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老式的樓房，最高也不過七層。

兩人步行下樓，因為各自揣著心事，誰也不再開口說話，但速度卻比平時慢了很多。

“我到了。”白煊突然開口。

葉淼回過神，看著四樓的門牌號。

白煊示意：“那我先回家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見。”

葉淼看著他，沉默無聲。

他拿出鑰匙準備開門，隻是剛把它插入鎖孔裡時，手腕便被人握住了。

葉淼攥著他，猛一用力，拉他近身，順勢將人抵在牆上，然後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

白煊猝不及防，後背撞到牆上：“你......”

話音未落，葉淼的唇已經強勢壓了過來。他眼睛瞪圓，似乎難以置信。趁他愣神之際，葉淼突破他的防線，進一步攫取更多甘甜。

白煊的一顆心好像漂浮在湖麵的水草，跟著流水悠悠蕩蕩。他忘了這是在樓道裡，萬一有人上來怎麼辦？

他隻是束手束腳立在那，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不過這對葉淼來說已經很好了，她在他唇上輾轉，呼吸艱難時，終於放開他。

兩人的距離很近，甚至能聽到心跳聲。

葉淼抵著他的額頭，喘息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我們......這樣......是不是就算在一起了......”

白煊頭扭到一邊，避開她灼熱的視線：“我不知道。”

葉淼將他的臉掰正，臉上浮出笑意：“又不說實話，你敢說剛剛沒感覺？”

他乾脆仰起頭，直視她：“也就那樣。”

嘴硬！

她的手還捧著他的臉，輕笑：“要不，再試一次？”

白煊反握住她的手，小聲道：“快放開，會有人看到。”

葉淼不信，隻以為他在拒絕。

她的臉靠近，聲音帶著誘哄：“彆怕。”

吻再次落下來。

白煊摳她的手，語氣有些急：“有人來了。”

葉淼分心地瞥了一眼樓梯口，一個人影正在往上。她下意識地扯過白煊的手，把人往樓上帶。

二人急匆匆躲到四樓和五樓的拐角處，然後葉淼便看到了葉潤和的背影。他站在門口，似乎愣了一下，緊接著又四處張望。

兩人迅速往樓梯內側縮了一下，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緊張。

很快葉潤和打開了門，門關上的刹那，白煊鬆了一口氣。

葉淼看向他，笑了笑。

白煊瞪她，冷聲道：“還不走。”

“走，走，我馬上走。”卻又趁他不注意時，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晚上見。”她眼睛有得逞的笑。

白煊等人走遠，這才緩緩下樓。走到門口時，才想起剛剛把鑰匙插在門上還沒有拔下來。

於是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他覺得臉沒有那麼燙時，才抬手敲敲門。

很快，葉潤和打開門。

他看著女兒，說道：“剛剛是不是你的鑰匙插在鎖眼上的？”

“嗯，我忘記拔了。”

“你下次注意，這樣太危險了，萬一家裡進來個賊，就損失大了。”

“好，我會注意。”

白煊始終垂眸，不敢抬頭，他不確定嘴上有沒有印記。

他敷衍了幾句，然後回到臥室關上門。看了一眼鏡子，還好，看不出什麼端倪。

想到剛剛的場景，他不由皺眉。她什麼時候學的這招？動不動就強壓過來。

*

葉淼又趕到酒店，李翔正在和親朋聊天，見人回來，說道：“你小子去哪了，到處都找不到你。”

“出去透了口氣。”

這是酒店的休息娛樂區，有客人抽煙，煙霧彌漫的，確實很悶。而且參加婚宴的大部分她都不認識，見了不知道喊什麼，反而尷尬。

李翔：“行了，你去陪你媽吧，她在休息室。”

“那我去了。”

葉淼找到休息室，打開門：“媽，今天累了吧。”

周嘉雲見到兒子，笑笑：“還好。”

“要不要睡會兒？我幫你盯著。”

周嘉雲：“不用了。”

葉淼又問：“你們辦了婚禮，有沒有安排蜜月旅行。”

“有啊，我們都想去北方看看，不過要給你過完生日後再出發。”

生日？葉淼想起來了，還有三天。19歲啊，真讓人期待。

六點，晚宴開始了。不過比中午正餐的人少了很多，也沒那麼忙了。

客人是斷斷續續來的，葉淼顧不上吃飯，要給他們安排座位。招待完一圈，她有些累了，然後走到白煊那一桌坐下。

楊麗見狀，說道：“你今天忙一天了吧，是不是飯都沒有好好吃。”

葉淼拿筷子夾菜吃：“是啊，都餓了。”

她吃了兩口，拿起桌上的空杯，對白煊道：“幫我倒杯水好不好。”

