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勁舟,你養我啊?(1 / 1)

蝴蝶飛過一葉舟 岑為 6465 字 9個月前

「太陽升起,秒針滴答,成長還沒發芽,心臟好像要開花。」

——《孤舟難行》

馳路引以為傲的除了自己那雙能勾人的狐狸眼,還有她走到哪兒都能吸引無數男生的身材。

她身高一米七二,身材堪比模特,螞蟻腰,豐胸翹臀,每一處都散發出屬於少女的魅惑。

隻要見過她的男生,無一不為她折腰。

但像謝勁舟如此坐懷不亂、麵不改色的男生,她還是頭一回見。

謝勁舟所謂的救死扶傷,便是在他那冷酷妹妹留下的傷痕上抹藥。

她側頭看他,他正神色淡定地用指腹在她後背上抹藥。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她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紋路。

“疼嗎?”

“疼又怎樣?”

“小喬平時不這樣。”謝勁舟撫過她兩個泛紅的傷痕,眸光暗下去,“這次你來,她覺得你霸占了我的房間,不開心。”

“不開心就可以打人?”馳路想起了謝林喬眼裡的冷漠,跟她哥哥一個樣。

“打人是她不對,我已經教育過她了。”

“你是不是很疼她?”

“她是我妹妹。”

馳路發現他的目光變得柔和。

謝勁舟抹完新傷,看著其他條狀的淤青,用指腹輕輕撫過。

馳路有些癢,像警覺的貓咪似的,用力撥開他的手:“你乾嗎?”

“那些舊傷是怎麼來的?”

馳路眼尾往上一挑:“你不像會多管閒事的人。”

謝勁舟眉頭一擰,站起身,把藥罐放到一旁:“舊傷你自己抹,老子沒有義務幫你抹。”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以為他會做點什麼,跟她之前認識的男生一樣,逮著機會對她動手動腳,結果,他一點沒越界。

馳路在書桌旁放了一個新買的落地鏡,走到鏡子前,望著後背的淤青,摸了幾下,再稍稍按了按,不禁疼得齜牙。

原來,舊的傷痕,還會令人疼痛。

*

馳路正準備下樓,收到了安然發她的微信,轉的幾條微信公號上的文章,個個都是標題黨:“號外號外!驚天頭條!芳町三中校霸竟然是他!”“芳町三中校霸堪稱痞帥天花板!”“校霸也瘋狂之招蜂引蝶篇”……

隨之收到的是安然關切的總結:阿馳,為了你的美好前途,姐妹幫你特意調查了下你們那兒的校霸,比我們這兒的校霸還要瘋,你一定、一定、一定要遠離這個人!!!

馳路給她發過去一張之前謝勁舟在院子裡給菜澆水的照片。

安然驚得不行,立馬撥過來一通視頻,不可置信地問:“阿馳,你哪兒弄來謝勁舟的這張照片?這麼賢惠?還照顧花花草草?”

馳路笑著說:“我住他家。”

安然瞳孔地震,嘴巴大張:“什麼???”

“阿馳,你完了,你怎麼能住他家,你去看看我發你的,他可是打架不眨眼的惡魔、奪人芳心不負責的渣渣!”

傳聞總愛添油加醋,甚至黑白顛倒。

沒有見過事實,就沒有妄加評論的資格。

謝勁舟是傳聞中說的這種人嗎?

他沒那麼壞吧。

“就是……”馳路想起了謝勁舟每次見謝鴻運,兩人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你的情報裡是不是漏了一條,他有一個愛酗酒、愛賭博的爸,你知道他跟他爸說什麼嗎,他說,你再去賭,被我知道了,把你的手剁了!”

她爸對她態度最惡劣的時候,她會頂嘴,卻從沒放過這樣的狠話。

“什麼!!!”安然幾乎驚掉下巴,“他竟然跟他爸說這樣的話,他是混□□的嗎?”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他爸說這麼狠的話。”

“聽我一句勸,速速遠離謝勁舟,保命要緊!”

“遠離做不到,畢竟在同一個屋簷下,但這樣的人……”馳路想繼續說點什麼,忽然耳邊傳來“砰”的響聲,嚇得她心間一跳,朝門邊望去。

由於撞擊力道大,門還在來回撞擊著牆,發出刺耳的響聲。

門口站著一個少年,染著霧霾藍的頭發、戴著黑色耳掛,嘴唇緊緊抿著,幽深的眼眸裡射過來一道目光,冷冽的、狠戾的,像要吃人的猛獸。

難道……

剛才她跟安然的對話都被他聽到了?

完了,今天命中注定有一劫了!

*

馳路以為謝勁舟要對自己做點什麼,哪怕不做什麼,也要說點什麼,但這人在門口站了幾十秒後,轉身走了。

每一步都走得那麼重,仿佛在對她進行控訴。

馳路回想了下剛才跟安然都說了什麼,是哪句話讓他生氣了?

是安然給他貼的標簽,還是自己抖出他家的醜事?

