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葉淼拖著一個行李箱,在周嘉雲的目送下,坐上了去首都的列車。
她買的高鐵票,速度很快。走出車站,因為是開學季,有很多學校的大巴車開過來負責接送。
“電影學院的,上這輛車。”
葉淼順著聲音找到自己學校的車,上車坐好,很快大巴車就滿了,天南海北的口音在車上響起。
“喂,你什麼專業?”
“我錄音藝術,你呢?”
“新媒體。”
“聽你口音是東北的吧。”
“對。”
“我也東北的,咱倆加個好友吧,以後還可以搞個老鄉會。”
“好。”
葉淼坐在靠窗的位置,聽著周圍的談話聲,高高的樓從眼前閃過很快又被前行的汽車拋到身後。不愧是首都,繁華、忙碌、又略帶擁擠。
“你呢?什麼專業?”有人突然問她。
“這還用問啊,肯定是表演專業。”又有人替她搶答。
葉淼淡聲道:“嗯,我是表演專業的。”
“我說對了吧,人家這麼帥,肯定是學表演的。”
先前的男生想到了什麼,馬上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
“你能不能幫我先簽個名,萬一你以後火了呢。”
葉淼:“......”
汽車到站停下,葉淼看著橫立在眼前的校門,想著,她的大學生活終於開始了。一切都充滿了期待。可是如果白煊沒跟自己吵架就好了。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打開微信想給白煊分享此刻的心情,然後問問他的大學怎麼樣。想了想,還是沒有發出去。
學校裡到處是拉著行李箱報道的新同學,葉淼拿著錄取通知書找到報道點,登記之後,按照指示去找學生宿舍。
宿舍樓一共六層,她剛好就在六樓,而且還沒電梯。
好在現在是男生,提一個箱子上去倒不覺得累。
白煊那邊呢?萬一他也在頂樓,行李搬不上去怎麼辦?
葉淼打開門,宿舍裡麵已經有兩個人了。
其中一個跟她打招呼:“嗨。”
葉淼看他一眼,挺陽光帥氣的一個男生,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叫趙齊。”
“我叫白煊。”
葉淼回他,然後看向四周,其實這是她第一次住校,從小學到高中都是走讀。
房間是四人的,上床下桌。還有一個生活陽台,可以曬衣服,布局隻能說緊湊。
葉淼看了一圈,問道:“這個房間沒廁所?”
趙齊:“你南方人吧,北方很多大學沒有獨衛的,洗漱間在每層樓最南邊。”
葉淼點點頭,其實她想說南方人不太分得清南北,至少她是這種情況,最好跟她說出門左轉或右轉,她才能搞懂方向。
看來新環境還需要慢慢適應。
她選了一個床鋪,摸了摸桌麵,一手的灰。
趙齊:“我那兒有毛巾,你可以擦一下,要不要?”
“謝了,我自己有準備。”
葉淼拿出自己提前準備的毛巾,出門前,她還是問了一句:“洗漱間往哪個方向?”
趙齊指了一下左手方向,然後她順利找到位置。挺大的,左右兩排各有十個水龍頭,下麵是水槽。
葉淼把毛巾弄濕,然後擰乾,想著一會兒得去買幾個水盆,方便接水,不然來來回回的跑洗漱間也麻煩。
她回到房間,開始擦洗櫃子、桌麵、床鋪。
旁邊的床已經住人了,男生躺在床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打電話,說的是西南地區的方言。
“住的地方看起來還闊以,就是廁所我不習慣,洗澡是那種大澡堂。你撒子時候過來耍嘛......要得,我曉得......好,掛鳥。”
他掛了電話,轉過頭來向葉淼打招呼:“你叫白煊是吧,我剛剛聽到的,我叫張......算了,你們喊我藝名吧,張銘軒。”
趙齊笑:“你現在就給自己取藝名了啊。”
張銘軒:“沒辦法,我真名土。”
葉淼來來回回將桌子、欄杆擦了幾遍後,總算覺得能住人了。
這時,宿舍裡終於等到最後一位室友。
門被打開,一隻花孔雀進來:“hey bro,what's up。”
他頭上噴了發蠟,梳得一絲不苟,戴一副墨鏡,一件花襯衫加黑色短褲,穿得跟剛從夏威夷度假回來似的。
花孔雀說道:“我叫蘇行。”
又是一番自我介紹。
輪到趙齊時,花孔雀尖叫了一聲:“你是那個誰,我想想......”
