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1 / 1)

家夫墮魔美強慘 多介 4151 字 9個月前

鄉村阡陌小道,有人孑然獨行。

村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向來天不黑家家戶戶都閉門睡覺了。但為了防止被人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王守德每晚都會巡邏一遍這條運輸的必經之路。

今夜也不例外。

一路如常走到了村口,王守德在一座草亭子中同璿璣宮分舵弟子碰了麵。

卻發現今夜的貨物比往日要多一些,人手不夠又隻能分兩批運輸。他便指揮親戚先把一輛架子車推走,自己留下來看守另外一輛。

獨守在村口的他並沒有過多的擔心,因為往日裡這個時間段風平浪靜,根本不會有人出現在村口。

但令他沒成想的是,今晚竟然有驢車趕路的聲音。

耳聽動靜漸近,王守德太陽穴突突跳,忙將架子車用乾草遮掩,裝作出來遛彎兒的模樣,不經意往回走。

而月下土道上,老許趕著驢車心事重重,猛然間發現迎麵撞上了村長,眉一皺心下就慌了。

他愣了一下,才裝平常的打招呼:“是村長啊。”

王守德原本自己做賊心虛,但發覺對方竟比自己更不安。眼神閃躲,看上去更加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樣。

他頓時生了疑心,故皮笑肉不笑說:“三更半夜,這是趕車往哪去啊老許。”

老許憋了一下,含糊其辭:“一點小事,要往家裡那口子她娘家去一趟。”

但王守德可沒這麼容易叫他蒙混過關,意味深長拍了拍車駕子,“真是小事可不至於大半夜出門?要緊嗎老許?有話就說出來,我也好給你參謀參謀。”

“就……唉,不是今天家裡添了點兒糧麼。之前管那口子她娘家裡借了不少東西。晚上拌了點嘴,就非叫我裝上糧先還回去點。”

老許情急之下編了個謊,好在臉龐黝黑大紅臉也瞧不太清楚。

聽這話王守德一副了然的表情,似是同為男人感同身受的錯開身。

老許暗中舒了一口氣,忙劫後餘生摧鞭子起步。

但就在這一瞬間,原本毫無異色的王守德一把扯掉了車廂掛著的那塊素布。心中鄙夷,這老許真是個腦袋不靈光的,編的謊話漏洞百出。

村裡給他湊的小米也就大半袋,真要往媳婦娘家還糧驢身上一馱就能走,根本用不著費勁拉車廂。

猝不及防的老許眼看著一切發生在刹那,反應過來臉色煞白,急擋在閨女的車廂前頭。

王守德卻大驚失色。

他原本隻想看個究竟,沒想到本該上船的許鈴子如今卻出現在了驢車裡。

立在泥土路上想到什麼,他指著老許鼻子怒斥:“好啊老許!今早上說女兒哭暈了過去,蒙著蓋頭不讓見人是來了出狸貓換太子!你這麼胡來可是在謀財害命,今兒必須把話交代清楚!”

麵對村長步步威逼,老許抖了抖嘴皮宛如驚弓之鳥,哀說:“我求求你了村長,你就高抬貴手放過鈴丫頭吧!”

王守德隻板著臉,“你且先交代鈴丫頭被你藏了起來,今早上出海的又是誰?”

老許囁嚅半晌,一咬牙:“這事可不能怪我們害命!是秦家那丫頭,她昨晚上也不知道怎麼著就從海上好端端的回了村,說話還神神叨叨非要主動要替鈴丫頭出嫁的啊村長!”

……

與此同時,西海海岸。

秦沫舉著火把,帶領著十幾個青壯將替村長運輸架子車的幾個親戚捉住,當場人贓俱獲。

掀開罩在架子車上的黑布,發現裡頭裹著小山般魔獸屍體,有些內臟還在蠕動,散發出陣陣惡臭。

不少人吐在了當場,膽子小的生怕那些魔獸死而複生,連連後退。

卻都目眥欲裂,朝被抓的幾個幫凶譴罵。

“就因為你們把這堆腐屍拉過來填海,害得咱們村大半個月顆粒無收,多少戶勒緊褲腰帶,都要賣兒賣女了!”

“都是一村的鄰裡街坊,都是靠海吃飯的漁戶,你們就這麼砸自己的飯碗,簡直不是東西!”

“王守德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叫你們這群狗東西良心敗壞!”說話間吳盼忠情緒激動的站了出來,直呼村長大名。

他是行醫的,眼見這架子車上的獸屍都已經臭成了這樣,拋進海裡被魚蝦吃了再被漁民們打撈上來,說不準有些都吃了人肚子裡。

頓時怒的七竅生煙,抄地上的斷樹杈子就往那幾個害群之馬身上抽了過去。

這一下點燃了大夥的憤怒。

眾人又是丟石頭又是抄家夥,將王守德的幾個本家親戚打的頭破血流。

“王守德在哪兒?”

