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曉便帶領著小隊人馬進了駐紮地,他全副武裝著,馬背上掛著的大刀很是顯眼。
如若不是提前知曉他是來比試的,安芷鈺還以為是敵軍來訪。
馬蹄聲停,李曉從馬上跳下,順勢將大刀帶下來走到晟元寧麵前:“戰場上生死有命,王爺應當不在意卑職用武器吧。”
“那是自然。”晟元寧平靜一笑,拿過於珂手中早就恭候多時的利劍,“李守將,請吧。”
沒有精致的擂台,兩人就在一旁的空地進行比拚,將士能圍成一圈,便形成了一個比拚的區域。
安芷鈺站在前排,不由得為晟元寧捏一把汗,畢竟從兩人武器來看,李曉似乎更勝一籌。
晟元寧的甲胄比其他人更輕盈些,似乎材料並沒有那麼厚,而李曉的盔甲一看就很厚實,以至於連動作都有些慢。
再加上李曉武器過於重,所以在他揮刀時,一陣碎石隨著刀的痕跡往天上灑落,他很是自以為是地耍了個刀花,之後將刀立在地麵上。
晟元寧看著他華而不實的耍刀技巧,忍不住輕笑出聲,落在李曉眼裡仿佛是他實在嘲弄自己。
“王爺,卑職可不會手下留情。”
晟元寧抬手做出一個固定的姿勢:“本將軍也不會。”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硝煙,哨聲響起後,兩人之間的戰爭迸發。
刀與劍之間發生碰撞,鐵花四濺,周圍的將士都有些激動地呐喊著,不止是為了輸贏,也是為了兩人之間的戰鬥而興奮。
兩人仿佛都下了狠手,比前幾日在禹都戰況激烈的多。
刀鋒劃過晟元寧的側臉,他後退半步避開,又瞬間用劍刺過去,李曉也不甘示弱,抬起刀麵將劍彈開,朝著晟元寧再次砍過去。
激烈的比試在十多個回合之後總算有了偏移,不再是之前那種勢均力敵的模樣。
雖說刀的傷害比較高,但缺點也很明顯
,劍鋒朝著胸口而來,身上的盔甲挨了一下留下一道劃痕,李曉後退一步,撐在刀柄上呼吸有些急促。
他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對麵的晟元寧卻很是輕鬆,他把劍背在身後:“李守將,還要打嗎?”
兩人之前沒講規則,也並沒有說碰到對方盔甲就算贏,作為守將,李曉定不能在將士麵前丟麵子,他再次把刀提起來:“當然。”
晟元寧看著他顫顫巍巍站起,揮動的速度很明顯慢了下來,晟元寧緩慢側身便能躲過他的攻擊。
晟元寧有種在欺負弱小的感覺,他將劍收回,之後隻儘力去躲,但一直去躲比試就永遠終結不了,於是在李曉再次揮刀時,他抬起腳踹向李曉胸口。
身子隨力後撤,李曉摔倒在地,刀也隨之落地,他捂著胸口咳得驚天動地,很能看出晟元寧用了很大力。
於珂在一旁喊著倒計時,邊看著李曉努力爬起來的身影,他坐在地麵上掙紮,看起來很是狼狽,似乎是受傷太重,他掙紮過後又開始咳,最後竟有些喘不過來氣。
李曉帶來的將士看出有些不對,也不顧對決輸贏,急匆匆衝到他身旁,嘈雜的聲音充斥在空氣中,安芷鈺看到晟元寧將劍收回劍鞘,抬步走過去。
人群看到他走來,懼怕中分出一條道路,晟元寧走到李曉麵前,正當彆人以為他要幫李曉醫治時,卻看到晟元寧抬手卡住李曉的脖子。
手背上青筋暴起,晟元寧有種要掐死李曉的架勢,一時之間他們都看傻了眼,直到李曉再次咳起來,臉色變得通紅晟元寧才鬆開手。
而李曉卻莫名其妙地恢複了狀態。
等咳嗽聲停下,李曉抬眸,起身單膝跪地,握拳抬起,態度一如反常:“卑職願跟隨將軍。”
改變的稱呼便表達了他的認輸。
晟元寧扶起他的手,算是接受。
比試之前說好的條件仍存在,當日午時,李曉便帶著晟元寧前往烈焰城內。
除了於珂以外,安芷鈺竟也被晟元寧指名前往,一行人走進城門,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安芷鈺環視著四周,周身仿佛被冷氣侵襲,有種莫名的詭異。
而身側的於珂倒沒什麼動靜,晟元寧也走在前方與李曉正商議著烈焰城內將士的去處。
“既然本將軍和李守將都是為了收回北地的安危,不如將將士合並為一隊,不僅方便管理,還能統一吃食和訓練方式。”晟元寧將想法說出來,但並沒有上位者那種傲慢,而是與他在商議。
晟元寧說得客氣,李曉並不覺得冒犯,但也沒有爽快答應:“具體還是要看將士們的意見。”
聽上去他似乎很在意將士的感受,晟元寧點頭:“自然應當如此,不如此刻就請李守將帶我們去訓練營帳與將士們一見。”
李曉去參與比拚時帶了幾名將士,但從麵容來看似乎都有些發育不良的模樣,又或者與安芷鈺一樣,年齡尚小。
安芷鈺看著兩人一來一回如同踢皮球般的話,忍不住打了聲哈欠,嘴巴還沒收回,她卻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本將軍陣營中高手不少,有必要時還可以互相切磋一下,又或者可以參與教習,是不是啊安遠?”晟元寧停下腳步,視線向後轉。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安芷鈺身上,他急忙收回嘴,看向晟元寧的滿眼笑意:“這……屬下不敢自稱高手,不過教習應當還是可行的。”
晟元寧滿意一笑,隨後繼續向前走的步子:“李守將有所不知,這位可是本將軍陣營中的射箭頂峰之人。”
“是嗎?”李曉表情不善,“這名將士看上去年紀尚小,竟也出門上戰場嗎?”