他沉思一會兒,“演《老故事》的那個小孩吧。”
趙齊笑得謙虛:“都多少年的事了,你還記得啊。”
經花孔雀這麼一說,葉淼不禁多看了趙齊一眼,這才想起來,怪不得第一眼覺得眼熟,原來是個童星。
十年前的電視劇《老故事》,可謂是萬人空巷,聽說後麵趙齊也拍過彆的影視劇,隻是再沒有那次受關注了。
雖然名氣比不上十年前,可也比他們這些零舞台經驗的人有優勢些。
張銘軒酸道:“你一出道就巔峰,那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他說話帶點口音,花孔雀笑:“你這個普通話是怎麼考進表演係的,以後台詞夠嗆。”
張銘軒不服:“演員本來就要多樣性,普通話多練就好。”
趙齊:“彆這麼說,我也好久沒拍戲了,以後我們都在一條起跑線了。”
他真的很謙虛了,葉淼心想。
趙齊是北京本地人,提前來的宿舍,早就將一切收拾妥當了。
花孔雀是空手來宿舍的,什麼都沒帶。他說:“有人跟我一起出去買東西嗎?”
葉淼:“我跟你一起。”
張銘軒也附和。
校門口外的商鋪,早就準備好了一係列新生用品。
幾個人選好商品,花孔雀買得最多。返程的路上,迎麵走過幾個特彆漂亮的女生。
回去後,他在宿舍裡說:“我的天,剛剛出去走了一圈,學校好看的妹子真多,大學生活越來越讓人期待了。”
張銘軒把東西往地上放:“表演專業有幾個醜的?”
花孔雀朝著張銘軒擠眉弄眼:“怎麼樣,你有想法沒?”
張銘軒:“我對這些女人沒感覺。”
“對女人沒感覺?難道......”聯想到他來自的城市,花孔雀不禁抱緊了自己的胸,“你喜歡男的?”
“滾。”張銘軒一個白眼丟過去,“喜歡男的也不找你,我有女朋友。”
原來是有家室的,他又問趙齊:“你呢?想不想談戀愛。”
趙齊搖搖頭:“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隻想把專業課學好。”
趙齊入行得早,在這個圈子見過太多的人情世故。有的演員還是素人階段時,談戀愛不注意分寸,留下了文字或視頻記錄。
要是分手了,這些記錄被對方爆出來,一個不小心就會斷送演藝事業。
他可不想給自己未來的演藝道路留下什麼話柄。
“白煊呢?”花孔雀又問。
“沒興趣。”葉淼已經放好東西,坐在桌前擺弄手機。
“難道你也有女朋友?”
“沒有。”
花孔雀撇撇嘴,沒勁透了這群人。
葉淼拿著手機,編輯好一段文字:【新學校適不適應?】
要不要給某人發過去?手指按在發送鍵上猶豫。
算了,葉淼將字刪除,然後把手機息屏。
大一剛入學,軍訓是必不可少的。
趙齊因為童星出道的關係,很多人都認識他,他也自動承擔了一些任務,儼然像個班長,他帶著人去領軍訓服。
過了兩天,軍訓開始了。
九月份已經熱得不行,又是站軍姿,又是踢正步。一頓操作下來,個個都曬焉兒了。
“休息二十分鐘。”教官一聲令下,新生們都找地方躲陰。
葉淼靠著牆席地而坐,她仰著頭,然後將帽簷下拉,略微蓋住眼睛,隻留了下半張臉在外麵。
才休息一會兒,就有人靠過來了。
“誒,你叫白煊是吧?”那人跟她說話,是個女生的聲音。
葉淼嗯了一聲。
“你看,我剛剛給你拍了一張。”她的聲音又響起。
葉淼隻得拿下帽子,淡淡掃了一眼,照片裡的人慵慵懶懶的,確實是她。
“拍得好看吧。”女生說。
“還行。”葉淼淡聲道。
“要不加個微信吧,我把照片傳你。”
“不好意思,我軍訓期間沒帶手機。”
這時,教練吹口哨讓集合了。
葉淼站起身:“教練讓我們集合。”
她往訓練場走,那位女生的朋友湊了過來。
朋友問:“怎麼樣,剛剛要到微信沒有?”
女生:“沒有。”
然後她將照片刪除:“算了,這人無趣得很,不是我的菜。”
軍訓隊伍又齊齊站好,繼續拉練。
軍訓結束的第一天,天熱加上運動出汗,宿舍裡一股汗味。
葉淼受不了,拿著洗漱用品,到淋浴間簡單衝洗了一下,這才覺得渾身暢快。
她回到宿舍,一下就注意到那隻花孔雀,他隻穿了一條短褲,就這麼在宿舍晃蕩。關鍵短褲太騷,緊貼著身體,鼓鼓囊囊的,讓人沒法忽視。
葉淼嘴角一抽:“你要洗就快點出去,彆在這兒晃蕩。”
花孔雀:“知道了,吃完這口。”
他把最後一口蘋果吃完扔掉,然後端著洗漱工具,穿著短褲,大喇喇地出去了。
葉淼回床上躺下,不由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還好,比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