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你們點的餐被服務員端上桌,但是味道沒有你想象中的好,還揍敵客家的料理水平高,你等服務員走了以後才悄悄對席巴說:“我覺得還是揍敵客的飯菜更好吃。”

“揍敵客家的廚師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而且還有幾個曾經是美食獵人。”席巴輕描淡寫地說著。

你是知道美食獵人的,因為當初在黑暗大陸上遇到的那一個探險隊裡就有一個是美食獵人,你挖了一小勺海膽刺身,“唔……是嗎。”

這一餐吃得馬馬虎虎,吃到一半你就放下筷子托腮去看窗外的風景,這棟大樓位於市中心,從這裡望去能夠瞧見遠處的跨江大橋,此時正值午後,燦爛陽光撒向江麵,波光粼粼的。隔壁高樓的玻璃窗反光刺到你的眼睛,你索性收回目光,無聊地搖晃小腿。

就在這時先前的服務員也走入你們的包間,臉頰上泛著不自然的緋紅,眼睛不受控製地向你那邊看,你漫不經心地問:“我們點的菜都已經上齊了吧?”

“啊、這個是免費送給兩位的甜點。”說著服務員垂下頭將甜品放在桌上,你在她臉上看到了當初和那個名為伊文的探險員如出一轍的神色,你站起身,都沒正眼看過她送的甜品,你對席巴說:“走吧,時間不早了,你還要坐在這裡看風景嗎?”

席巴沒有要走的意思,倒也不是因為想要坐在這裡看風景,而是想要看看你能夠影響普通人到什麼程度。

兩個小時十三分鐘,從你們踏入店門開始,席巴就已經在計時了,在這兩個多小時內即便你並沒有主動使用自己的能力,但眼前這位服務員顯然就是受到你影響的鮮明例子。

“不吃完這份甜品再走嗎?”席巴說,“我記得你喜歡吃甜品的。”

你煩躁地“嘖”了一聲,“不吃了,現在就走。”

對此席巴的反應是讓服務員將這兩份免費甜品打包,在此期間你戴上口罩,將口罩上方的金屬條壓緊,隻露出一雙淡藍色的眼眸,因為戴著口罩,你說話聲音也是悶悶的,“真麻煩。”

好在打包也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你走在前頭,席巴很快跟上你的腳步,他仿佛沒有看到你煩躁的神色,又問:“為什麼要這麼著急走?”

站在電梯門前,按了下行健,你才出聲:“再不走,她會‘瘋掉’的。”儘管你現在已經能夠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能力了,但是因為剛才放鬆下來了,你的能力還是不可避免地影響到那個服務員。

……原來你也會在乎彆人的性命嗎?但也有可能是怕麻煩吧。

根據先前艾琳對你心理谘詢時留下的資料,你並沒有主動攻擊彆人的意思,除非對方逼你出手,在你口中這就是所謂的正當防衛。

真神奇不是嗎?在人類世界人們對於法律都沒有百分百的遵守,而你一個出生在黑暗大陸的生物卻恪守法律。

席巴又問:“你在擔心她?”他還沒學會艾琳那種程度的套話水平,但你在席巴麵前也很少說謊,你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有些擔心,但又擔心出這個岔子影響我們接下來的安排。”

不可否認的,你對於其他人類,包括普通人在內,都是抱有一種同情心的,但那是浮於表麵的同情,並不會讓這份同情心損害到自己的利益。

總的來說席巴不是完全讚同你的做法,但比起泛濫的同情心,你又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逛完這棟商廈接下來就是附近的小店鋪了,你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什麼店鋪都要進去轉一轉,席巴雖然覺得逛街沒什麼意思,但還是任憑你拉著他在各種各樣的店鋪裡穿梭。

他在一家武器商店裡駐足停留,你靠著玻璃櫃打量裡麵架子上的武器,從小刀到長刀,從刺鞭到弩箭,這裡的每一件武器都冷冰冰的,你看了一陣就覺得沒勁了,但反觀席巴的興致被提上來了。

“喜歡哪一件?我送給你啊。”反正花的也不是你的錢,你就出手闊綽。

席巴想了想,按照自己目前出任務攢下來的積蓄,買武器無疑是一大開支,而且他平常的暗殺任務也不常用到武器,更多時候都是掏心解決,所以武器對他來說比起使用價值,更多的是收藏價值。

揍敵客家不光是從小將後代培養成合格的殺手,殺手訓練的同時還有其他的課程,比如關於理財的課程,金錢觀是要從小開始養成的,席巴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用了,這些我也用不上。”

你留意到他盯著那個匕首許久,但你還是乾脆利落地說:“好吧,那我們走吧。”

把剩下的店鋪都逛完,你才心滿意足地坐上專車回揍敵客,在路上你就開始整理給大家準備的禮物,凱瑟桀諾還有傑格你都買了給他們的禮物,你用便簽在上麵寫著收禮物人的名字,你才學習通用語沒多久,字跡也是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跟著練字帖練出來的。

寫到最後,席巴發現還多出一件禮物,他就問:“這是給誰的?”

