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嚴肅的會議, 不知不覺就被他們搞成了同好交流會,遲一懸仿佛誤入愛豆粉絲群的路人,在旁邊因為與他們格格不入而倍感尷尬。
他張了張嘴, 好幾次想開口打斷, 最終都以失敗告終,隻得一揚手, 靈力如同他的無形之手,將他早就準備好的一遝紙張捧到眾人眼前。
雪白的紙張在每個人桌前落下, 大家終於回神,下意識看向了紙上內容, 緊接著呼吸就微微一緊。
遲一懸看著安靜下來的大廳, 終於是鬆了口氣。
這些紙上是完全一樣的內容, 用遲一懸的話來講, 就是本公司職業崗位與規劃。
這段時間門遲一懸雖然沒怎麼插手朝歌內的事務,看起來一副任他們自由發揮的樣子, 其實一直在暗暗觀察每個人的能力和行事。
雜役們展現出的實力已經足夠叫遲一懸給他們定下一個明確的職業崗位了。
郭千山是練氣四層, 命器又是很明顯的武器, 還是如今朝歌內修為最高的,無論是獵殺妖物還是帶隊開荒都很有實力, 雖然不愛說話,但並不耽誤他的領導能力。於是被任命為朝歌衛隊隊長。
命器當時便道:【衛隊隊長?聽起來像看門的。】
遲一懸這段時間門已經摸清了幾分命器的調調,便道:“那你覺得這個崗位起什麼名字比較好?”
命器:【我相信您已經成竹在胸了。】
遲一懸:“那就叫保安隊大隊長吧!”
命器安靜了,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簡直要讓人懷疑它已經掉線了。
遲一懸偷偷憋笑一會兒,才施施然道:“開玩笑而已。我以我血薦軒轅,就叫軒轅衛吧,郭千山是軒轅衛左使, 萬天佑是軒轅衛右使,至於隊員,讓他們自己去選拔。”
命器立刻開口,【陛下英明!】
遲一懸暗道不合你心意就裝掉線是吧!還挺有脾氣。
馬弘宣有些才華,據說祖父曾經在東萊國朝廷中任官,論文化修養,朝歌內沒人比他更高,而且他的命器是一杆秤,就任命他做司市,通俗來講就是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局長。
隨著朝歌內子民的商品需求越來越多,商鋪必然也會越來越多,如果沒有統一的規章製度進行管理監督,難免會出現以次充好、強買強賣的行徑,必須得有一個部門去管理。
“希望他的命器能在這其中發揮作用吧!至於幫手,還有具體條例,就讓他自己去摸索,再不濟,把東萊國那一套抄過來總行了吧!”這也不是遲一懸懶,實在是每個世界每個地方情況不同,他不能把老家那套強行搬過來,不過這沒關係,朝歌才剛剛起步嘛,可以不斷試錯不斷成長。
接下來是基建部門、生產部門、監獄長等等……遲一懸一一考慮好,將他認為合適的人選填進去。
當然,身為一個好老板,工資待遇是絕不能忘的。遲一懸明確列好了工資條和每半年漲薪一次的規定。工資的數額就比照奇珍堂管事高兩成來算,雖然朝歌的財務十分緊張,但員工的工資是絕不能省的!
早在昨天之前,遲一懸就將這一套內容都編輯好了,還讓命器幫忙核對了幾遍,確定沒有疏漏才落到紙麵。
安靜的大廳內忽然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將遲一懸的思緒從回憶中喚回,他目光立刻轉向坐在第七位的萬天佑,果不其然,又是這小子在哭,哭得還賊起勁,幾個呼吸的功夫他領口那塊布料都濕了一大片。
遲一懸不由輕輕扶額,有些遺憾這小子的命器跟水無關,要不然以他這開閘的速度和水量,朝歌缺水的問題早解決了。
萬天佑也不想哭的,他也知道在會上哭起來很丟臉,可他就是控製不住啊!被人欺負他不會哭,受苦受罪了他不會哭,可一旦發現彆人對他好,他就會忍不住眼睛濕潤,對他越好,他情緒越激蕩,淚水就越多,根本止不住!
