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靈歎口氣,認命地起來工作。唉,工作真的太討厭了。
“《逢魔傳》記錄有黃陀山中山妖愛食人心……”
山妖吃相難看,不會留下一具完整的屍體。
“還有其他妖麼?”
“《尋劍錄》記錄有劍客在蘭玲國遇到雞妖食人……”
“《通天塔》記錄上古時期曾有雪妖……”
“《異妖傳》記錄山城寨曾豢養蛇妖,常用敵人內臟投食……”
……
“調《尋劍錄》、《通天塔》、《異妖傳》閱。”朗月拿出一小袋靈元碎片,“這些供小靈仙們品嘗。”
完整的靈元是作為貨幣在人、妖兩界流通的,一靈元能換得十靈珠,很值錢的。隻是靈元在流通時候也會有磨損,磨損的碎靈元,靈氣泄露大半,對人就沒什麼用了。
但是書靈這類天生靈體,依舊能從破損的碎靈元中吸取大量靈氣。這些碎靈元對書靈來說是難得的好物。
書靈驚喜地背起靈元,重重的靈元墜在書靈身後,它都背不動。小書靈跳到書桌底下消失了。
正當朗月疑惑之際,幾隻小書靈抬著三本書而來。
《尋劍錄》被翻到記錄雞妖的那一頁,幾隻小書靈擺好陣勢。
一隻書靈化作青衣劍客,一隻書靈化作凶猛雞妖,其他幾隻書靈便化作地上的屍體。
“我要看書,你們不理我,原來是沒給你們零嘴兒吃。”小文書嘟嘟囔囔,碎靈元雖然沒什麼用,但也不是輕易能得到的,小書靈們為了碎靈元傾情演出也能理解。
朗月饒有興致地看著,書靈對書中記錄事件的理解肯定比她深刻,由書靈來將事件演繹出來,不僅有趣,而且更能幫助朗月理解事件。
雞妖在劍客胸口啄出了一個小洞,叨住心臟一口吃了。
青衣劍客倒在地上,胸口附近被鮮血染紅。
不對,不對,雞妖啄出的洞口很小,和那具女屍身上的不符。
朗月搖了搖頭,小書靈們會意,一隻小書靈將《尋劍錄》背走。
《通天塔》打開,一隻小書靈化作雪妖,小書桌上開始下起小小的雪花。
化作普通人族的小書靈顫巍巍走在雪地裡,它們身上也漸漸起了一層薄霜。小書靈們一個個被凍死,藏在雪地裡的雪妖才慢慢出現,敲碎人族的胸口,拿出凍得僵硬的心臟吃了。
朗月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這個。
《異妖傳》打開,書桌上的環境變成了一座小城寨。
小城寨間,一頭人首蛇身的妖物從空地上略過。
一群人族將緊閉的寨門打開,露出了被困在囚牢中的人族。囚牢外的人族眼神憤恨,囚牢內的人族神情惶恐。
兩頭蛇妖被請來,蛇妖的尾巴尖兒快速穿透囚牢內人族的胸口,將還跳動著的心臟拿了出來。
那噴射而出的鮮血也被蛇吸了個乾淨。因為血液的流失,死去的人族皮膚呈現微微發白的狀態。
就是這個!
“煩請各位小靈仙將此書拓印一份於我。”拓印書籍是需要正經付費的,小文書這時候跳了出來。
“十靈珠一本。”《異妖傳》隻百多頁,價格不高。
朗月大方地給了二十靈珠,多的都給小書靈們拿著玩兒去了。
“多謝。”捧著書離開時,朗月同蘇見玉道了聲謝。
“謝什麼,你是蘭蘭的男人,便是我的朋友。”蘇見玉調笑道。
朗月不好意思狀:“蘇姑娘,我和蘭姑娘清清白白,你不要這樣說。”
一隻彩雀落在蘇見玉肩頭,開口便是渾厚的男人聲音:“蘇老板,王城來的那批貨……”
彩雀可以模仿人言,且飛行速度極快,很多人便用這種彩雀做信使。
見蘇見玉忙,朗月不再打擾,對著蘇見玉拱拱手離開了。
阿若沒有跟在朗月身邊,朗月留她在明家收拾院子。明家的院子早年間就分成了東西兩院,現在正好,朗月就將西院一整個租了下來。院子的位置好,臨街,且離城主府和城門都不遠。朗月出去租房也是難找到比這好的院子的。
“誒,今兒魚娘怎麼沒來?”
早上時候是街市最熱鬨的時候,百姓們要上街買菜呀。
“怎麼,魚娘賣的是魚,我賣的不是?”魚販把手裡的黑魚摔在木板上,將魚摔暈,用繩子穿了,遞給買魚的大娘,“你要不要買,不買,彆擋路。”
說話的年輕人不好意思:“買,給我一條黑魚。”
“魚娘這些日子都不會來了。”隔壁賣菜的大娘說道。
“她怎麼了?”年輕人關切道。
“還不是因為最近有吃人心的妖,專吃年輕貌美小姑娘的心。你看看,現在哪個人家敢讓小姑娘出門?”
