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問題都解決了,下麵就是天霜在這裡的職位問題了。
這個天霜倒是無所謂,給啥乾啥,有錢,活著就行。
森鷗外沉吟片刻,說道:“你以後,就跟在太宰君身邊吧。”
“哈?”
這不是天霜發出的,而是從開始到剛剛就一直在神遊的太宰治發出的喊叫聲。
他非常不滿,超大聲地反駁:“開什麼玩笑,一個小矮子和一群蠢貨下屬已經夠我傷腦筋的了,再來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笨蛋小姐。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太宰治露出來的那隻鳶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貓。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看他這樣,天霜也不乾了。
她本來想著,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之前的事,她就大人有大量一筆勾銷了。都在努力說服自己正常看待這人了。
但他居然整這麼一出,她都還沒嫌棄他!
於是天霜也舉手提出異議:“首領,您剛剛可是說安排人保護我安全的,他......”
少女上上下下掃視了一下,嫌棄地道:“瞧這細胳膊細腿的,力氣都不一定有我大,跟在他身邊,我沒安全感啊。”
“啊?我一隻手可以扛起兩個你!”
“嗬,不信不信,幼稚鬼!”
兩個年輕人相看兩相厭,森鷗外倒是笑眯眯的,絲毫不受影響。
“看到你們麵對彼此時這麼有活力,我就放心了。可要好好相處哦。”
無良的大人,不講理地鎮壓了所有疑義。
太宰天霜對視一眼,同時彆過腦袋:“哼!”
再怎麼不情願,老板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三個人各懷心思地退出了辦公室。
要進電梯的時候,天霜突然想起來好像還有什麼忘了問,立刻原路返回。
一路小跑到首領辦公室,氣喘籲籲地打開門。
“首領,我剛剛忘了問......”
還沒說完,戛然而止。
巨大的房間裡,剛剛才告彆的首領,手裡拿了條小裙子,正哄騙著麵前未著寸縷的金發幼女:“愛麗絲醬~換上這條嘛~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條~”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用這種甜膩膩的語氣撒嬌。
天霜恨不得自己聾了。
旁邊有一個巨大的衣帽間,裡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洋裙,地上還散落著幾條。
首領那些個什麼優雅,什麼危險的氣質,統統碎了一地。
天霜:???
天霜: ! ! !
“私密馬賽!”
少女緊閉雙眼,一把甩上門,旋風一樣狂奔離去。
一刻不敢停歇地跑進電梯裡,才鬆了口氣。
兩膝對碰,滑倒在地。
“戀......戀童癖?”
天霜瞳孔地震。
“變態啊!!!”
電梯很快就停了,她昏昏呼呼地走出來,差點兒摔了一跤。
喝醉酒一樣走出了大樓。
腦子裡轉悠著的全是什麼“首領”“變態”之類的字眼。
她在原地站定,心情十分複雜地轉過身,望著這座幢氣勢威嚴的高樓。
還沒等她悟出什麼來。
突然又看見頂樓上,赫然坐著她的新上司。
高處的風有些大,少年一頭濃密的黑發被吹得淩亂舞動,身上披著的黑色大衣獵獵作響。兩條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搖晃著。
他一低頭,恰好對上了天霜的視線,鳶色的眼眸裡空無一物,過分白皙的膚色透著病態的美感。
有種即將要羽化的氛圍感。
天霜:彆說,上司不開口的時候,還是有點子美貌在身上的。
似是要應和她的話,陰鬱美少年彎起唇,露出一抹驚豔的笑容。
天霜舒服了,感覺剛剛被辣到了的眼睛乾淨了。但心裡泛起一絲絲的不對勁兒之感。
她的預感下一刻就應驗了。
美少年上司大概是真有什麼神經病的,從那樣高的地方一躍而下。
如同一隻折翼的黑鳥,墜向地麵。
天霜腦子裡一片空白,下意識往前跑了幾步,伸出手。
被壓在身下的那一刻,天霜隻有一個想法。
這次要是沒死,她一定要退出這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垃圾組織。
.........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寧願縫了自己這張貪吃的破嘴,也絕對不會闖進那個小巷子。”
被包成木乃伊的少女坐在病床上,麵無表情地宣誓。
護士小姐削完了一個蘋果,細心地將它切成小塊兒,用牙簽戳起來送到天霜嘴邊。
天霜:“啊——”
她麵無表情地做著一個咀嚼機器,“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為了不虧得太慘,我得吃回自己的損失。”
護士小姐忍笑:“天霜大人,您說得對。”
哦,太宰治地位果然不低,即使她隻是成為了他的下屬,也混上了一句“大人”。
不過......