反正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事。

馳路深深地歎了口氣,整理好情緒後下了一樓,看到這次桌上多了個罩子,把食物都罩住,蒼蠅也變少了。

她拿開罩子,這次吃的比昨天早上的要豐盛多了,除了米粥,還有油條、包子、蔥油餅,這夥食怎麼一下子有了質的飛躍?

正在她疑惑間,聽到一旁謝勁舟的手機裡發出聲音:“舟爺,你讓我買的早餐,馳妹愛吃不?”

這是羅子昂的聲音。

謝勁舟讓羅子昂特意去買早餐了?他這是安的什麼心?

他看起來很像那種閒得去管她早餐的人?她可不覺得像!

謝勁舟看都沒看馳路一眼,對著手機發語音:“老子後悔了。”

羅子昂哀號:“舟爺,你不會想抵賴,不給我早餐費吧?”

“老子後悔讓你去買了。”

“為什麼啊,舟爺?”

謝勁舟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晃腿:“某人的朋友說你舟爺是惡魔和渣渣,某人添一把火,抖出你舟爺有酗酒賭博的老爸,還廣而告之你舟爺跟他老爸撂下的狠話。你說要不要給某人安排這麼豐盛的早飯?”

“啊!”羅子昂先驚後悟,“這哪兒能呢,不能夠啊,還早飯,粥都彆給她喝。”

謝勁舟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悠悠然地回:“老子也這麼覺得。”

馳路聽得火氣一點點往上躥,他們這是完全把自己當空氣了?

讓她彆吃她就彆吃?沒門兒!

馳路迅速拿起一根油條,用力狠狠吃了一口,還故意吃得咯嘣脆,邊吃邊故意瞪著謝勁舟。

謝勁舟給羅子昂轉了早餐費,把手機扔到一邊,想從馳路嘴裡拔出油條,但她像隻土撥鼠似的,吃了一口又一口,嘴巴裡塞得滿滿的。

她幾乎快咬到他手邊才停下,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馳路,你就這麼愛爆彆人家的醜聞?”謝勁舟根本不管她在說什麼,把剩餘的油條往她嘴裡塞。

馳路想打開他的手,他卻拽住她的手腕。

兩人力量懸殊,他隻要稍稍一用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謝勁舟咄咄逼人地看她:“說不說!”

馳路嘴巴裡塞著油條,有些難受,這讓她想起不想回憶的痛苦過往,連忙跑到外麵,將嘴裡的油條全部吐到垃圾桶裡,又咳嗽了好一會兒,才進屋,紅著眼眶,怒視謝勁舟,惡狠狠地說:“謝勁舟,你就是個神經病!”

謝勁舟麵色陰沉,半晌,皮笑肉不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嗎?不過也不晚,老子告訴你,再讓老子聽到你在背後議論我家的事,你就要受到懲罰!”

馳路有一身傲骨,但麵對這樣的混子,她沒法跟他講道理。

她不得不低頭,忍住心裡的火氣,佯裝平靜:“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她不應該看到網上的信息,就說你是那樣的人。還有,我跟朋友說你家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她看了看桌上的早餐:“謝謝你為我準備的早餐。我不吃了。”

馳路完全沒了吃的欲望,就算餓死,她現在也不會吃一口。

她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人緊緊拽住。

“去哪兒?”謝勁舟把她按下來,“吃完再走。”

“我不想吃。”馳路想站起來,搭在她肩上的雙手又緊了緊,“吃飽了才有力氣跟老子鬥!”

也是,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乾嗎!

馳路正打算吃時,謝林喬來了,坐在她對麵。

她夾肉包時,謝林喬跟她夾同一個;她夾油條時,謝林喬也跟她夾同一個;她夾蔥油餅時,謝林喬也跟她夾同一個。

他們兄妹倆,都跟她有仇吧?

能不能好好吃個早飯?

馳路真恨不得把肉包、油條、蔥油餅都甩謝林喬臉上,告訴她:“你再跟姐搶,姐用油條把你勒死!”

但她肚量還沒小到跟一個七歲的小孩計較。

她再夾彆的就是,就在她在夾另一個肉包時,謝林喬還想夾時,在一旁一直沒反應的謝勁舟終於說話了:“謝林喬,你給我乖乖吃飯!”

接下來,謝林喬不跟馳路搶了。

這頓飯是豐盛了,但馳路吃得很不爽,想到這樣的日子要持續一年,她有點想用油條把自己勒死!

*

吃完飯,馳路想把這兩天的衣服洗下,問正在收拾碗筷的謝勁舟:“你家的洗衣機在哪兒?我想洗下衣服。”

“樓梯旁邊的衛生間裡。”謝勁舟把碗摞在一起,剛想走,又停下,叫住馳路,“馳路,你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在彆人家,就不知道乾點活兒?”

馳路一臉懵:“我需要做點什麼?”

“洗碗。”

“不會。”

“擦桌子。”

“不會。”怎麼可能都不會,她隻是不想做。

謝勁舟不耐地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馳大小姐,你會什麼?”

