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今天家裡又沒有人,靜……(1 / 1)

我親愛的老公 提香美人 2800 字 11個月前

今天家裡又沒有人,靜悄悄的。現在是夏轉秋,日落的時間還不晚,客廳裡仍有大量光線。除了一隻左胳膊不停晃呀晃呀的招財貓,客廳裡沒有其他東西在動。

我輕手輕腳走進我的房間,做賊一樣。明明是自己的家。

我鎖上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放下書包,拿出數學留的課後卷放在書桌上,大腦裡卻是一片空白。我好像根本無法思考。

要不要直接上網搜索答案得了?

罪惡的想法在腦子裡打著彎轉圈圈,就是不肯出去。那就這樣吧。我打開手機,上網搜索答案,規規矩矩的抄寫,又故意答錯好幾道題。

用這樣的方法寫完了今天所有的作業,父母還沒有回來。我又躡手躡腳出去,客廳裡已經全黑,我開燈,到廚房去做飯。正做著,我媽回來了。

我呼吸停了一下,條件反射要去開房間門,突然想起我現在是在廚房,是在做飯。我沒有在自己的房間,更沒有鎖上我的房間門。

所以我慢慢的安下了一點心。

“付授。”

“在呢!”我提高聲音回答。

“作業寫完了嗎?”我媽又問,開門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爸也回來了。

“完成了。”

如果沒未完成,我肯定也不敢做飯呀。

我爸我媽已經洗完了手,我將做好的飯菜一道一道端到桌子上,我爸開了金口:“升了高一,現在還有沒有人欺負你呀?”

我的心中好像流過了一條熱乎乎的溪流。

真好啊。

這種有人關心的感覺,在我過去的人生之中,我鮮少能夠感受到彆人對我的關心,或者照顧,連老師都儘可能欺負我呢。

真幸福啊。

“現在還沒有。”

“那還好。”我爸夾了一筷子肉絲,慢條斯理的嚼碎,咽下,“如果被彆人欺負了,不要鬨啊什麼的,好好反思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到人家了!”

我心裡剛剛開始流淌的暖呼呼的熱流現在好像凍成了一大塊冰。我的胸腔冷冷的,而且很沉。壓得我心臟發顫。

到底是為什麼呢?

幸福像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樣流走了,我想可能也不會再回來了。

“那如果不是我的問題呢?”

“什麼?”父親從飯碗前抬起頭,“你說什麼?”

我也開始激動了:“我說,如果不是我的問題呢?”我的手緊緊的捏著筷子,捏的手都痛了,但我沒有放開。

哐當。

母親先重重放下碗。

“付授。”母親冷冷的語氣就像我胸腔裡的冰,“用什麼語氣跟你爸說話呢。”

“生氣的語氣。”

嘩啦啦。

“我是你爸!”這次是父親,他站起來,把碗重重摔在了地上,米飯和肉絲撒了一地。這麼浪費糧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下地獄。

如果能下地獄最好了。

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下地獄吧。

我的想法充滿了惡意,但現實之中我隻是乖順的低下頭:“對不起,我錯了。”

父親重新坐了下來:“你說說,你哪裡錯了?”

“首先,我不應該反駁父親您的話;然後,我不應該用生氣的語氣來對您說話;最後,我不應該還將其說出來。”我溫柔的說。

“有人在學校欺負你?”

“我會好好反省自己的問題。”

“下次你媽問你話?”

“立刻反省,認真道歉。”

“這頓飯?”

“我不吃了。我這就回房間反省自己的錯誤。”我站了起來,走向房間,真奇怪,我感覺我的四肢好像就要不聽我使喚。它們好像想走回餐桌,痛打那兩個人。

我勉強走回房間,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著膽子鎖上了門。

耳光快要落到臉上的瞬間,我想起會有聲音。

硬生生一個急刹車。

我乾脆拿出了我的美工刀,上次在我的小臂上留下的傷痕已經恢複如初,刀刺下去,再次割破皮膚,慢慢的,暗紅色的血液從身體之中流淌出來。

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

我近乎瘋狂的反複自殘著,我心中喊了多少遍我的錯我就劃了自己的胳膊多少下。一直到血已經流到止都止不住,我無力的跪在地上。

拿紙巾收拾好一切,再把紙巾藏在書包裡,準備明天上學後悄悄燒掉,最後把鎖上的門打開。我終於可以躺下睡覺。

黑暗之中我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

我其實是很怕黑的,我害怕那種什麼都看不到的感覺,但現在我的手臂上一刻不停傳來的痛感帶給我安心。

但是第二天,我又要麵對和我的胳膊一樣鮮血淋淋的現實了。

我的滅頂之災很快就要來臨了。

今天的天氣還是很熱的,天熱嘛。就會擼袖子。

真是倒黴啊,如果今天有體育課就好了,疼痛會刺激我的,疼痛會提醒我的。

普通狀態下流出來的汗水已經無法很好的刺激我的痛覺了,所以我做了一個傻逼才會做的舉動——眾目睽睽之下,我擼起了我的校服袖子。

一開始的十分鐘吧,沒有人注意到我胳膊的異常。我,我也沒有想起來。

然後,我的同桌拿水壺喝水了。自然而然地,她看見了。

“欸······”她輕輕的說出聲來,“付授,你的胳膊是怎麼回事啊?”

我轉過了頭。

我先是一臉的疑惑,然後我突然看見了我胳膊上的傷痕。我這才,這才,這才,反應過來。

傷痕很新鮮,有的懶洋洋趴在那裡曬太陽,有的不知怎麼的又裂開了,滲出新鮮血珠。我張開嘴,卻不知道怎麼說話。

“付授。”同桌壓低了聲音,卻提高了音量,“你,不,會,是,抑,鬱,症,吧?”

我看見了,看見了,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全班都聽到了。

“不會吧,你不會是抑鬱症吧?”同桌諷刺一樣的笑了,“拜托,你有什麼好抑鬱的啊?”

“你有吃有穿有父母也沒被虐待過的,你有什麼好抑鬱啊?現在連戰亂年代都不是呢。”同桌還在自顧自說著笑著。而我,我從來沒覺得她的笑聲這麼吵,這麼煩人過,而且我知道,全班人都在默默的聽著。

這是一出由我同桌出演的獨角戲,然而班級裡所有的人包括我,都是戲中人。

“算了吧,我也沒閒心管你的閒事兒。”同桌終於決定結束她的發言,“反正也和我沒關係,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我還是勸你,自愛一點。”

我的同桌終於說完了,又低下頭寫起了她的作業,高一的作業真多啊。寫啊寫啊寫啊寫,好像永遠寫不完。

我的手心裡汗津津。

我的噩夢啊,可能又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