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送馮采薇到山城~小區以後,就準備開車帶著夏文卓去喬家山鎮。
對於那株小楓葉樹,他的心裡一直都有著一種很強烈的執念,想要再去看一眼。
“叔叔阿姨知道你今天回來麼?”
夏文卓突然問道。
“知道,不過我和他們說了,今晚得去你大伯那裡,我媽還抱怨,說專門到老周那裡買的小黃牛裡脊肉,燉西紅柿牛肉,是我沒這口福。”
趙長安也是沒辦法,這麼久沒有見父母,他其實也很想回家,晚上聽聽母親的絮叨,和父親喝兩杯。
“那就去吃,明天再去,這麼黑的天,喬家山鎮那邊也沒有一家像樣的旅館。”
夏文卓說道:“今天晚上過去沒有任何的意義,還不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走早一點。”
趙長安知道這時候不能慫:“到前麵咱們調轉車頭,從那條路繞過去。”
甚至這時候他都不能給家裡再打一個電話,說現在不去夏文卓大伯那裡了,先回家吃西紅柿燉牛肉。
不過趙長安還是在車子剛剛駛入大門的時候停了下來,對夏文卓說道:“咱們下去打個招呼,一起?”
這時候趙長安才知道這些東西是給自己父母準備的,剛才他還詫異,夏文卓給她大伯那邊買這麼貴的包乾什麼?
不是說山裡人就不能用這麼貴的名牌女式手提包,而是說就他所知的夏文德家裡的實際情況,她這一個包在夏家那邊,還不值兩壺油。
而那些買了OT301手機的,則是也都把腰帶裡麵,兜裡麵的手機拿出來,好顯示自己是支持趙長安,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晚輩。
不過這句‘老劉你踩我腳了’,也頓時提醒了大家,都是熱情的和趙長安說話,接過煙,卻不再提車裡坐著的夏文卓,甚至都沒有人朝車裡望一眼,似乎夏文卓不存在似的。
對此趙長安沉默,心裡麵還有著小小的自豪和驕傲,因為夏文卓說的是事實。
邊上原來那一大片破敗不堪汙水恒流垃圾堆成山沒人管的平方,瓦房,在拆除了以後,三排六棟的六層住宅樓已經完成了封頂,其中進度最快的兩棟已經住進去了人。
“這次可得多住幾天,趙總和李會計平時也都忙。”
這一對冤家,還真搞上了麼?
而趙長安之所以不從原路返回,倒不是怕被萬一還在門口折騰的鐘連偉他們看到了沒法自圓其說。
夏家在開發聯排彆墅,府河學苑,桃花山莊,還有茶園小鎮,啤酒廠,——這些項目中,占地拆遷,可乾了不少的壞事。
“趙叔叔的格局比我爸要大。”
現在也就下午五點出頭,天黑要等到六點半以後,這裡離著一建家屬院也就三四裡路,雖然臨近過年路上人群熙熙攘攘,可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長安,我聽說春節要唱你寫的歌,就是那個時間都到哪兒去了,真好聽,不錯,不錯,我買了手機,手機用著可好哩,還方便。屋裡沒有vcd,我借了一台放著聽。”
“車裡是文,哎呦,老劉你踩我腳了!”
這時候早就看到了車子的眾人之所以都沒有一下子圍過來,就是先後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夏文卓,因為搞不清楚情況,不知道趙長安願不願意下車,因此都沒敢圍上來。
“你下去吧,和你家親近的和我家都有仇,還是彆讓他們難受了,我也沒心情應付他們的假笑。”
“沒那麼嚴重,對他們來說,首先是要掙錢養活一大家子的吃喝用度。”
而是害怕從原路返回,正趕上鐘遠強和鐘連偉父子對罵互毆,你說他停不停車,下不下去?
車子不久就來到一建小區大門口,因為這都要過年了,所以門衛上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的嚴格,就連平時關著的大門也都是大大敞開著。
這時候正是一建裡麵那些不負責做飯的在飯錢無所事事,在大院裡麵聚堆吹牛皮聊天,下棋打牌的時候,根本就是躲不過去的事情。
“長安回來了!”
趙長安坐回車子,發動車子朝著小區裡麵開。
夏文卓望著這六棟拔地而起的住宅樓:“我爸隻在乎上層建築,所以公司沒錢就是貸款也要建聯排彆墅。”
夏文卓冷笑一下:“彆安慰我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敢說真心罵你家的沒幾個,可罵我家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趙長安拿著兩盒煙下車,他沒有說何止千兒八百?萬兒八千都遠遠不止!
不下去肯定不行,可下去了,今天晚上他算是陷進去了,而且搞不好還要當包公斷案。
“長安,你得手機真不賴。”
估計自己和夏文卓一起回山城,然後一起回家這件事情,不到晚上就能傳遍整個山城的建築係統。
“長安,你得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我聽說——”
而在現在,奔馳SUV本來在市裡麵就不多見,而且還是外地的明珠牌照,更是少見。
就像那個和薛雲珠廝打的老女人,本來幸福美滿的一家被夏文陽弄得家散了,心裡麵怎麼可能不恨。
“我多遠都聞到你家的燉牛肉。”
一些有心人這時候都已經認出來了這是趙長安的車子,更有眼尖的看到副駕駛位置上麵還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像是夏文陽的閨女,不禁都被吊起了好奇心,紛紛議論。
這時候看到趙長安下車,聊天的下棋的打牌的,都紛紛放下手裡麵的事情,滿臉堆笑的圍了上來。
問題是這件事情,怎麼斷!
白色SUV大奔在路上保持著低速行駛,這時候在山城這個地界上不像十幾年以後,一到過年路上跑的儘是掛著外地牌照的豪車,人們也都是見怪不怪。
趙長安和夏文卓上樓梯,還沒到三樓,就聽到自己家裡麵傳出來熱鬨的聲音,裡麵就屬魯寶山的嗓門最大,正在嚷嚷著明年說啥都多養幾條狗,這樣大家過年都有放心的狗肉吃,而不怕是狗販子用毒針打的來曆不明的狗。
“我靠呀,怎麼這麼多人?”
趙長安心裡直叫苦,卻隻能讓自己變得呆滯的臉孔繼續柔軟和生動的微笑起來,都不敢去看跟著身後的夏文卓的臉色,硬著頭皮朝著三樓自己家裡繼續上樓梯。
隻希望人可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