要是從前,早有同伴露出不滿之色,並提醒他在東家麵前要注意儀容。然而這一次眾人隻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任何不虞。
因為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自覺與萬天佑感同身受,隻是他們不會像萬天佑那樣,哭起來沒完沒了罷了。
無他,東家給的這份契約,條件實在太豐厚了。
不但比奇珍堂管事的薪俸高出兩成,而且每五日就能有兩日休沐,每半年必定會漲一次薪俸,竟連每一次漲多少都白紙黑字寫好了!不止如此,連他們所有人的婚喪嫁娶,受傷死難,買屋置地、父母養老、乃至兒女讀書上進,都寫明了會由朝歌的庫房花錢貼補!
這是怎樣豐厚的待遇?這是包圓了他們一輩子啊!
所有人都默認朝歌的一切都屬於東家,朝歌的庫房自然也是東家的私產,也就是說,東家明確表態要負擔他們的一生!
這些日子他們為朝歌奔波忙碌,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工錢,但東家對待他們的用心,不是尋常可比的,更何況東家從不過問朝歌賺取的銀兩,煉器坊和醫藥坊能自動產出甲片和丹藥,放到外麵說是價值一國也不為過,可是東家就那麼放任他們去經營了,這樣的信任與恩情,值得他們以性命交托!
因此他們早就沒想過工錢這回事了,在他們心裡,東家是不食人間門煙火的仙人,這樣的俗物,怎麼好去汙東家的耳朵?再說了他們如今什麼也不缺,安心為東家驅使便是。
他們誰也沒有想過,這樣計較銀錢的俗務,東家竟然也放在了眼裡,不但如此,還細心周全地為他們考慮到方方麵麵。
眾人沒有提起的是,這段時日,他們中修為提升最快的那幾個,比如郭千山、萬天佑、馬弘宣、樊蕙蘭等人都在外出時都收到了奇珍堂明裡暗裡的示好。
他們修為提升了,但穿的仍然是舊衣,用的仍然是舊物,自然落入了奇珍堂的眼裡,奇珍堂那幫子人眼睛尖,立刻就看出他們囊中羞澀,還試圖遊說他們重回奇珍堂,說奇珍堂管事每個月有一塊靈石呢!
靈石是稀罕物,是靈脈產出的結晶,那麼小小一塊,足夠抽取出不少精純靈力,尤其在東極洲這片貧瘠之地,是不少修行者向往之物。
他們當時雖然不為所動,事後卻不免懊悔,覺得自己沒能狠狠反駁回去。可是東家確實沒給他們工錢啊,若是叫奇珍堂的人知曉,笑話他們是小,笑話東家可怎麼辦?
此刻他們真想衝到奇珍堂麵前,將這份契約印刷個幾百份灑遍青雲街,叫他們知道,我們東家才不是那等吝嗇的,我們東家待我們親如子女,誰也不能相比!
在萬天佑抽抽噎噎的背景音裡,郭千山忽然開口了,“東家,這份契約,太豐厚了,我們不能簽。”
眾人這才回神,沒人計較郭千山擅自代表了所有人這回事,他們隻認同地點頭,確實,方才裘平安都已經把朝歌的賬目攤開說了,如今朝歌經濟困難,他們怎麼還好意思要這麼豐厚的薪俸?
朝歌是他們的家,誰不希望自己的家越來越好?因此郭千山又道:“東家,我什麼也不缺,我請願將自己全部的薪俸都捐還朝……”歌。
郭千山的話沒能說完,就被一道敲擊聲打斷。
遲一懸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印章,在桌麵重重一敲,將眾人將出未出的話全都嚇了回去。
之前的溫和之色褪去,他冷冰冰道:“怎麼,你們是在質疑我的決斷?”
