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瞬間轉變,田西見勢不好,試圖逃跑。
淩嫿解了安全帶迅速下車,伸手去掰他的肩膀,試圖抓住他。
“彆!”李硯塵腳步猝然一動,製止道。
田西手肘猛地往後一擊,掙脫了淩嫿的桎梏。
身影一溜煙地消失在了不遠處。
確認安全後,救護車拉走了受害者。
“老實點。”駱方隨被押上車,李硯塵和謝百裡在最後麵看著他。
“剛會反彈那小子能力這麼變態,在楚家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
李硯塵一臉惋惜道:“要是能在他身上安個竊聽器就好了。”
淩嫿看了後視鏡一眼,道:“已經安好了。”
李硯塵一頓,想起剛才淩嫿那個手指微勾的動作,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欣賞,“可以啊師妹。”
他傾身時,T恤微微上移,側腰肌肉上,一道淺淡爪印一晃而過。
謝百裡瞳孔驟然緊縮,一把抓住他,“你被抓了?”
淩嫿猝然抬眼,看向後視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李硯塵抬起手臂,這才發現自己側腰上,有一道淺淡的劃痕。
“難道是剛才……”謝百裡想到什麼,臉色愈來愈難看。
“嗬……”駱方隨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謝百裡揪住他的領子,把吸血鬼一把扯了過來,疾言厲色道:“說,怎麼解毒?”
駱方隨不為所動,就在謝百裡要一拳砸上他麵中時,他忙喊道:“且慢。”
“我又沒說我不說,動粗乾什麼?”
他瞥了一眼李硯塵,“他現在還沒反應,說明毒素還沒發作,這是最好的急救時間。”
“這種情況,解毒方法其實很簡單……你們找個藥店,找一盒牛黃解毒片,把藥片磨碎,和雙氧水一比一混在一起,塗在皮膚表麵就行了。”
“你當彆人是傻子嗎?”
謝百裡怒道:“這種方法怎麼可能管用?”
“你怎麼知道不管用?”駱方隨反問道:“你是醫生嗎?”
在謝百裡長久的沉默中,駱方隨反應過來,“還真是啊?”
“我告訴你,當代醫學有很多解釋不了的疑難雜症。”
“有時候有些方法不被人所知,隻是因為不被常理所認同,所以沒有人敢去嘗試。”
“醫學常識救不了命,但我可以。”駱方隨一臉篤定,“毒出自我身,我自然比常人更了解。”
通篇扯淡,謝百裡想,但他又不敢拿李硯塵的命去賭,萬一他說的是真的。
萬一……這種方法真的有效呢?
望著後視鏡裡謝百裡遲疑的神色,淩嫿道:“前麵五百米左右就有個藥店,我去買,你們看好他。”
“哎。”淩嫿下車前,謝百裡還是有些猶豫,想張口叫住她。
但淩嫿已經合上了車門。
“我跟她一起去。”李硯塵道。
下一秒,他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
駱方隨勾起一邊嘴角,臉上突然劃過一絲晦暗的神色。
謝百裡心裡的不安感一下子到達了頂峰。
突然他想到什麼,按下車窗,聲嘶力竭地朝外麵大吼,“淩嫿、李硯塵,快回來!這混蛋在撒謊!”
“來不及了。”駱方隨看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被悍然一拳砸碎!
謝百裡叮囑一聲“看好他”,隨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下車的同時還趔趄了一下。
然而,就像駱方隨說的那樣,已經晚了。
藥店門口五十米不到的距離,一輛豐田以時速100公裡的車速朝淩嫿衝了過去!
呼嘯的風撲到了淩嫿的臉上,她猝然回頭,瞳孔不自覺地慢慢放大。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向來鎮靜的思緒靜止了。
明明是一瞬間的事,卻仿佛被刻意拉長。
“唔……”眼前突然閃過一片黑影。淩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一道堅實的身軀緊緊抱住,一隻溫暖的大手牢牢捂住了她的頭。
視線被徹底阻斷。
下一秒,足以將人骨骼震碎的巨大衝擊力撲麵而來,兩人被掀飛了出去,在地上滾著撞了好幾下,落到不遠處。
淩嫿感覺背後一陣溫暖濕潤,她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李硯塵的血從身後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浸透了淩嫿後背的衣服。
“淩嫿,你怎麼樣?受傷了嗎?”李硯塵抹了一把流進眼睛裡的血,小心地把人翻過來,上下左右仔細查看。
淩嫿看著他渾身的血,視線落在他驚心動魄的額角上,嘴唇哆嗦,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見她這樣,李硯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你傷到哪兒了?”
“彆怕,跟師兄說,啊?”
“我沒事,”淩嫿看著他身上觸目驚心的血,心一下子揪緊了,“你自己呢……?”
