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破碎蝴蝶,你在蝴蝶的骸骨上打造了一座烏托邦。
烏托邦裡有十八歲的少年,還有一個最炙熱的夏天。
我學不會告彆,我要有你的夏天。」
——《小蝴蝶的自由》
馳路的餘光時不時地留意著謝勁舟的神色,見他煩躁、不爽的樣子,那顆冷然的心,又跳動起來。
……
外麵還在下雨,下山的路不好走,經商量,四人決定不回酒店,直接在彆墅住下。
這兒有床、有沙發,倒也能睡人。
小蘇知道馳姐不喜歡跟人睡,主動要了一樓的沙發。
周柏嶼想選二樓主臥旁邊的次臥,卻被謝勁舟搶先:“我選這間。”
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本著謙讓的態度,周柏嶼並未跟謝勁舟爭,隻好選擇一樓的臥室。
馳路躺在床上時,外麵還在電閃雷鳴,即使開著燈,她腦中也不停閃現兒時被人霸淩、被老爸關小黑屋、被關精神病院的事,一次次將她拉入深淵。
這張床是她在戲裡被陳醉折磨的床,讓馳路時不時想起他猙獰的表情、對自己的各種粗暴言行。
都說入戲太深不好,但作為演員,你不入戲,便無法演活角色。
驚雷驀然滾過,馳路嚇得尖叫出聲,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蜷縮在床角,雙手捂住耳朵,身體顫栗著。
恐懼、害怕,將她一層層裹住。
夜色太黑,雷聲太大,而她是一隻怎麼也掙脫不了牢籠的困獸。
第一時間閃出這樣的念頭:要是謝勁舟在就好了。
他好像才是她,唯一可以停靠的小船。
謝勁舟,你過來,好不好!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有軟肋,有脆弱,有傷口,卻又無能為力。
身體的每根神經都被恐懼撕扯著,似要將她扯成碎片。
就在她的神經要抵達崩潰邊緣時,耳邊傳來一陣聲音,咚咚咚,一下一下,急促,但輕,幾乎聽不清。
馳路放下雙手,看著門的方向,聽清了是有人在敲門,問:“誰?”
“是我。”
謝勁舟的聲音,很啞,咳嗽了一聲。
一道閃電劃過,馳路嚇得哆嗦了下身體,急忙說:“進來。”
謝勁舟進來時,看到了躲在床角、瑟縮在床角的馳路,幾步衝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馳路沒有推開他,而是把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謝勁舟,我好想就這樣死掉……”馳路的指甲掐在手心裡,印出月牙般的印子。
“胡說什麼。”謝勁舟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溫聲說,“阿馳,隻要我活著,你就不能死!”
“謝勁舟,”馳路抬頭看他,眸子裡水光瀲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蝴蝶,不管飛多高、飛多遠,都還是我的蝴蝶。”謝勁舟鬆開她,撫著她的右眼尾的那顆胭脂痣。
馳路抓住他的手,凝視他的眼睛:“舟哥,你還愛我嗎?”
“舟哥”,光聽到這個稱呼,謝勁舟的心禁不住猛然一跳,觸動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現在有那麼多人愛你,缺我一個嗎?”
“你覺得缺嗎?”馳路攥緊他的手,眸子裡含著難得的濃烈情感。
謝勁舟用手指在她的手心裡畫著什麼,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老子想你想得發了瘋,算不算愛?”
……
“為什麼一直不聯係我?”馳路一把拽起他的衣領,問出一直以來最想問的一句話。
她眼裡泛出點點水光,透出克製的委屈。
“你知道的,當年我……爸……”謝勁舟的聲音有些發澀,“爸”這個字,似卡在喉嚨口,說得艱難。
“他很渾蛋!”謝勁舟嗤笑,“隻要你在,他就會一直把你當搖錢樹,影響你的學業和前途,這一點,我們沒說,但都心知肚明。”
“你以為當年,我不想留住你嗎,老子想留你想瘋了!”謝勁舟的眉頭緊緊皺起,“但,我不得不放手。”
“後來呢,”馳路心頭酸酸脹脹,一下子把她拉回六年前的那段黑暗時光,“你就一次都沒想過要跟我聯係?”
“想過。”
“因為你爸去世,你就沒心情聯係我?”
“你怎麼知道我爸去世了?”
“羅子昂跟我說過。”
“當初,不是沒心情聯係你,是蝴蝶應該飛得高、飛得遠,而我,隻屬於芳町鎮。”謝勁舟看似平靜地說,“芳町鎮有奶奶,有小喬,她們需要我。芳町鎮還有謝鴻運,隻要他在,我就不能將你拽過來。”
“我懂,我都懂。”馳路的心臟疼得厲害,眼淚幾乎要落下來,仰起頭,把眼淚憋回去。
她抑製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吸了吸鼻子說:“蝴蝶要飛走,你就任其飛走,再也不管了?”
“沒有不管。”謝勁舟將她抱在懷裡,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說,“我答應過你,每年都會陪你過生日,雖然沒辦法陪你過了,但每年我都會給你祝福。”
馳路推開他,難以置信地看他:“什麼?給我祝福?在哪裡?”