眾人忙搖頭。
遲一懸嘴角下撇,冷漠的神色非常唬人,在他冷臉下,眾人噤若寒蟬,瞬間門覺得自己剛剛真是罪該萬死,竟然差點辜負了東家的良苦用心!
遲一懸:“既然沒有,那這件事就過了。接下來,我還有幾件事要交代你們。”他將提前做好的安排一一交代下去,最後道:“我要外出一段時間門,歸期不定,希望等我回來,能看到我想要的結果。好了,簽下契約,然後去做事吧!”
眾人下意識點頭起身,猶如一個指令一個行動的木偶般退出了小宅,等他們走到外麵,才懊喪地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了向東家表決心。
郭千山道:“那些虛的不須多說,我們隻有把事情辦得漂亮,才能回報東家的用心。”
眾人齊齊點頭,胸中從未有過的意氣一起迸發出來,隻覺得前途從未有過的開闊與明亮。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
【恭喜您為朝歌構築職業崗位體係,雖然略顯粗糙,但為朝歌健康發展注入活力,您獲得點數一萬。】
眼看最後一個人走出門外,遲一懸總算鬆了口氣,身體一倒放鬆地躺倒在軟椅上。
“呼!幸好我反應快,差點又變成粉絲交流會了。”誰都喜歡聽漂亮話,遲一懸當然也不例外,但他們實在太誇張了,遲一懸這樣的厚臉皮也受不住。
【陛下,今天是八月廿四,是您的生辰。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您。】
遲一懸欸了一聲,又直起了腰杆,“你不是沒有實體嘛?你怎麼準備禮物?不會是在遊戲麵板上給我放煙花吧,這可不行。”
命器輕輕歎了口氣,【請您出門左轉,走到甲二巷第四戶,找到一個叫五銅的孩子。我認為,您這趟出行,有必要帶上他。】
五銅?遲一懸回憶了片刻,才想起來這是山穀裡的孤兒。
幾乎是在他回憶起“五銅”這個人的同時,遊戲麵板在他麵前迅速展開,朝歌內屬於“五銅”的信息飛快跳了出來。
遊戲麵板的“國”那一欄有居民戶籍信息,相當於一個超級電腦,每一個上報了信息的子民都會在這裡建檔備份。
“五銅,十歲,東辰洲人士,練氣……一層。”遲一懸眉頭跳了一下。
***
蘭蘭看得出五銅最近開心又煩惱。開心的,自然是他每日忙忙碌碌和她一起做生意招待客人的時候,五銅說過這樣的日子讓他覺得很踏實。
煩惱,就是他每一次被管事們拒絕的時候。
這一天,五銅又垂頭喪氣地回來,蘭蘭一眼就看出來他的事情又不順利了。
五銅對她道:“他們還是不讓我進小宅見仙師。”他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越說越生氣,“我都冒險把我的命器亮給他們看了,他們卻說我雖然有天賦,但不能立刻見仙師,因為還有幾十個人排在我前麵等著受仙師指點,他們要我也排隊!”
五銅氣得踹了一腳院子裡的柴垛,柴堆滾下來,他又一邊收拾一邊吐苦水,“哼,那些人根本不懂,我才不是想要求指點,雖然能得到指點也是好的。不對,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我是有大事要求見仙師!大事!他們懂不懂什麼叫大事?”
五銅的手指被木柴的倒刺刮出血來,蘭蘭細心地給了他一瓶藥,“唉,他們問你什麼大事,你卻不跟他們說,那他們怎麼能明白呢?”
