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單手提車(1 / 1)

在微微的晨曦裡,趙長安騎著自行車來到工地上的時候,就看到那間明亮的工頭辦公室裡麵,單彩正在吃飯。

辦公室外麵放著一輛,黑色平平無奇的山地越野自行車。

“油炸菜角,蝦米餛飩,黑米稀飯,南瓜粥,我最喜歡吃了。”

趙長安看著就流口水。

“讓你以前還不來,我們經常吃。”

正在擀麵的趙父哈哈大笑,臉上手上全是麵粉。

“你就不能給我帶一點回家?”

趙長安笑嘻嘻的滿臉幽怨。

“說啥昏話呢,這可是工地的東西,許吃不許帶!”

得,

趙長安笑了笑。

自己父親一輩子就是這樣,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出人頭地。

也吃了很多的苦。

遭了暗算。

可就是敢說一輩子心安。

“咱們這個夥食點,是工地最好的一個,其他組都饞的沒少抱怨。工頭的丫頭,——就是你那哥們兒,以前都沒來過,自從嫂子過來主廚,一天三頓過來吃。”

在旁邊盛餛飩的一個小青年工人,一臉幸福的咬著直滴油的菜角。

——

趙長安吃完早飯,看了一眼單彩。

這丫頭已經吃過早飯,坐在辦公室裡麵看書。

他洗了碗,

詫異的看到單彩走了出來。

“這妞兒不會是要和我一起走吧,可能麼?”

趙長安覺得可能性不大。

他自認自己不是潘安,希哥,還沒這麼大的魅力。

“爸,媽,我上學去了。”

朝著廚房裡麵喊了一聲。

“哎,哎,路上騎慢點!”

裡麵傳來忙碌的張麗珊的叮囑。

“知道啦!”

趙長安跨上自行車。

就詫異的看到單彩騎著自行車,徑直朝他行來。

“?”

趙長安不解的望著單彩。

這丫頭不會真要和我一起上學吧?

這是我瘋了,

還是她抽瘋了!

單彩停在趙長安身邊,望著他問道:“那牆是你踢倒的?”

趙長安心裡微微一動,

知道單彩這是為啥了。

於是,他狡猾的玩了一個心眼。

堅決說道:“不是!”

“哦,”

單彩‘哦’了一聲,像是很輕易的認可了趙長安的話。

長腿一蹬,

騎著車子往南門行去。

“?”

趙長安有點發愣,這丫頭怎麼不按劇本走啊!

難道這時候不應該說,‘我知道就是你,知道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但凡能用到我單彩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麼?

“北院牆西邊留了一個小門,我有鑰匙。”

聲音不大,可在靜謐的早晨卻能聽得很清。

幾個正四散蹲著坐著吃早飯的工人,都是一臉羨慕的望著趙長安。

難怪昨天說是哥們兒,

還真是哥們兒!

這小子攀上了高枝兒,指不定未來的錢途就是一片光明。

聽到單富婆這麼說,趙長安大喜。

跳上車子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就咯咯噔噔的追了過去。

這樣才是劇本該有的套路嘛~

未來的超級富婆大妹子,你趙哥哥我來了!

——

“槽,哪裡來的小癟三!”

在主樓的五層,提前蹲點了快一個小時的單少威。

偷瞟著樓下這一幕,

氣得怒罵。

他走回到空闊的樓層中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麵。

抽出一支煙,一口氣吸了半截生悶氣。

“單總,這才多大點的事兒,一個窮學生娃子,你也說了都高三了成績倒數,注定是一輩子翻不了多大浪的臭水溝泥鰍。”

單少威的全職秘書喬嘉藝,有些不以為然的安慰著:“單彩應該是看到牆塌了,不需要再走那一片陰森森的亂墳崗子,——”

說到這裡,喬嘉藝忍不住遠望了一眼正南方向,那狹長一片的暗黑色鬆樹林。

感覺看著心裡都有點發涼。

倒也‘佩服’單彩這個小丫頭片子,真是無知者無畏的膽量。

“——沒了那片樹林,教學樓的學生能從頭看到尾,再讓保安接送就不合適了,所以臨時找了一個伴。”

“我的外甥女我能不知道,就是怕這隻癩蛤蟆不知天高地厚!行了,看我姐怎麼說吧。”

喬嘉藝隻說這次單彩和趙長安,倆人一起去學校。

卻故意‘遺忘’了趙長安摟著單彩,大聲喊這是我哥們兒,而詭異的是,單彩居然默認了這件事情。

眾人燒腦之處就在於,

這個對男生從來不假任何辭色,驕傲的小公主,什麼時候能忍受一個窮匹爛成績鬼,做她的朋友。

而且還是親熱的摟著肩膀的朋友?

這件事情,才是最要命的問題!

單少威也知道自己的女秘書在取巧,故意回避核心問題。

不過昨晚才摟著人家睡了一夜,現在就因為這事兒訓她,也確實沒意思。

他看了一眼手表,早晨六點二十分鐘。

這個時間,他姐應該已經起來了。

單少威頭疼的拿起手機,不知道怎麼說,才能把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原的的講述出來。

——

在清晨清爽的春風裡,兩人一前一後行進在金黃色的油菜花田間的小路上。

滿鼻子的清冽花香。

這條路趙長安沒走過,就在後麵隔著不到兩米遠,緊緊的跟著。

“你的左膀右臂怎麼沒跟著?”

趙長安好奇的在後麵問。

“——”

單彩根本就沒搭理他,隻是飛快的奔馳在小路上。

在坑坑窪窪的鄉間泥土小路上麵,自行車跳跳躍躍,道袍姑娘隨之跳躍起伏。

卻絲毫沒有減速!

有個性,有挑戰,

不過我喜歡!

趙長安雖然追著咯噔得發暈,然而還是得意的笑了笑。

時光正好,春光綿綿,

不急,

有的是時間。

——

很快,兩人就騎到了學校的西北角。

一道長長的木板圍牆,從東到西,分隔了學校和野外。

兩人下了自行車,麵前是一個沒有路的斜坡,上麵的雜草灌木叢林,昨晚就被壓土機碾壓了幾遍,一覽無餘。

不過上麵倒塌的樹枝太多,得搬著自行車上去。

“你等等,我搬上去以後再給你——”

趙長安不說話了,吃驚的看到單彩居然一隻手提著自行車,輕鬆的上了斜坡。

“這丫頭怎麼這麼大的勁兒?”

趙長安看得吃驚。

要知道單彩的自行車和他騎得是一個類型,都是山地越野自行車。

可不是那種女士的輕便自行車。

整車重量,足足有四十斤!

“不能輸了!”

趙長安咬咬牙,也試著用一隻手提自行車。

“真沉!”

提是提起來了,可沒上坡多遠,就累得手臂直發顫。

滿臉通紅的氣喘籲籲。

“槽!”

他低聲罵了一句,大概知道自己的誤區在哪裡了。

說白了,就是貧窮限製了他的想象力!

於是,他不再逞能,而是把自行車扛在肩膀上麵。

還沒上坡,耳朵裡麵就聽到開鎖的聲音。

然後,

“你記著把門鎖上。”

等到趙長安上了山坡,隻看到虛掩的一個臨時簡易木門。

早已沒有了單彩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