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1 / 1)

“單珺,借我十塊錢,我忘帶錢包了,等會兒我去你班裡還你。”

趙長安為了顯示自己沒錢,順手把右褲兜拉了出來,裡麵隻有一盒豫煙王和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

看到趙長安掏出來的煙,兩個女孩子和笑笑的老板娘的臉色,都有些微變。

一開始她們認為眼前這個大男孩是在故意耍一些小伎倆,想通過一借一還,和單珺拉上關係。

不過一個年輕輕就抽煙喝酒,還故意的把煙露出來,彰顯自己和普通學生不一樣,特立獨行卓爾不群的學生,卻讓她們頓時有了另眼的目光。

“你假如想用這種方式和我搭訕,很抱歉,我不想認識你。”

單珺冷冷的看著趙長安說了一句,低頭繼續喝羊雜湯。

“豫煙王,好貴啊,五塊錢一盒呢!”

邊上幾個早就看趙長安不順眼的高年級學生,對著趙長安冷嘲熱諷。

看著他們桌子上的幾瓶啤酒,地上放了十幾瓶空瓶子,還有一個個挑釁望向自己的眼睛,趙長安就知道,自己要是表示不服和他們爭論幾句,下麵極有可能就是一副全武行。

喝一碗羊雜湯居然整出來這麼一個幺蛾子,趙長安也簡直是無語,深深的看了一眼低著白天鵝一般頎長白皙的脖子喝湯的單珺,心裡很失望。

其實也沒啥好失望的,大專同學三年,趙長安雖然認得單珺這張漂亮的臉蛋,可記憶裡麵卻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無論前身還是今世的現在,她和自己都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看著眼前這個小青年的囧相,老板娘卻沒有啥心軟。

因為這個學生看著非常麵生,絕對不是她的常客,而且還吸煙。

更重要的是,假如自己現在讓他走,這七塊五毛錢不但極有可能水了,還要得罪店裡麵一群早就看他不順眼的老常客。

趙長安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六點三十餘分,鬱原明那裡一定正在開宴,把呂樹義喊過來明顯不合適。

而且這小子的嘴巴也不是啥嚴絲合縫,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趙長安把戴著的老明珠牌手表取了下來,笑著對老板娘說道:“我把這塊表壓在這裡吧,一會兒就給你送錢過來。”

這塊手表是趙長安的父親十幾年前買得,當時一百多塊,頂他兩個月的工資。

這十幾年下來,雖然很多地方的金屬已經出現了古樸的包漿,然而還是可以很容易的看出來,這是一塊還能值幾十塊錢的手表。

“幾塊錢的飯錢,哪還需要押東西。”

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就去接趙長安手裡的手表。

“姨,彆拿,我借他錢。”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瘦瘦的女生突然開口,阻止老板娘拿趙長安的手表,從兜裡拿出錢包,數了十一塊五毛錢遞給老板娘:“還有我的。”

單珺詫異的望著身邊的女孩子,眼神有點冷。

“阮雅,你是不是傻!”

徐安琪急了,說話就不管不顧,想啥說啥。

“沒事兒幾塊錢而已,再說他還還我。”

阮雅笑著不以為意。

“謝謝了,你也是企管係管理專業的。”

趙長安站起來,望著那個瘦瘦的女孩子。

“嗯,嗯,阮雅。”

阮雅帶著有點甜的微笑和趙長安對視。

“好名字。”

趙長安讚歎了一句,朝她點點頭,離開小店。

阮雅望著趙長安的背影,目光裡麵露出微微的失望。

其實趙長安當然知道按照正常的流程,他應該介紹自己的名字,以及專業來曆。

不過這時候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很可能就會被認出來,鬨得人儘皆知他不參加宴會而是跑到小飯店搭訕工專的女學生。

而且他也沒法介紹自己的專業來曆,難道說自己是複大學生,98級微電子係一班?

這些話說出來,就很沒有意思。

“哈哈~”

趙長安身後傳來一片哄笑,尤其是那一桌畢業生,最大最刺耳。

出了小店門口,趙長安回頭看了一眼招牌。

本來明天早晨還準備帶唐霜他們過來嘗嘗,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了。

至於什麼掏出手機打鬱原明的電話,讓學校的一個領導過來送這七塊五毛錢打臉。

既然沒意思,也沒必要。

趙長安回到學校,走向學校賓館,想著剛才單珺的模樣,心裡不禁感歎了一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多年以後,或者在趙長安的時間線裡,就在幾年之前。

他在鄭市無意遇到一個老同學,酒酣耳熱之際,聽到了這些年的一些事情。

比如裴夢夢被家暴不幸福的婚姻,翁思留學回來以後,這些年不錯發展,成了大公司的高級白領,年薪百萬起步。

伍益強甩了和他一起來鄭市同居了七八年的女朋友,和一個拆遷戶的獨生女結婚。

而他甩了的這個女朋友,名字叫做單珺。

單珺後來回到了她家鄉的小縣城,至於其後的情況怎麼樣,已經不為任何人所知。

“一飲一啄。”

趙長安笑笑,決定不多管閒事;他沒有那麼閒,也沒那麼的博愛。

回到賓館房間,趙長安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洗了,包括內褲。

想著呂樹義的大手給自己搓衣服,趙長安心裡頓時一陣惡心,——這貨怎麼就這麼多管閒事?

拿到錢包,準備到阮雅的班裡去送錢。

估計她這時候應該也不會在班裡,不過可以讓她班裡的同學幫忙轉交。

“鈴鈴鈴~”

趙長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文燁的電話。

“太子,試機展還順利吧,是不是又打破了記錄?”

“還行,沒打破;桃花江景區端午節要舉辦賽龍舟比賽,還有釣魚比賽,向葉紫提出了邀請;剛才葉紫來紅樓蹭飯,說她家裡的幾個長輩,也將從國外回來,作為特邀嘉賓。”

“我靠,她都自己有東樓了,還來蹭飯?”

趙長安大怒。

“你彆說沒聽明白!”

“有啥不明白的,認親麼,你們想認就認,不想認還能咋地你們,需要想這麼複雜?”

“關鍵的是,我奶奶——”

電話那邊,文燁歎了一口氣:“很多的事情,過了六十多年,對我來說的確是似乎與我無關,無論是如何的血腥陰冷,都給看一本,一場電影一樣,可那是我奶奶的至親家人。”

趙長安心裡猛地一跳,聽出了很不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