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以後，出乎趙長安預料的是，鬱原明居然是第一個向他提出邀請的人。
看著鬱原明一臉的真誠，趙長安非常想說‘鬱校長你彆鬨了，我還不知道你家底有多薄？’
可沒辦法，隻好跟著鬱原明上了他的車。
“我們工專的線纜設計能力，全國第二。”鬱原明驕傲的解說。
“這個第一第二屁用沒有就是一個楦頭好不好，線纜廠還需要你們的設計，人家到國外剝一段國外的特種線纜看上幾眼，有樣學樣就行了。還需要花錢請你們設計，再說真要花錢，也去找哈工大的老一，喝湯都輪不到你們。”
“我們的軟件工程——”
“一個專科你跟我提軟件，你學校才幾十台電腦，版本還都是dos命令！”
“我們有一大片廠房，裡麵有著大量的機床，雖然都不是最先進的機床，可並不落伍。我們還有一大批技術工人，還有學校這個不斷提供人力支持的搖籃，——”
趙長安這才算是真正有了一點興趣。
上次的工專偶遇，趙長安和鬱原明，任景江，談得主要是工專管理係營銷專業的學生，參與侏羅紀鄭市分公司在牧野，殷商，山陽三地的推廣。
其間也說了一些更深度的合作，不過這更多的是毫無實質意義的廢話。
而現在，鬱原明拿出了工專目前最容易變現的財產，那五六十畝廠房，還有廠房裡麵要是當破爛來賣頂天也就能賣個百十萬，然而當年是陸陸續續花了上千萬買的各種設備。
在趙長安看來，才是鬱原明在真正的表達誠意。
“鬱校，你們有沒有興趣先從最簡單的做起，比如機箱。”
趙長安一直想為侏羅紀拿到帶有自有外觀專利的個性機箱，不過指著侏羅紀現在這點走量，哪家有著嚴格質控的企業，都不會和趙長安這點三瓜兩棗的需求量合作。
而同一道理，現在處於停產的工專校辦企業，真要給它大筆的訂單，它還真沒有能力保質消化得掉。
這樣雙方就能夠形成一種契合的合作可能，工專校辦企業先邀請一些技術過硬的老技工進行機箱的鑄模焊接，再一起慢慢的共求發展。
“機箱？”
趙長安的建議，不禁讓鬱原明感到很意外。
然而一個最低等級，幾乎沒有什麼科技含量的機箱，顯然不適合鬱原明的胃口和雄心。
“如果想要做機箱，在牧野郊區的一些小工廠，給他們圖紙和訂單，隻要價格合適，多少都應該不成問題，而且以著你們侏羅紀的銷量，這些小廠暫時對侏羅紀的需求也應該能夠滿足。”
鬱原明坦誠說道：“我還是希望能夠和你們有著更高技術含量，或者是更加深入的校企合作探索。”
趙長安明白了，這時候的鬱原明還沒有到‘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時候，想要叫他知道錢的重要性，即使是小錢，蚊子再小也是肉這麼個樸素的概念。
他還得等。
或者等到鬱原明懂得這個道理，再來找自己之前，自己就已經和更加務實的學校進行合作了。
——
當晚，趙長安跑到紡專，歇宿在劉奕輝的房間。
而這小子晚上要和艾秋秋‘乾壞事’，根本就不敢在學校賓館胡來。
他洗了澡，給劉奕輝打了一個電話，半天劉奕輝才接。
“安老大，啥事兒？”
聲音有點喘。
“你在上麵還是下麵？”
“啥？”
劉奕輝沒聽明白。
“趙總，你都想啥呢？”
電話那邊傳來艾秋秋的抗議：“我們在逛街呢！”
“哼哼，當我傻？”
趙長安冷笑：“不和你們廢話了，老劉你和艾秋秋明早七點前回公司，我帶你倆拜訪幾個領導；就這事兒，你倆繼續！”
掛了電話。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可趙長安卻全無睡意。
說實話，工專那五六十畝廠房和裡麵的機器，還有一批有著幾十年技能的老技工，趙長安看著確實眼饞。
這時候還沒形成房地產大潮，所以在外人眼裡這個停產的破廠除了賣廢銅廢鐵能賣一點錢，彆的全無價值。
然而對趙長安來說，卻是一處極好的揚帆起航的良港。
不過這裡麵假如真要去做，也會有很多的難題需要一一解決。
最直接的就是那大量的退休老職工，還有下崗職工，退休金醫療社保還有累積拖欠的工資，——
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這些東西都需要工專自己解決，一納米不可能把這些遺留問題背在肩膀上麵，活活拖垮自己。
說冷酷一點，他是賺錢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趙長安想了一會兒，不禁又想起了下午那一幕。
“蕭子傑！”
趙長安低聲自語。
無論前世的回憶，還是今天所見的感觸，都讓趙長安警惕到這個人很危險。
他不像夏武越，喬三那麼殘忍的愚蠢，也不像董季思那麼光明正大的硬杠，更不像翟少白那樣沒有智商，好勇鬥狠，搞不贏就下陰招的白癡。
總之，很危險！
‘你喜歡她？’
‘趙長安，認識一下，蕭子傑。’
‘是不是對立麵就看你是不是喜歡單彩，你喜歡她，咱們基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你要是偶爾再能幫我一些小忙，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趙長安站在窗前，一遍遍反複回憶蕭子傑的話。
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古怪，詫異，扭曲，臉色精彩之極。
要知道自己十九歲的身體裡麵，藏著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的心理。
可蕭子傑看著相貌，也就是二十歲的樣子，卻居然已經這麼有理想了？
真是不可思議！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這輩子就彆想了，垃圾！”
趙長安怒罵，嘴角帶著冰冷的冷笑。
——
五月三號，四號，趙長安拉著劉奕輝，艾秋秋，在鄭市一些高校轉。
這些關係隻是先接上頭，其後就指望劉奕輝和這些大佬下麵的部下們慢慢建立起一種良好的信任關係，再談合作。
而在燕京，經過了二十多天的調整和準備以後，‘包會’電腦培訓班正式開班。
打著燕園擦邊球的旗號，耀眼的師資力量，這是‘包會’的賣點。
首招六十人，學費三千，不會可以進行二輪學習，不過要再交五百元費用。
然而不管陶嬌他們做得宣傳單有多麼的煽情，從五一開始招生，到了五月四號，隻招收了十六名學員。
無論理想有多麼的豐滿，然而現實還是給他們狠狠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