白煊擰開飲料瓶，給她倒了一杯。

葉淼接過，笑著說：“謝謝。”

白煊覺得她笑得有些紮眼。

葉淼喝了一口，身體微微往他傾斜，小聲道：“晚上記得看手機，我會給你發信息。”

說完後，她又坐直吃飯。

吃飽喝足，客人也漸漸散場。一對新人要回新家，葉淼識趣地不往跟前湊，她不準備回李翔的新房子，依舊去老房子裡住。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因為白天在這兒接親，屋子裡有些亂，到處是禮花的碎屑。葉淼到衛生間拿笤帚開始清掃，她把裡裡外外都掃淨後，拿起手機給白煊發信息。

葉淼：【下來一趟？】

白煊：【有事？】

葉淼：【屋裡很亂，想讓你幫忙打掃一下。】

白煊：【你自己掃就行。】

葉淼：【不行，我很累了，需要你幫忙。】

她發了這條後，很久都沒有收到回信。就在她打算獨自完成掃尾工作時，敲門聲響起。

葉淼打開門，白煊就靜靜站在門外。

“進來吧。”

白煊換好鞋進來，目光巡視一圈，見地上沒什麼垃圾：“你這不是都掃了嗎？”

“還有桌子沒擦，地也沒拖。”

他熟門熟路地去衛生間。

葉淼直接給他遞了一塊毛巾，“你擦桌子吧，辛苦你了。”

白煊將茶幾、桌子這些都擦了個遍，還有之前貼在牆上的裝飾氣球，也都收拾了。

葉淼還在拖地。

白煊看著她彎腰的動作，問：“要不要我幫忙？”

葉淼頭也不抬：“你給我倒杯水吧。”

於是他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出：“給。”

她顧不上喝，隻道：“先放茶幾上。”

她把最後一塊地磚擦乾淨，然後到衛生間清洗。白煊聽著水聲，猶豫要不要走的時候，葉淼就出來了。

忙了好久，她覺得有點熱，脫掉外套丟在沙發上，然後拿起剛剛那杯水。

“水冷了。”他提醒。

“沒事。”她一飲而儘。

周圍很靜，白煊能聽到她吞咽的聲音。

葉淼把水杯放回桌上，兩人都坐在沙發上，氣氛一下有些沉悶。

他起身：“既然房間都打掃了，我先走了。”

還沒等離開，手又被拽住。

他回頭看向她，二人視線相對，她的眼睛黑亮幽深。

她聲音沉沉：“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白煊不吱聲。

“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她站起來，拉著他的那隻手還沒有放下。

她進一步靠近他。

“你又想乾嘛？”他問。

“當初說好的，在你喜歡上我之前，不準親你。”她傾身向前，呼吸清淺，“現在可以親了吧？”

沒等他回答，她的吻已經落下。

不同於樓道裡的緊張，這個吻是安靜的。葉淼反反複複描摹著他的唇，一雙手漸漸摟緊。

白煊覺得胸腔的空氣都快被她掠奪乾淨了，忍不住抬手去推她。

“彆親了。”

葉淼聞言放開他，她也有些喘不上氣，一顆心砰砰砰直跳，高興又激動。

但他似乎不太享受，於是她問：“不舒服？”

白煊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嘴唇被她吃得有些發麻。

“我沒什麼接吻的經驗，以後要多練習練習，或者下次你主導？”

白煊：“......”

她笑了笑，然後重新摟住他，像之前的擁抱一樣，她將他的頭扣在自己懷裡。

她喃喃出聲：“答應我好不好？跟我在一起。我好喜歡你。”

白煊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吹拂在耳畔，癢癢的。

然後他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以示表態。

儘管聲音很輕，但她依舊聽到了，她驚喜地鬆開他，滿眼歡喜。

他看著她的眼睛，也笑了起來，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了。

兩個人都有些情動，但白煊還是穩住自己，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居然快十二點了。好像沒做什麼，時間這麼快就流逝了。

“我該回去了。”

“好。”

白煊準備離開，葉淼突然道：“等等。”

還有事？他轉過身。

“謝謝你今晚過來幫忙，我很開心。”

白煊深深看了她一眼，開門離開。

頓時房間裡隻剩葉淼一人了，她一下撲倒在沙發上，放肆地笑起來。

一顆心又逐漸躁動不安，不行了，剛剛太有感覺了。

下次什麼時候再親呢？親完之後要不要再做點彆的？會不會進度太快？

不行，葉淼禁止自己再往下想象。

她趴了一會兒，又起身，然後哼著歌進到廁所洗漱，自己都沒發現鏡子裡的人一臉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