“本將軍也知曉,無奈她定要跟著前來見世麵,還要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晟元寧解釋道,還順便將她往上推了一把。
安芷鈺滿臉驚恐,雖然知道晟元寧是想找回些麵子,但也沒必要這樣捧殺自己吧。
看來所謂古代人攀比心也重得厲害。
李曉乾笑一聲:“那倒是我們陣營比不過了,果然是將軍的下屬。”
安芷鈺閉上耳朵,試圖不去聽他們周旋的話術,而是去看向路兩側的空閒店鋪。
店鋪不算太破舊,似乎剛荒廢沒多久,安芷鈺帶著疑惑,隨人群的腳步一同向烈焰城的訓練場走去。
整個城除了城門外,其他地方占地並不大,再加上他們早就知道烈焰城將士不過五百人,所以也能想象到訓練場的條件應當挺一般。
不過當他們抵達以後,安芷鈺才發現這個訓練場條件很是貧瘠。
場地占他們在禹都時的陣營的四分之一左右,但人數過少倒也沒顯得場地多小。
主要是武器場和擂台,木製的物品經曆風吹日曬後產生裂縫,再加上訓練場上病懨懨的將士們,更顯得可憐。
“李守將這裡的將士們看著似乎不太有精神氣。”晟元寧同樣發現了這個現象,隨著他走到主台上的腳步,李曉說道,“北邊的吃食自然比不上禹都城內。”
話裡滿是陰陽怪氣的語氣。
“哦?這樣嗎?”晟元寧沒被他的話惹怒,反而很大氣地轉頭吩咐於珂,“剛好本將軍帶了些軍餉,李守將把陣營交由本將軍後,本將軍定會包他們吃飽喝足。”
李曉收回眼神,示意士兵把一旁的銅鈴敲響,之後才回複晟元寧的話:“卑職自然會願賭服輸。”
鈴聲響,底下本就對他們有所好奇的將士抬起頭,聚集到一堆去聽李曉的話。
“今日起,我們陣營將與從禹都而來的隊伍合並,以後的指揮人將會是當朝寧王。”李曉身形立在正位,說完後將位置挪開讓給晟元寧。
安芷鈺看著他走到主位,俯視著底下的將士:“本將軍奉旨前往北地,為的就是迎敵殺敵,想必所有人都在守衛禹都而努力,我們此次合並便是為了壯大隊伍,更有利於以後的作戰計謀。”
晟元寧說完一通,而底下的將士卻靜默一片,他們抬頭仰望,視線卻略過晟元寧看向李曉。
李曉輕笑一聲:“不好意思啊將軍,卑職的將士似乎有些不太願意呢。”
方才剛說過主要看將士意願的話,晟元寧不好反駁,但也沒直接妥協,又繼續向底下喊話:“請願意前往本王軍營的將士自覺站到這一側,本王營帳中非但每日吃食充足,每人每天20文俸祿,如若得了什麼功勞,便會直接升職。”
原本平靜的將士們紛紛交頭接耳,似乎在思考他說話的可行性。
“我願意!”一名瘦弱男子從人群中跳出,走到晟元寧所指的位置,“這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就算他騙人也情況壞不到哪兒去。”
一人出來,後麵很多人便開始動搖,更有人被他的話說到了心坎裡,沒幾秒後,晟元寧所指的位置竟有百餘人站著。
李曉臉色黑的如同木炭一般,一是覺得他們說出口的話拂了他麵子,另一方麵又是在懼怕晟元寧會因此借機用他王爺的身份治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