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市。
太行生物雖然公司在洛邑,不過寇應先則是在這邊組建了一個辦事處,平日都在鄭市遙控指揮,隻是在有必要的時候,才驅車兩百裡去公司。
從昨天到現在,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甚至再服用小藥丸都沒法從女秘書得到安慰,以發泄心中的怒火和恐懼。
對麵那股勢力合起來就像是一塊軟硬不吃的橡膠糖,這兩天半時間他砸進去了7%的股份,反複起伏的按壓,卻也隻能把股價從3.68元的高點,打下來11%的降幅,到了3.29元。
到了今天上午,他又陸續砸出去了手裡麵允許放出去的最後一點籌碼,0.5%的股份。
結果硬是抵抗不住股價上升的衝力,到了午間停盤的時候,太行生物的股價又反彈到了3.46元。
大漲5.16%!
這個猛然上翹的線頭,就像是一發仰角射出去的炮彈的軌跡線,看得寇應先血壓飆升,眼睛發暈。
然而他已經不敢再砸下去任何的籌碼,因為再砸下去,即使能夠以高價吃掉那個叫唐霜的神秘人手裡麵10.8%的股份,他也沒有實力去和薔薇集團拉鋸。
到了這個時候,寇應先其實已經在心裡麵後悔死了,白白浪費了他珍貴的7%的股份,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就應該在當時不計代價的拿到那10.8%的股份,這樣他手持39.8%的股份,再加上地方還持有4%的股份,顧達聰肯定是支持自己,那麼持股比例就達到了43.8%,隻要再在市場上稍微吸籌,就能穩立於不敗之地。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通過這次減持,他又從股市裡麵置換出來兩千多萬的資金,加上上次那七八千萬,現在在他手裡麵已經掌控了一億的自有資金。
說實話這要不是一直有資金在托著,他手裡麵這7%的股份砸下去,能把太行生物砸成一元股,而他能套現出來一千萬都是稀奇。
要是他寇應先的目的是套現離場,那麼毫無疑問,他這次的拋售行為是一次成功的拋售。
然而雖然市場充滿了兩麵性,假如沒有和太行生物之間這麼深的資產侵占,下麵就是把手裡麵剩下的全部22%的股份拋出去,他都不會有著任何的遲疑和不舍。
但是現在似乎這條路,根本就不能走。
他也似乎彆無選擇,隻能帶著一種英雄落幕的悲壯情懷去硬鋼。
到了中午的時候,寇應先卻沒有任何吃飯的胃口,看著女秘書把翻卷上去的短裙又放了下來,眼睛裡麵隱藏著的失望,寇應先是老臉血紅,就乾脆一個人開車出去兜風。
他兒子前些年到東洋留學學習汽車工程,娶了一個東洋女人,之後女兒也到東洋留學和那個女人的堂弟搞上了,兒子和女兒有了孩子以後,妻子也過去照顧,在那邊買了房子,算是定居。
所以現在在國內,除了他和妻子娘家的那些親戚,實際上他是孤家寡人。
這幾年各種類型的女人早就玩膩了,那些山珍海味好煙好酒也吃喝的沒有啥滋味,玩牌他又沒興趣。
和那些目光短淺的企業家有區彆的是,寇應先在想辦法搞錢的同時,還是有著事業的抱負,想要做出來一番了不起的事業。
所以他才一直都是從太行生物裡麵洗錢出來,支持他的汽車夢,而不是拿這些錢做風險規避,弄到老婆孩子手裡。
當然,這些年裡裡外外他也洗出來了一千多萬,給了老婆兒女。
“但是,現在想做一些真正有意義,有抱負的事情,就這麼難麼?”
寇應先內心如火,開車在高速上麵奔馳,憤怒的呐喊著。
有著一種被人不理解的憤懣。
車子途徑機場,他開車下了高速,又行駛了一段路程,在由鐵絲網隔著的路邊看飛機。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的秘書的電話。
“什麼事?”
“寇總,股價到10%了。”
“知道了。”
寇應先掛了電話,這時候才一點五十六,也就是下午才開盤不到半個小時,太行生物的股價就上漲了四點多,把盤封停了。
雖然今天太行生物非常有可能會被漲停,可這種速度,顯然還是讓寇應先心顫。
他現在手裡麵持有的太行生物的股份隻有22%,西子基金明著持有的股份是31.6%,元旦前後的吸籌寇應先估計應該不低於5%。
他手裡麵現在還有兩億的資金,一億是這幾個月前前後後出售股票的套現,一億是顧達聰幫助協調的銀行貸款。
假如現在那個唐霜發傻把股份賣給他,加上4%,36.8%的股份,逼得他還要在股市上競爭吸籌,這樣他還有和趙長安扳一扳手腕的機會,而且即使是這樣,贏麵也已經不大。
而且就算贏了,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也是一場慘勝,等於是多活幾口氣。
問題是現在寇應先根本就不能輸,一旦輸了,麵對著趙長安那邊的查賬,他就是一貧如洗不說,搞不好還要鋃鐺入獄!
“咻~”
一架客機的引擎發出巨大的嘶吼,在跑道上麵不斷的加速,最終客機的機輪脫離跑道,飛機飛向天空。
寇應先突然有點想念孫子外孫女了。
兒子和女婿現在在那邊創辦了一個汽車零配件加工廠,廠裡麵的幾個核心技術工程師還是從國內廠裡派遣過去的,主要的客戶是東洋一家本土小型貨車企業,生產的小型貨車主要外銷亞非市場。
這些年他一直在商海拚搏,性格強硬,兒女妻子都不喜歡他,不過在這時候,他卻突然有了一種寂寥的疲倦,腦子裡麵不禁想到了含飴弄孫的溫馨畫麵。
“鈴鈴鈴~”
不知道想了多久,寇應先電話響了,是顧達聰的電話。
“——,請您放心,我手裡麵有兩三億的資金,一定能夠拿回來太行生物的控股權,——”
“寇總啊,你手裡麵既然已經有了足夠的資金,為什麼不能從太行生物退出去,好專業的去做你懷著抱負的汽車產業?”
寇應先臉上的假笑,凝固了下來。
他知道,麵對趙長安那邊的狠勁和咄咄逼人,顧達聰已經有了選擇妥協的傾向。
這一點,能要他的命。
“顧書~,我十八歲進製藥廠,今年已經快六十了,——一句話,對趙長安這樣的毛頭小子,一心不做實業,而是想著投機倒把,我根本就不可能把製藥交給他讓他禍害,搞得雞飛狗跳!——”
“那行吧,我也隻是建議,並不能約束你們這些大老板的行為,你好自為之吧。”
顧達聰在那邊掛了電話。
寇應先在機場外邊的公路呆了一個多小時,然後給女秘書打了一個電話:“以集團的名義,明天上午召開一個發布會,主要內容就是嚴厲譴責那些投機資本鑽營取巧,妄想搞垮太行生物這家優秀的中藥企業!”
寇應先的聲音激情澎湃,充滿了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