一條街上,隻偶爾有一兩個年輕姑娘,也都是行色匆匆。
“什麼妖怪?”朗月假裝好奇問道,“我怎麼沒聽說。”
“城門口都貼出來了,又死了一個。唉,已經連死了七個了,都是被挖了心的。”
“對對對,第一個是繡樓的劉雲巧,嘖,我侄女結婚時的嫁衣還是她繡的呢。”
八卦麼,要大家一起討論才有趣。
這邊起了話頭,邊上的小販都加入了聊天。朗月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第一個死的是劉雲巧。那便查一查她那裡有什麼線索吧。
繡雲樓。
碎城的繡品一直是很有名的,外地商人來碎城進的最多的貨便是繡品。
可能是碎城靈氣充沛,靈氣吸引妖族之餘,也讓生在此地的人族有了更亮的眼睛和更靈巧的手。在此地,哪怕是六十歲的大娘,都能將一根棉線輕易穿過針眼。
“您要買什麼?”夥計上前招呼。繡雲樓生意好,夥計便不像其他店木愣愣的。
“哦,我大姐出嫁時請了這裡的繡娘做的嫁衣。繡得很漂亮。我二姐半年後也要成婚,她讓我先來你們店看看。”
“我們繡雲樓的繡娘是整個碎城最好的!”夥計不無自豪地說道。
“我知道,不然不會過來。”朗月說道,“我大姐說,給她繡嫁衣的繡娘叫劉雲巧,我這單呀,還想讓她做。”
夥計麵露難色:“不瞞您說,我們繡樓原先是有個繡娘叫劉雲巧的。隻是……”
“隻是她遭了難,已經走了。”
“啊?這真是不好意思。”朗月驚訝道,“我記得她年紀不大,沒想到……”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都是命。”
這樣不吉利的事顯然不能多說,客人是為了辦喜事來的,一直說死人的事算什麼。
夥計忙拿了其他繡娘的繡品出來供朗月挑選。
“這兩隻荷包我要了,帶回去給我二姐看看,看她屬意哪個繡娘。”
“這位小哥。你能否……”朗月欲言又止。
“你能否告訴我劉雲巧家住哪裡,我想去吊唁一番。”
“她……唉,怪我沒有早點來找她。”
這就對了,一般人家哪會讓男人過來挑繡娘。原來是對劉雲巧有意,才央了家裡,一個人跑了過來。
劉雲巧漂亮又手巧,多少人喜歡她呀,眼前這個小後生喜歡她也正常。
“他們家呀,就住在街頭銀杏樹右邊,不過……”
劉雲巧的屍首發現有一個多月了,現在還擺在家裡沒有下葬。劉雲巧的父母想要城主府給出個說法,找出凶手。可城主都沒了,還有誰管這檔子事。
棺材停在家裡,屍體自然會發臭。周圍的鄰居苦不堪言,已經好幾次找了巡邏的捕快,要求讓劉家人把棺材早點埋了。
“您呀,去了,也彆太好心。”夥計勸道。
劉雲巧是個好的,劉家人卻有些無賴。他們留著劉雲巧的屍體,為其伸冤是假,想得到豐厚補償是真。這客人看上去年少天真,可彆被劉家人一忽悠就慷慨解囊了。
“多謝告知。”朗月付清了荷包的錢,便起身去了劉雲巧家。
隔著老遠,一股惡臭就撲過來。
朗月忍住了關掉神通的念頭,敲響了劉家的大門。
“媽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凶手沒找出來!老子就是不下葬!”老劉罵罵咧咧開了門。
“你是誰呀?”老劉不滿地看著朗月。
一股酒氣,現在才是上午,就喝了這麼多酒。
“你好。我是來吊唁劉雲巧的。”
“吊唁?”老劉狐疑地上下打量,“你和雲巧什麼關係?”
“我大姐和劉雲巧是好友,聽聞她不幸離世,很是哀痛。”
“隻是她懷了身子,不方便過來,便讓我來替她吊唁。”朗月說著從懷裡拿出剛剛買的荷包,把荷包放進了老劉的手裡,“您也節哀。”
收了靈珠,老劉笑了。又有幾天的酒錢了。
“你進來吧,不許亂碰啊。”老劉把朗月放進了院,自己去小廚房喝酒去了。
到了院子裡,腐臭味更重。
朗月忍著不適,她總覺得這腐臭味有點不對勁。
要不要開棺看看,隻要在劉雲巧身上找到蛇妖纏繞的痕跡,就可以定下蛇妖的罪過了。
隻是不知道已經過了這麼久,痕跡是否還在。那仵作,又是否為了蛇妖把痕跡都抹了去。
“哐當”
劉家的院門被人從外邊大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