你晃了晃手裡的便簽,上麵赫然寫著席巴的名字,“給你的啊,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快點拆開看看吧!”

你不由分說地把禮物塞到席巴懷裡,用亮晶晶的眼神催促他快點打開禮物盒子,後者拆開盒子外麵的絲帶蝴蝶結,再然後打開蓋子,裡麵躺著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刀柄上雕刻有一圈精美的浮雕,他有些驚訝地抬起頭,撞入你的眼眸,“驚喜——!”

席巴垂下眼簾,他的指腹摩挲刀柄,“什麼時候買的?”

“在你沒發現的時候。”你說,“我都看到了的,你盯著這把匕首看了很久,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你喜歡對不對?”

席巴沒有反駁,他說:“謝謝你。”

你大大方方地說:“不用謝。”畢竟也沒花你的錢,說到底也還是揍敵客家的錢。

回到揍敵客已經是晚上了,其他人都已經用過早餐,你抱著滿懷的禮物穿梭在揍敵客家的長廊裡,活像個分發禮物的小精靈,路過的管家也會被你塞一手的軟糖,還沒來得及和你道謝你就已經蹦蹦跳跳地跑遠。

派送完幾乎所有的禮物,還剩下一份禮物是留給心理谘詢師艾琳的,你哼著輕快小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愛倫在你的房間門外等你,見到你便開門見山地說:“您以後都不能再接觸艾琳了。”他似乎是猜到了你手中的禮物是留給艾琳的,雖說她已經離職了,但不代表你不能送她禮物。

“不能再接觸是什麼意思?”你不解道。

“她已經離開了巴托起亞共和國,您以後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愛倫耐心地,慢條斯理同樣也是殘忍地告訴你這個事實。

你抿抿唇,“她就沒有說什麼嗎?有留下什麼話嗎?就……直接這麼走了嗎?”

愛倫用肯定地口吻說:“是的。”簡直不給你留下哪怕一絲絲的希望。

“……好,我明白了。”你低著頭推開門,關上門後你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變得酸澀無比,鼻尖也是微微泛酸,你的眼睛眨個不停,你把禮物放在梳妝台上,自己坐在梳妝台前,房間裡隻開著一盞床頭燈,燈光昏暗。

監控器畫麵裡的你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是要哭出來了,又或者是在忍著眼淚。

你想不明白,無論是東也好,艾琳也好,明明相處的時候那麼愉快,為什麼他們能夠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呢?不帶任何情感地把你拋下,你又回憶起東走後你在黑暗大陸上獨自生活的過去,孤獨是最可怕的東西。

坐在監控室裡的管家在另外一個監控器畫麵內看到席巴正在往你的房間走去,似乎是得知了什麼消息。

他的步履匆匆,不多時就來到你的房間門口,敲敲門,你不應聲,他就自己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地,你的眼眶泛紅,那雙漂亮的湖藍色眼睛也是霧蒙蒙的,他沒什麼安慰人的經驗,因為自他記事起就沒見過周圍人掉眼淚,甚至於連脆弱的情緒都未曾表露過,你是和這個家族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安靜地坐在你身邊,也不說話,你忍著眼淚把指甲蓋上的指甲油卸掉,席巴才算是找到切入話題,他問:“這很好看,為什麼要卸掉?”

“因為是艾琳第一個說我的指甲很適合塗指甲油的。”你的聲音沙啞,說著你從抽屜裡拿出卸甲片,但席巴握住你的手腕,你扭過頭,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

眼淚是溫熱的,他想。

席巴忽然說:“你也說過我的指甲很漂亮,能麻煩你給我塗指甲油嗎?”說著,他把兩隻手都伸到你麵前,那雙可以輕鬆掏出敵人心臟的手,現在是那麼乖巧。

你陡然意識到,席巴在哄你開心。

過了許久,他聽見你輕笑出聲,霧蒙蒙的眼睛也閃爍著笑意。

啊,你笑了,他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