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想事情怎麼儘往悲觀的地方想，應該往樂觀的地方想，再說國內的經濟開始騰飛，他倆才四十多歲，就是不在江城住了，還當抹灰工，一年下來也是十幾萬的收入。行了，大過年的，我下午還要去靈山，就不喝酒了，由文卓陪你們喝一點。”

“兩個抹灰工一年十幾萬？你可真能說，你給我們。”

趙書彬顯然不信，不過他覺得兒子大過年的這句話說的不錯，再說今年又是夏文卓第一年在家裡過年，不應該說這些事情。

於是笑著說道：“你媽已經打好了糨子，你和文卓去貼門對子，貼了以後放炮，開飯！”

這時候的山城市，人們一般都是晚上過年，放過炮以後吃飯看晚會炸丸子魚小酥肉包餃子，要是大家庭還要擺一桌子麻將，看晚會守年。

當然中午過年的也有，隻是不多。

趙長安和夏文卓開始貼門對子，貼的時候夏文卓自動請纓讓趙長安刷糨糊，她貼門對子，一再問趙長安貼的齊不齊。

因為貼門對子要關門，站在客廳裡麵的趙書彬張麗珊兩口子互相對視一眼，都感到了頭疼。

自己這個兒子，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讓多少個好女孩子傷心落淚，真是造孽啊！

貼了以後趙長安拿著一大卷炮和夏文卓一起下樓，在樓梯道外麵把鞭炮放地上拉開。

“長安回來了，這是文卓吧，幾年沒見都成大姑娘了。”

“長安和文卓回來了。”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李有才，柳雪蓮，李芙蓉和李翡翠，還有一樓另一家關金滿三口，都站在窗戶邊望，笑著和趙長安夏文卓打招呼說話。

“嗯，過年了嘛，當然回家才熱鬨，明天叔姨你們在不在家，我和長安給你們拜年？”

夏文卓認不到這兩家的人，不過卻是麵帶微笑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她是在以這種方式來宣布她又回到了一建，而且和趙長安是這種關係。

對此趙長安還能說什麼，隻能明天早晨大清早的趕回來。

他拿著煙分彆給李有才和關金滿遞過去。

“在在，明天我們哪都不去，在我家吃飯。”

柳雪蓮連忙激動的答應，旁邊站著的李有才也是一個勁的點頭，一邊點頭哈腰一臉諂笑的接過煙。

看的李芙蓉和李翡翠在心裡麵直怪趙長安多事兒，頭疼等到這個高考狀元進她們家的門，絕對又少不了被母親拿來恨鐵不成鋼。

說實話一開始對於趙長安一直閉口不談幫她調動這件事情，柳雪蓮在心裡麵是有怨言的，雖然她也明白趙長安又不欠自己什麼，憑什麼給自己出力。

不過後來她也拐過彎了，自己和老付的恩怨，可以追述到十九年前老付第一次見到自己。

那時候自己才十八歲，被老付一眼相中調到鎮初中當英語老師。

這十九年以來不管她對窩囊廢男人有多麼的不滿，可也依然謹守著一個做妻子的本分，麵對各種男人的不懷好意，都是嚴詞拒絕不假辭色。

對於自己想要調到市裡麵，老付不止一次說到‘鄉村教育是不是不需要好老師，想要調走也行，上麵再給學校安排一個同樣優秀的好老師。’

問題是說著容易，可哪個學校願意放自己的優秀老師到彆的學校，又有哪個老師願意來這一天隻有兩班到市裡麵的城鄉中巴的鄉裡。

這個問題很麻手，趙長安又不是一個傻子，沒事兒個你自己找事情。

柳雪蓮現在想的是，兩個女兒成績都不好，複讀半年成績估計也就是一個二本，現在工作不好找，而且兩個女兒長得漂亮，她也不願意將來她們大學畢業以後到外麵漂泊，而是準備讓女兒報考山城師院，畢業以後在市裡麵當老師。

而她又不認識人，顯然又把目標放在趙長安的身上。

“小柳，明天這頓讓給你李姐吧。”

另一家關金滿的妻子連忙朝著柳雪蓮說好話，他家裡的兒子學習不行，在上職校，眼巴巴的等著能職校畢業以後進廠先當合同工，然後再慢慢轉正式工。

因為趙長安和綠園的關係，山城建築行業的人都知道，隻要綠園不倒，以後山城建築集團的工程就絕對不會少。

現在在月亮灣，桃花山莊，府河學苑，這三個綠園工地乾活的抹灰工，一個月能拿兩千多，是山城普通工人工資的一倍，很多下崗職工和山城職工的子女，都想往一建擠，不圖彆的，就圖不怕下崗和工資高。

“飯就不吃了，都已經約好了，下次，下次一定，到時候柳姨，李姨你們可彆嫌麻煩。”

“怎麼會呢，一點都不麻煩！”

“巴不得你經常來吃。”

柳雪蓮兩家雖然有點失望，然而心裡麵卻還是很高興，至少趙長安許諾了大年初一到他們家拜年。

這得是多大的麵子！

兩家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家裡原本準備過年來客的水果瓜子肯定是檔次不夠了。不過也沒有問題，商場超市下午五點才下班，現在去買還來得及。

“啪啪啪——”

在鞭炮聲裡，附近幾棟樓的人紛紛站在窗前陽台觀望，尤其是看夏文卓。

這個夏文陽的女兒，正在以著這種高調的方式宣布她回到了一建。

而且就像以前沒人敢惹她一樣，現在更沒有人敢惹她！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

吃過午飯以後，張麗珊給了夏文卓一個厚厚的紅包，趙長安目測應該是兩千或者一千八，夏文卓一再假惺惺的推脫，到最後還是‘謝謝姨，謝謝叔’的收了。

看得站在邊上的趙長安就想笑。

張麗珊知道兒子和夏文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事情多，就沒有讓他們洗碗，夏文卓和肖蘭約好了去買花炮，然後到聯排彆墅那裡貼門對子。

冀冰燕作為夏文卓的秘書，今年過年要上全班，而周翹本來是要回紫金關鎮家裡，不知道被冀冰燕怎麼忽悠，也決定在山城過年。

於是夏文卓晚上就不過來住，而是和肖蘭，冀冰燕，周翹，還有徐婉容，一起過除夕。

文燁回到了文家村，劉奕輝和艾秋秋好說歹說，說聯排彆墅這新房子是第一年，空著不吉利，焦鳳月才同意來市裡麵過年，燕娜直到昨天才終於下了決心回明珠過年，開了單嬙的車子回去。

而聯排彆墅除了這些人，還有金仕波孫秀兒兩口子，李明德一家，李用章和他的二婚妻子兒子，黃軼群一家，再加上剛和兒子鐘連偉乾了架的鐘遠強，也算是熱鬨起來。

這時候趙長安車裡的東西都搬到了家裡，夏文卓就開趙長安的車子去接肖蘭。

車子在離著聯排彆墅還有一裡路的路口，趙長安就沒有再讓夏文卓送了，而是下車給單嬙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在這裡等她們。

之所以不到聯排彆墅，是因為害怕被鐘遠強纏上了，沒完沒了的訴苦。

而隻要過了今天，明天就是新年，按照山城不成文的規矩，大新年是不興說這些話，等到初七八趙長安到鄭市，下次再回山城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那時候估計鐘遠強也早就沒有了再嘮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