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妻不是想送女兒攀高枝兒麼,沒想到攀到一根爛木頭橛子吧?’
鄺有梅舅舅的女婿是東區體教部門一個副科級副主任,他女婿的一個叔叔是洪春霞以前上班的那個鄉裡的股級副鄉長。
這裡麵的關係很繞,而且都是正正經經的工作人,然而這卻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親戚關係。
很多事情趙長安在前一世一直都是懵懂無知,包括對老師楚躍良和師母洪春霞。
在初一的時候,趙長安就展露了他優異的數學思維水平,深受班主任數學老師楚躍良的器重和喜愛,引為關門弟子。
而趙長安父親當時是一建副經理,木鋸廠廠長,同樣深得老鷹殷文喜的‘器重’,這個陰險狡詐的老棒槌在公開場合不止一次提到,他退休最中意的接班人就是趙書彬,在山城市被廣為流傳。
一建總經理的級彆是實打實的科級,在權力上麵更不是一個鄉長所能比擬,更彆提洪春霞隻是郊區鄉鎮裡麵的一個普通辦事員。
而且那時候父親趙書彬才三十四歲,要是以著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能當上山城市重點企業的廠長,可以說屬於新生代的少壯派,前途無限。
所以說不需要否認的是,對於一開始楚躍良要求趙長安在他家裡住,好多教他一些數學知識,洪春霞沒有提出強烈的反對,是懷著私心的。
然而不管私心不私心,趙長安初中三年確實是得到了楚家很大的幫助和恩惠,則是不爭的事實。
以至於老師和鄺有梅鬨翻了,讓老師楚躍良自己在學校難做人,也讓師母洪春霞在單位難受。
所以在趙長安這一屆畢業了以後,又正逢趙書彬在和夏文陽的競選中不但失利,而且夫婦兩人雙雙下崗,想來那時候鄺有梅看到老師和師母的時候,鼻孔裡麵都是冷笑的冷氣。
所以夫妻兩人才會急匆匆的從市裡麵調到彭州,因為實在是沒有臉再在山城市呆下去了,不然都快成為同事們的笑料。
在前一世,趙長安辜負過也對不起過一些人,老師楚躍良,父母,吳悅,翁思,——
很多事情到了這一世再以著不同的心境去看,有時候看得趙長安自己都心疼。
自己當年是多麼讓這些真心對待他的人失望,自己當年是多麼的虛度耗費光陰和生命的愚蠢!
前世的時候,在趙長安和李詩雅慢慢的在單彩教育立足下來,夫妻兩人一年的收入也有了四十多萬。
李詩雅因為教英語和日文,很有名氣,一年可以拿三十多萬,趙長安因為非科班出身又沒有教師資格證教數理化,當個輔導班的磚頭,哪個學科需要就到哪個學科頂,屬於打雜的,一年下來也有十來萬收入。
那時候趙長安四十左右,而李詩雅還不到四十,夫妻兩一年四十多萬的收入,在鄭市也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女兒聽話長得像她媽,就是學習成績中不溜,要比她媽要差,估計也就是個發揮好一點一本發揮一般就是二本。
父母已經六十歲了,都退休了,雖然當年夏文陽讓自己父母下崗,可國家規定的養老製度可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置喙的事情。
父親一個月四千多母親三千多的退休金,家裡又蓋了一棟兩層小樓,樓前院子小花園,樓後院子裡種著菜。
而且父母都這麼大年紀了,多年的抹灰生涯也都有了職業病,但是卻依然閒不住。
父親因為修鋸水平高,收了一個徒弟,那個徒弟開了一家小型木鋸廠,把父親請過去修鋸,乾一天歇一天,中午管飯,一個月三千塊錢的工資。
母親則是平時擺弄著前後院的花卉和小菜園,每年春天都回父親的老家打茶葉,趙長安一家喝得茶葉山城毛尖,都是母親打的。
可以說一家人經過近二十年的努力,這個家終於從人人看不起的最低穀,重新爬了回來。
雖然遠不如當年最榮耀的時候的榮光,不過拿出來也算能夠見人。
就在穿越過來的女兒的那次生日宴上,趙長安和劉奕輝,鄭馳都喝醉了,三兄弟鬨騰著要去吃烤串,而李詩雅,女兒,嶽莉娜,嶽璐,宋韻琴,還有嶽莉娜那個在鄭市珠寶界很有名聲的大姐,要去做美容,那家店也是嶽莉娜和她另外一個老閨蜜合夥開的,主打女士美容。
在吃燒烤的時候,劉奕輝動情的說道:“老趙你算是一步步的爬起來了,老鄭也行,也算是當了一個好上門女婿,可我不行啊,彆看我一年掙個兩三百萬,可花得也厲害,而且花的都是邪處,喝酒唱歌按摩找妞兒,我今年因為喝酒已經丟了兩個手機,三天兩頭喝斷片,可不喝又不行,不喝怎麼掙錢?
老趙你要是敢這麼喝,嫂子早就和你翻臉了,老鄭你要是敢這麼喝,老宋問清了是誰,能懟到人家單位去算賬。可我家呢,隻要我晚上不回家吃飯,嶽璐就和孩子們去她媽那裡,我回家都是個空空蕩蕩,想喝一口熱茶都得自己整。
可又不得不喝啊,總得掙錢啊!幾個孩子一年的學費輔導費就是幾十萬,還有吃穿,每年都要去國外旅遊,——這都是錢啊!
可老趙你不一樣,你和嫂子的日子過得平和,可也滋潤也不缺錢,簡直都讓人羨慕!
老趙你就是六七十歲了隻要願意輔導,還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輔導老師,老鄭你就是七老八十,還可以賣你的高檔煙酒,可我呢?哈哈,其實我根本不用想那時候的事情,我都給自己算過命了,能活到六十歲,就是買彩票中大獎!”
在劉奕輝的嘴裡都這麼說,可以說到了這個時候,趙長安帶著妻子女兒去拜訪一下當年的恩師,在酒桌上講述一下自己這些年的不易和翻盤,也可以說是理直氣壯,‘老師雖然弟子不爭氣,可也算是不太讓您丟臉。’
彭州和山城市那時候已經開始了一體化進程,開了公交班車,五塊錢的車票,五分鐘發一趟車。
真要想去,很容易。
然而,就這五塊錢的距離,趙長安卻從來都沒有去過。
有愧疚,無顏麵對,也有當年在雪地裡,自己看到曾經和自己在一張床上睡了兩年半,兩小無猜,這時候站在學校的雪地上被幾個優秀的男女眾星捧月,漂亮出塵的就跟仙子下凡的師姐楚有容,自己轉身就跑,摔倒在雪地裡,引起周圍一片哄笑的恥辱。
那一幕,讓趙長安牢牢記住了二十幾年,到現在都穿越到這一世了,卻也是依然的記憶猶新,如曆曆在目,想著還是老臉火辣辣的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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