“我每個月都給你發郵件,”謝勁舟說,“你是不是沒收到?”
“沒有。”馳路拿出手機,點開原來用的郵箱,給謝勁舟看。
“奇怪。”謝勁舟拿過手機,把列表裡都找了一番,終於在垃圾郵件裡找到,“都在這裡。”
是誰把謝勁舟的□□發來的郵件設置為垃圾郵件的?知道她□□密碼的也隻有路漫,難道是她?
馳路想要去看,卻被謝勁舟把手機一把扔到旁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腕心碾磨著,像一場場曖昧繾綣的吻。
他的眼眸黑沉、深邃,含著一絲穿越時光的光亮,深深地望著她,終於坦言:“阿馳,當年不是我不去送你,而是……我被人堵住了……”
謝勁舟想起當年那事,一陣氣湧上心頭,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眸子陰沉:“那幫人……”
他還想說什麼,嘴巴被馳路立刻捂住。
她不要他說出那段不堪的從前,因為她,他的傲骨、尊嚴,被人狠狠碾碎。
再說出來,隻會勾起他的不快過往。
這不是馳路想看到的。
馳路搖了搖頭:“舟哥,你不用說,羅哥都告訴我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也曾那麼努力、那麼努力地想要見我最後一麵,想跟我好好告彆。你……真是太傻了!”
屬於她手心的溫度,儘數撲進他的鼻端,宛若六年前。
謝勁舟的薄唇往前靠近一點,瞬間親到了她的手心,抬手覆蓋在她的手背,眼神比公狗還深情:“阿馳,我是傻,但為了你傻,我願意!”
她沒躲,他再親一口,弄得她有些癢,剛想移開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拽住她的食指,從指尖一點點往下親,直到全部含/在嘴裡。
馳路的手指上濕/乎乎一片,像淋了一場暴雨,而這暴雨是溫熱的、滾燙的,讓她的血液瞬間沸騰不已,臉頰緋紅,心突突亂跳,像在演奏一場漫長又雜亂的樂曲。
她的身體,襲上陣陣如電流感的酥麻,幾乎爬上了脊椎骨。
“謝勁舟……彆這樣。”她的聲音又低又啞,羞答答的,仿若含苞待放的玫瑰。
謝勁舟在她的手指底端輕輕地咬了一口,聽到了她從喉間發出的一聲低/喘,勾起了他身體裡的躁動因子,更深地吻她的手指,比方才吻得更加激烈,仿佛在吮吸世上最美味的棒棒糖。
呼吸變得滾燙,燙在她的指間,被他弄得身體泛出一陣陣癢意,她次次要抽離時,又被他強勢地咬住。
他們的視線,牢牢地鎖著對方,像兩塊磁鐵,被彼此吸引,在彼此的眼眸裡沉溺。
馳路被吻得身體漸漸發軟,不由自主地傾倒在他懷裡,下巴枕在他的左肩。
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不自覺地發出低低的喘/息,如烙鐵般,燙在他的左肩。
腦中不由得想起他曾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我希望我的蝴蝶紅遍天,也希望能停留在我左肩。”
舟哥,你看到了嗎,你的小蝴蝶,飛回來了。
即使她紅遍天,依然能停留在你左肩。
他的吻,越來越炙熱,越來越洶湧,如一波波襲來的浪潮,一次次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強勢地闖入她的世界。
從她的手指,到她的脖頸、下巴、側臉、眼瞼、耳廓。
每一處都留下熾熱的吻,卻偏偏不吻她的唇,熱得燥意在她的身體裡到處流竄,身體的每處細胞都在叫囂著、沸騰著,癢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卻隻能生生忍著。
這個渾蛋,什麼時候這麼會撩人了?
這樣下去,她該如何承受?
他的每個舉動,都透著將要未要的意思,模棱兩可地進攻,橫衝直撞地曖昧,會讓她死!
馳路不想讓自己這麼無止儘地陷入他的撩/撥中,一把將他推開,問了句讓謝勁舟掃興的話:“舟哥,你有女朋友嗎?”
謝勁舟的唇正沿著她的耳廓往下,正要落到她的唇邊,便被她打斷,眉頭下意識蹙起。
垂眸間,看到她落在床單上那隻瑩白纖細的手指,抬起他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心,一根一根手指地嵌/入她的指間。
一種“你是我的”的感覺,強烈地在他的心間撞擊。
是的,他的小蝴蝶從來都是她的!
“怎麼,你有意願?”謝勁舟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的眼睛。
“才沒有!”馳路一把擋掉他的手,口是心非道。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用我的話做成你的手機開機屏?”謝勁舟步步緊逼,“如果沒有,為什麼昨晚你的身體那麼誠實?”
“怎麼誠實了?”
“它一遍遍地提醒我,”謝勁舟抬手,用指腹掃過她泛紅的唇瓣,“你還愛我,是不是,阿馳?”
“不是。”
“馳老師,”謝勁舟把手指探入她的唇間,一點點深/入,“你睡了我,不想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