馳路眉眼一彎,笑:“會吃。”

“你怎麼不說,還會睡。”謝勁舟冷笑,“知道隻會吃、隻會睡的動物是什麼嗎?”

“是我這樣的高等物種。”

“想多了吧。”謝勁舟哼笑,“是豬!”

“謝勁舟!”馳路咬牙,還過去一句,“你養我啊?”

謝勁舟調侃道:“如果你是豬的話,我可以考慮下。”

“就你這樣,”馳路揚著下巴,看著謝勁舟一身的地攤貨,一臉傲視群雄的模樣,“誰養誰還不一定。”

雖然他的衣服看起來像地攤貨,但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高級的質感,都是他這張高顏值的帥臉加持的。

謝勁舟拍了下她的腦袋:“在彆人家,就彆擺什麼大小姐架子了,心裡要有點逼數。”說完,他用罩子罩住沒吃完的蔥油餅,端起碗朝廚房走去。

這人是吃鶴頂紅長大的吧,說話要這麼刻薄嗎!

*

馳路去樓梯旁的衛生間看了下洗衣機,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叫出聲來。

這一退,就退到了一個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煙味、汗味,還有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是獨屬於謝勁舟的味道。

她一轉頭,發現自己的後背完全貼著謝勁舟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強烈的,宛若一下一下掉落的鼓點,震動著她的耳膜。

馳路連忙退出他的懷抱,指著洗衣機說:“這能洗衣服嗎?”

這是一台舊得不能再舊的老式洗衣機,左邊是洗衣服的、右邊是壓水的,這還是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奶奶家見過。

怎麼現在還有這種老古董?

謝勁舟痞裡痞氣地靠在門框上,叼上一根煙,拿出打火機點燃,邊抽煙邊問她:“你洗不洗?”

這能洗嗎?

馳路捧著衣服又上了樓,下樓時,端了幾個摞在一起的盆,上麵的盆上放著衣服。

她從廚房裡接了幾盆水,把衣服泡了幾十分鐘後,開始洗衣服,卻發現門前走的人越來越多。

來了一波又一波,都是不同的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動物園裡的動物。

因為她是新來的,大家來看看她?

這些人有夠無聊的!

她正有些不爽時,盆裡被扔了一件白色T恤,她看到了上麵的紅色唇印。

馳路一抬頭,看到冷著臉的謝勁舟,神色極其不好看,這誰又惹他不開心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緊身的白色背心,她坐在矮板凳上,從他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前乍現的春光,也能看見她彎腰洗衣服時,露出的那截光潔白皙的腰。

謝勁舟的眉頭頓時緊蹙,舌尖舔了舔後槽牙,陰著臉說:“馳路,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心?”

馳路大為不解:“我怎麼了?”

“你穿成這樣是要給誰看?”謝勁舟咬了咬牙根,“你這是把自己當賣的?”

話特彆刺耳,像根針似的往她心裡鑽,紮得她的心又疼又不爽。

那些圍觀的人,大多數是男的,所以……他們不是衝著她是新來的,而是衝著她的性感來的?

之前她穿著這些衣服在大街小巷上招搖,腰上掛著腰鏈的時候都沒覺得有什麼,可為什麼現在被謝勁舟這麼一說,她怎麼有些害臊!

馳路把手放進一旁乾淨的盆裡,洗掉手裡的泡泡,站起來,拉了拉衣擺說:“我去換件衣服。”

謝勁舟擋在她身前沒讓她走。

“乾嗎?”她這要去換衣服還不肯?

謝勁舟從身後變魔法似的,變出一件白色T恤,直接往她頭上套。

馳路呆住,他這是什麼操作!

這不是自己的T恤,她聞到了衣服上陽光混著皂香的味道,明媚得讓她恍如進入一片向日葵花田。

謝勁舟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伸手。”

馳路忽然像個木偶,依言照做。

穿好了,他還特意幫她拉好衣擺。

穿著謝勁舟的衣服,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把她的運動短褲都蓋住,完全詮釋了什麼叫下身失蹤,露出她那雙又長又筆直的雙腿。

謝勁舟往後退了兩步,好整以暇地把她上下掃了遍:“不行,去換條長褲,沒有的話,老子可以借給你。”

“……”他這是發什麼瘋?早上還往她嘴裡硬塞油條,現在又幫她遮春光,他在想什麼?

不管他在想什麼,馳路覺得自己不能穿這麼露的在外麵洗衣服了,要不然她可真成動物園裡的珍稀動物了。

門口的人沒散,越聚越多,一個個都在看好戲,男的露出猥瑣,女的露出厭惡。

謝勁舟抬眸,朝門口的那些人冷聲吼:“看什麼看,都給爺滾!”

馳路不知道是不是謝勁舟氣勢太足,還是在這一片渾得厲害,看戲的人總算走了。

謝勁舟雙手往口袋裡一抄,垂眸盯著馳路:“下次不管是下樓還是出門,彆讓老子看到你穿短款背心!”

馳路看不慣他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謝勁舟,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你住我謝家一天,就是我謝家的人。”謝勁舟一字一句地說,“隻要是我謝家的人,都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