見情況要失控,秦沫上前一步打斷了他們。

原本她隻是一個小丫頭,但經過抓出凶手這件事,現在眾人都對她的話多了幾分信服,紛紛停了下來。

秦沫對著頭破血流負隅頑抗的四人,條理分明說:“雖然你們做錯了事,但也有可能是受人蒙騙。現在帶我們去找到村長王守德就是在戴罪立功。”

四人自然對她一個小丫頭的話將信將疑。

但見一旁吳盼忠堅定不移擁護著她,跟著點頭說:“對!起來跟我們去找王守德對質,然後把你們知道的交代清楚。”

四人慌忙一瘸一拐爬起來,嗡聲哀求:“彆打了彆打了!我們也都是被逼的。是村長說咱們這片海被璿璣宮的魔修們惦記上了,要不乖乖聽話做事,隻能吃不了兜著走啊。”

“你們要是不信,還有一輛架子車就停在村口!我們這就帶路!”

竟然還有一車!

難怪昨晚上王守德還跟在屁股後頭望風,今天卻不見了人影,還以為是人得了風聲跑了。

聽這話,秦沫對吳盼忠說:“先去抓人。”

一行人風風火火趕往村口,路上又驚動不少戶睡著的村民。男女老少交頭接耳聽說了村長帶著四個親戚在西海做的混賬事,隊伍進一步擴張。

但等到了四人說的村口,大家卻發現了撲了個空。

“怎麼回事?”質疑四人說假話,眾人紛紛揚起拳頭。

秦沫與吳盼忠卻在草堆裡發現了另一輛堆著獸屍的架子車,證明了四個人剛剛嘴裡說的都是真的。

就在大家麵麵相覷的時候。

守株待兔的王守德,突然從不遠處的那座草亭走了出來,遛彎似的麵不改色說:“大晚上都不睡覺這是要乾什麼?”

秦沫跟吳盼忠同時看過去。

王守德又一副吃驚的模樣,指著秦沫說:“秦家丫頭,你什麼時候從海上回來了?”

見他虛偽裝蒜,吳盼忠指指架子車再指指被抓的四個他的親戚,快人快語質問:“村裡碰著了你這四個本家親戚拉著架子車,往海裡丟腐爛的魔獸屍體人贓俱獲。更有他們親口供出來,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指使將西海賣給璿璣宮!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聽聞果然大事敗露。王守德索性也不再演了,冷笑著毫無愧色說:“我不是說了,夜裡海邊危險都不許去了嗎。”

吳盼忠咬牙氣憤:“身為咱們西海漁村的村長,你卻為了點蠅頭小利,糟蹋祖輩賴以生存的大海。你就沒有一點羞愧之心嗎?”

這話引來了村裡人紛紛支持。

但王守德卻一點不怵:“這事不告訴你們,也是為了你們好。要借用咱們西海的可是璿璣宮的大人們,他們的本事通天,那可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難道你們要跟魔修對著乾嗎?”

他背手厲聲一問,立時把亂哄哄的眾人震住了。

是啊。要真是璿璣宮的魔修們要往海裡丟腐屍,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又能怎麼辦。

聽說那群魔修殺人不眨眼。

前段時間為了抓一隻什麼靈獸,把十幾裡外的一個千人大村子都屠殺了個乾淨。

見漁民們麵露猶豫,團結一致的士氣散了。

王守德吐出一口濁氣,擺出當村長多年的威信說:“我身為咱們村的村長,一定會好好跟那群魔修爭取,現在都是權宜之計。等那群魔物抓到他們想要的,自然會把大海還給咱們。”

此刻沉默了很久的秦沫輕歎說:“災季裡大家都吃不上飯,村長家裡卻掛著牛肉臘肉,看來璿璣宮確實對村長不一般。”

這話一出,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頓時幽幽看向王守德,又吵嚷起來。

果然是這個丫頭在背後使勁,王守德氣的直咬牙根,“彆聽她胡說八道,那都是多虧了我廣結善緣,全靠城裡的朋友接濟!”

秦沫再煽風點火:“都知道村長在城裡買了套三進大房子,女兒早早搬過去了!說不定早改了戶籍!”

這下漁民們再忍不住了。

有人大喊:“不管怎麼說!先把這個賣村求榮的老小子綁了,西海又不是他自己的,就算要借給璿璣宮換回來的錢也該大家平分!”

王守德看著抄著魚叉圍過來村民,本以為自己能應對,但沒想到事情陡轉直下。

他變了臉色隻能往草堆裡跑。

後頭浩浩蕩蕩一群漁民窮追不舍,王守德到底年紀大了,體力不支還狼狽被絆了個跟頭。

眼見就要被就地抓獲。

忽然間幽暗月色裡,一抹白光從天而斬,地上裂開一道霍大縫隙。緊隨而來飄落了一位身輕如燕的魔修,他身穿著刺金白袍,目中無物的踹了王守德一腳“起來”。

又像看煩人的蒼蠅一樣,瞟了眼一村人。

隻一個眼風,就嚇得這群從來沒見識過魔修厲害的村民,看著地上裂開的大溝,惶恐不安的縮在一起求饒。

可回應的隻有區區二字。

“礙、眼。”

隨著嘲弄語氣落地,阮善文一掌拍出,眯眼想,這些卑微螻蟻還是殺光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