五銅氣呼呼道:“這是秘密!天大的秘密!怎麼能隨便讓他們知道呢?萬一他們泄露出去呢?哼,隻要我見到仙師,仙師一定會答應……”
“答應什麼?”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院子裡的兩個小孩都呆住了,他們抬起頭,就看見個青衣人靜靜立在門口,頎長身形仿若一株玉樹。
不久後,遲一懸禦風離開無名荒漠,手上拎著個十歲小孩。
“這份生日禮物不錯,謝謝了!”遲一懸在心裡對命器道。
命器:【能為您分憂,是我的榮幸。】
命器早就知道五銅身上有機緣,也從五銅登記的信息裡知道他來自東辰洲,想著遲一懸這一次的目的地東極海瀕臨東辰洲,也許能順路拿一份機緣,但它也沒想到,五銅身上的機緣竟然關乎朝歌的未來發展。
遲一懸也是被這個驚喜砸得有些發懵,難怪這孩子會信誓旦旦地說仙師一定會答應。原來他竟然身懷一條黃級上品靈脈的線索。
靈脈!還是有品級的靈脈!
這不正是朝歌如今急缺的嗎?
跟丹藥法器一樣,靈脈也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同樣分上中下品。
無品靈脈,通常靈力低微的同時還暴烈不馴,比如東極海上造成常年閃電暴雨的遊離靈脈。
而有品靈脈,哪怕隻是堪堪入了黃級下品的靈脈,也相對溫馴,且元素豐富,能為一地提供較為濃鬱的靈氣。
長生界仙門林立,國家無數,高階修士比螞蟻還多,可以說這整個世界都被人踏足開發過了,但凡是稍微好點的靈脈,早被人搶空了。而能占據一條有品靈脈的,不是修仙門派,就是一方大國,都不是遲一懸現在能招惹得起的,所以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東極海的遊離靈脈。
現在居然有一條黃級上品靈脈的線索找上門,那他還等什麼,當然是立刻出發啊!
鑒於東辰洲的築基修士不值錢,遲一懸也擔心路上會遇到一些麻煩,因此將最近獲得的點數都提取了,修為晉升築基層。
賬戶剩餘點數六千多,再加上幾件法器傍身,若有實在厲害的敵人,消耗大半靈力再抽取點數使用技能:天子令,並用法器砸人,不至於逃不掉。
當然,以上說的是築基高階的敵人,至於金丹真人,遲一懸不做考慮。根據他這段時間門了解的知識,哪怕是東辰洲,金丹真人也不是滿大街亂跑的,更何況他現在換回前世的臉,氣息完全不同,原身的故人不至於找過來。
一切準備就緒,遲一懸帶著五銅禦風行了數千裡路,中間門兩度靈力枯竭,不得不用了幾塊靈石,由此可見出門有個代步工具是多麼重要!
經過一個日夜,他們抵達了東萊國的都城——鳳城。這還是他成為修士後能無所顧忌在空中直線飛行才能這麼快,如果是凡人,哪怕是騎上最快的馬,也要走上一兩個月。
鳳城的“鳳”諧音“風”,整座都城的建築風格都較為粗獷厚實,這是為了抵禦城中無處不在的風。
因為東萊國都下種著一條黃級下品靈脈,五行之中木靈偏重,而風屬木,因此催生出無處不在的大風,越往港口方向,風勢越大,連修行者都要運起靈力抵抗,凡人則是無故絕不會往都城的港口方向走。
港口周圍大片土地全是由堅硬的石塊鑿平拚合,附近雖然風大,但來往的修行者非常多,多聚集在港口那座唯一的驛站附近。
相比起周圍弓著腰低著頭走路的修行者,遲一懸和他身邊那個小孩周身半步內安靜非常,發絲和衣擺都是自然下垂的狀態,自然引人注意。
港口有鯤舟,可上天入水,這是唯一可以從東極洲前往東辰洲的途徑。因此價格也極其昂貴。
“十塊靈石!你怎麼不去搶啊!”一個剛剛抵達港口的修行者聽到價格,立刻不滿地嚷嚷起來。