天霜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所以說,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嗎?居然真的有‘自殺癖’這種奇葩癖好。”
想起醫院裡的人一臉見怪不怪地告訴她,太宰治一個月三十天要有二十九天是要進他們醫院的。
剩下的那天是因為和他搭檔出任務,被強行武力鎮壓,製止了作死行為。
是的,這位太宰大人,每次進醫院都是因為——自殺。
這就是所謂的,自殺癖吧。
心情複雜.jpg
這樣對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真的能保住她的小命嗎?
天霜為自己的前路陷入了深深的憂慮。
還沒等她惆悵完,病房的門突然開了。
她們討論的中心人物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了門口。
天霜:!
這才多久,一天還沒到吧,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這麼快就好了?
就算有她在下麵當人肉墊子,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太宰治笑眯眯地走進來。
護士小姐一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瑟縮了一下,整個人都抑製不住地顫抖。
直到太宰治大發慈悲地說了句“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才如蒙大赦,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天霜:“早就想說了,太宰先生,您在組織裡麵人緣是不是不太好啊,感覺大家都好害怕你的樣子。”
從初見時的一大幫西裝壯漢,再到剛剛的小護士,每個都跟見了鬼似的。
天霜尋思著,上司雖然嘴賤了點,但也沒到這程度吧。
太宰治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扒拉在椅背上,苦惱地說:“是啊,他們都孤立我,所以天霜醬可不能和他們一樣,不然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天霜抽了抽嘴角,一臉不忍直視。
太宰治接替了剛剛護士小姐的工作,拿過旁邊一個蘋果開削。
少年的手骨節分明,纖細靈活,在果肉上隨意轉兩下,就雕出了一朵精致的玫瑰花。
天霜看得眼熱,微微張開嘴,眼巴巴地盯著他:“啊——”
太宰治這回倒是沒有為難她,手一伸就把玫瑰花蘋果塞進天霜嘴裡。
天霜:“唔唔唔……”
沒被砸死,差點又被一口噎死。
“太宰治!我……你………”
天霜:臟話,臟話。
嘴裡塞了個蘋果,實在不好說話,她決定把它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再罵人。
天霜吭哧吭哧嚼著,好不容易終於咽了下去。
剛咽完想要張嘴,下一個已經雕好了放到嘴邊。
嘴比腦子快,已經叼走了蘋果,又開始了新的一輪。
天霜:……
遲早縫了這破嘴。
兩人一個削一個吃,不知道吃了多少個。
天霜:“停停停。不行了,再吃就要撐死了。”
“太宰先生,彆告訴我你來這兒就是為了給我削蘋果。”
太宰治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上去還有些意猶未儘。
合著您還喂上癮了。
太宰治優雅地放下刀,身體微微前傾,肘關節抵在病床邊上,手撐著下巴。
漂亮的鳶色眼眸直勾勾盯著天霜。
天霜被盯得渾身發毛,她可不覺得,太宰治是那種被人救了就要以身相許的人。
所以隻有可能是……
“我毀容了?!”少女驚恐。
“太宰!我要殺了你!”
太宰治眼皮跳了一下:“沒毀容。”
“話說,小姐,這就是你對上司說話的態度嗎?”
天霜“嗬嗬”一笑:“上司總不能對剛剛救了自己命的下屬發火吧。”
“那倒確實。”少年歎息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久久的沉默。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天霜如坐針氈。難道是自己語氣重了,把人傷到了?不能吧,太宰治他這麼玻璃心?
她剛忍不住想說話,太宰治冷不丁地先開口了。
“所以小姐,你覺得人為什麼要活著呢?”
“什……什麼?”
上司思維太跳躍,天霜險些閃了腰。
她非常莫名其妙:“活著就是活著啊,要什麼為什麼?”
太宰治原本眼裡閃著的微光黯了些,撇了撇嘴,聲音低不可聞:“所以是得過且過啊。”
轉眼就變得意興闌珊。
他失了興趣,自然也不想繼續在這裡多待,隨意扯了個理由起身走了。
天霜皺眉看著他消瘦的背影,“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