先看看今天的。”王真真取下手上的護套,冷冷回道:“順便,再看看前段時間的。”
“前段時間的看不了。”
“為什麼看不了?”聽了唐心月的話,王真真做出十分疑惑的樣子,“其他人都能看,憑什麼到我這裡就看不了?”
她不解,聲音也比平日拔高了些,時間剛好卡在下工高峰期上,她這話一出口,立即就引來了路過社員的注意。
唐心月看著越圍越多的人,心裡也漸漸起了猜測。
還在想要怎麼斟酌一下用詞,那邊王真真卻開始得理不饒人的質問起來。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再怎麼樣,你也要給我個解釋呀。”
“總不能你說看不了就看不了吧。”
“這之前也不知是誰說,她記的工歡迎大家隨時檢查的……”
經她這麼一說,剛還伸著腦袋看熱鬨的社員們也跟著議論了起來。
“對呀,我家前幾天還看過記工本的,怎麼今天就不能看了?”
“會不會因為唐同誌記錯了,不敢拿出來?”有人疑惑。
“怎麼可能,我看過唐同誌記的工,明明比杜同誌之前記的好很多。”
“那,這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多的人發出疑問,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不能理解唐心月不給看記工本的原因。
社員們不解,王真真就更加咄咄逼人。
“你不給我看,不會是因為拿不出記工本吧?”
她嗤笑,圍在她身後的幾個女知青也跟著附和。
質疑唐心月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在大夥紛紛猜測她會如何應對時,卻聽見她淡然自若地答道:“我確實拿不出來。”
“因為…記工本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