那立在鯤舟前的商人聞言,鄙夷的目光從上掃到下,“沒靈石?那您可以不上船,多的是人搶位置。”
那修行者是練氣七層修為,放在東極洲任何地方都受人尊敬,此時卻漲紅了臉滿身難堪,半晌,他還是數出十枚靈石,上了鯤舟。
【這艘鯤舟是玄級下品法器,是東辰洲的仙門為了兩洲交通聯絡才派下來的,包括鳳城地下的這條黃級下品靈脈,也是東辰洲送過來的。】
這一路上,遲一懸一路飛,命器的偵查掃描一路開,刻錄了不少知識書籍,遲一懸每到一處地方,它就孜孜不倦地進行講解,渾然一個稱職的免費導遊。
【其實以鳳城的地理條件,並不適合這條靈脈,因為這條並不相宜的靈脈,鳳城的凡人這些年過得十分艱難,老弱婦孺一不小心就會被吹飛,因此受傷死亡的不在少數。不過仙門並不在乎,因為隻有足夠大的風,才能托起鯤舟起飛,借助風勢,鯤舟每次起飛都能省下不少靈石。】
遲一懸嘖了一聲,在心裡又給這些仙門賤貨記了一筆。
不過十塊靈石確實挺貴,兩個人就是二十塊,遲一懸有點心疼,甚至開始思考能不能把五銅塞進背包格裡省點錢。
命器慌忙阻止,【陛下,背包格不能放活物!】
遲一懸眼睛一亮,“但是可以放寵物對吧!遊戲規則沒有規定人不能當寵物吧?”
命器:……
它沉默了,不知是在思考,還是也心動了。
就在遲一懸停駐的片刻間門,那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商人目光掃到他們這邊,忽然眼神大亮,竟邁騰著兩腿粗圓的大腿奔了過來。
“仙師!這位仙師,您可是要前往東辰洲?”
遲一懸看了一眼,發現這個胖子竟然是練氣九層,嗯了一聲。
他身旁的五銅則是緊張地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商人目光更亮,“鄙人姓範,不才正是這鯤舟上的掌櫃,保管給您安排最好的房間門,讓您這個,和這位小公子賓至如歸啊!”
【這艘鯤舟一共層,一層沒有房間門,隻有座位,一個座位十五靈石,二層是小單間門,床頭碰房門,二十靈石,樓是套間門,五十靈石一間門。】
遲一懸疑惑,“那十塊靈石的去哪兒了?”
命器語氣憐憫,【自然是在貨艙裡,跟亂七八糟的貨物擠在一塊。對了,他們還不被允許上甲板,畢竟貨艙的味道奇怪,怕熏了甲板上遊玩的客人。】
遲一懸:……
他麵無表情道:“我沒錢沒靈石,怕是住不起。”
範姓商人卻是一臉惶恐,“不敢不敢,您是築基修士,年少有為,能乘坐我們的鯤舟,可是榮幸之至!”
他介紹道:“這艘鯤舟乃是霸刀門下轄,霸刀門門規,但凡築基修士,可免費乘坐鯤舟,隻需留道印記證明即可。”
好家夥,這就開始送人情搶生源了?他要真是一個從東極洲前往東辰洲求學的天真修士,這會兒恐怕已經對霸刀門好感大增了吧!
遲一懸心裡吐槽了一下,忽覺不對,築基修士坐船免費,命器怎麼不提醒他?
而麵對他的質疑,命器隻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
遲一懸幾乎能想象到對方惡作劇成功後竊喜的模樣了。無不無聊啊我的命器。
一邊吐槽,遲一懸一邊道:“那勞煩,給我們一間門房。”
範姓商人卻是一臉動容,“仙師,您竟然喊我老範,多少年都沒有熟人這麼叫我了。”
遲一懸:……
這人究竟是耳背還是強行拉關係?
不論如何,辛苦趕路快兩天,他終於是帶著五銅入住了套房,五銅畢竟是個小孩子,這一路上累了也強撐著,一進房間門得了允許,就趴在小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