確認她身上沒有大的出血口後,李硯塵才放下心來,全身各處劇烈的疼痛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他抱怨道:“好痛……”
坐在豐田裡的吸血鬼見一擊沒有將人弄死,當即調轉車頭,再次對準了淩嫿和李硯塵。
就在駕駛員轟隆著踩下油門時,一輛SUV從半空中殺了出來,硬是頂著強大的衝擊力將豐田撞向了另一邊,兩車之間摩擦著躥出一連串的火花。
SUV強大的引擎占了優勢,豐田裡一下子跳出來好幾個吸血鬼。祝傾拔腿跳下了車,和謝百裡一同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車頭玻璃碎了一大片,聞逢頂著滿頭的血,看向後座上氣定神閒,坐著看戲的駱方隨,語氣沉沉,“你乾的?”
駱方隨朝他舉起手銬,一臉無辜:“冤枉啊。”
“我一個行動受限的吸血鬼,哪有那本事?”
聞逢對他毫不走心的做戲視若無睹,下了車,徑直走到後排座椅處,“是定位……還是信號?”
駱方隨挑了下眉。
聞逢觀察著駱方隨的神色,覺出了那一絲細微變動,“看來是信號。”
下一秒,他手起刀落,挑出了他藏在指甲裡的信號發射器,一腳下去,將發射器碾成了碎片。
“……”
幾人一回到基地,李硯塵就立刻被推進了急救室。他傷到了顱腦,需要馬上做手術。
因為中毒,李硯塵的生命體征更加的不穩定,各項數值在臨界點邊緣危險地徘徊。
但始作俑者死活不肯透露解毒的方法。
拷問室裡,一瓢血沫從駱方隨的喉間噴出。
謝百裡雙目赤紅,揪著他領子的手骨節陣陣發白,“說!解毒方法到底是什麼?”
駱方隨扯開破損的嘴角,狂妄一笑,“你猜啊。”
“砰!”
迎麵又是一拳,謝百裡暴怒道:“我告訴你,他要是死了,我就讓你下去給他賠命!”
“你有這個權利嗎?”駱方隨對他的威脅絲毫不為所動,“我可是背負了右翼多方秘密,涉及到多個獵人人命的吸血鬼。”
“你有這個權利處決我嗎?”
“還是你想讓你彆的隊友和我一起死?”
淩嫿走到門邊,腳步一頓。
“師兄,讓我試試。”淩嫿推開門,望著駱方隨被毆打到幾乎變形的臉,平靜道。
“……”
拷問室大門閉合,淩嫿坐在了對麵。
駱方隨被整個兒控製在拘束椅裡,皮帶緊緊地扣在他兩邊的椅子扶手上。
他的手被銀色手銬牢牢銬住,已經磨出了一層乾涸的血痂。
“怎麼樣妹妹,你要怎麼說服我啊?”駱方隨的目光不懷好意地掃過她全身,半晌,低低地笑起來,“靠□□嗎?”
謝百裡麵色頓時一變,握拳就要衝上去,“你他媽……”
淩嫿抬手製止了他,目光淡然。
她起身,慢慢地走到駱方隨身旁。
在對方好奇的探視中一腳蹬開桌子,掏出一支針劑,“這是基地的醫生們從被你感染的人中抽出來的病毒樣本。”
駱方隨的臉色頓住了。
“聽說你的毒對你自己來說不太管用,我想知道是不是對於每一個部位都是如此。”
駱方隨察覺到什麼,內心警鈴大作,“……你想乾什麼?”
淩嫿半句廢話也沒有,彎下身,“唰”地一下扯下他褲子拉鏈。
駱方隨被她粗魯的動作生生卡了下,發出一聲慘叫。
淩嫿拆掉真空包裝,將針管從中取了出來。
駱方隨看著那泛著銀光的冰冷的尖頭,心下一涼,“我告訴你男女授受不親啊你彆亂來!”
“慢著慢著!”他恐慌地不住往後退,“你針頭消過毒了嗎?啊——!”
慘叫聲久久地回蕩在拷問室裡。
“……”同為男人,謝百裡感覺自己某處也狠狠一痛。
這種痛苦、羞辱,以及之後要承擔的結果已經超出了所有人或者吸血鬼能忍受的極限。駱方隨頂著滿頭冷汗,“……我說我說我說!”
淩嫿拔出針管,丟在地上,拿紙巾擦了擦手,淡道:“想清楚再說,你應該知道我會先拿你試驗吧。”
“……”駱方隨對上她冰雪般漠無表情的臉,愣了一下,內心湧起一片駭然。
他意識過來,淩嫿不是開玩笑的,她很認真。
如果自己真的在解毒方法上做了什麼手腳,她會讓他嘗受這一行為帶來的百般苦果。
此時此刻,那對深紫色的眼瞳裡倒映著一個瘋狂的怪物,時刻會衝出來,將他撕成碎片。
他的想法確實不錯。
李硯塵的重傷逼出了淩嫿骨子裡隱藏至深的惡意和凶性。
她喜歡的人生死未卜地躺在手術室裡,她沒有時間再跟這個吸血鬼耗下去。
規章製度於她眼中都是浮雲。為了讓李硯塵活下去,她會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