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泳(1 / 1)

父親離開後,成頌更不遮掩自己的不情願,臉色冰冷難看,將手中提著的透明玻璃飼養箱強硬地就要塞給成歌,桀驁厲聲道:“誰要照顧這麼惡心的東西,快給你拿走。”

“你來照顧,你不怕這些東西,你拿去養,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剛才要不是父親在,我差點把這箱子扔出去。”

“女巫怎麼偏偏就隻喜歡養這些古怪東西,先是烏鴉,現在又養上蛇了,肯定是羅仙寧引誘的。”

“以後你在學校能不能看著點,彆讓她跟羅仙寧走太近,萬一下次又把什麼惡心東西帶回來怎麼辦!”

成歌一向溫和有禮,此刻卻難得嚴肅,神態真摯:“哥哥,說了多少次不可對女巫大人不敬,你吃了那麼多次苦頭,怎麼還是不長記性,烈火灼燒難道不痛嘛!”

“我們隻是仆人,隻負責伺候女巫大人,怎麼可能僭越,對女巫大人同哪些人來往指指點點呢。”

他表情嚴肅:“哥哥,既然女巫大人點名要你照顧輪胎,那就隻能由你來照顧。抱歉,我不能幫你。”

“就像父親說的,你最好聽從女巫大人的吩咐好好照顧這條黑蛇,否則女巫大人可能會懲罰你。”

“哥哥,我不希望你受太多苦,能侍奉在女巫大人身側是多麼榮幸的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抗拒。”

“女巫大人擁有強大的力量,美麗的容顏,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我們能知曉女巫的存在,並侍奉她,多麼榮耀。”

成歌越說,眼底越狂熱。

成頌鄙夷看他,撇撇嘴,咒罵:“我看你是瘋了。”

成歌沒同哥哥頂嘴,隻是深深看他一眼就默默轉身離開。

隻剩成頌和這條恐怖的黑蛇大眼瞪小眼,成頌感覺身體都是僵硬的,他真的很怕蛇,是恐懼,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陰冷恐懼。

雖然清楚蛇在飼養箱裡,對他造不成攻擊性,可他還是覺得害怕。

成頌強忍著惡心恐懼,拎著飼養箱進到彆墅裡,火急火燎地吩咐傭人:“來個人!快來個人把這東西拿走。”

聞言,是來了傭人,隻是傭人看見成頌手裡拎著的箱子都麵露為難,沉默不語,沒人上前從他手裡接過飼養箱。

成頌臉色難看,皺眉嘖一聲,快要發怒:“一個個的耳朵聾了?趕緊過來把這蛇拿走,聽不懂我說話嗎?”

傭人戰戰兢兢開口:“頌少爺,會長……會長吩咐,不讓我們幫您照顧這條蛇,會長說這是禧音小姐交給您的任務,我們要是幫了您,禧音小姐會不高興的。”

“所以……還請您彆為難我們了,我們也隻是聽會長吩咐做事。”

成頌臉色鐵青,暴躁乖戾,緊緊攥著飼養箱提手,手背上都迸出青筋。

最後還是拎著蛇,上樓去了。

成頌哪裡懂怎麼養蛇,而且他本來就害怕蛇,怎麼可能去動了,更彆提打開飼養箱了,那更是完全不敢。

他回到房間,把飼養箱放在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甚至還往上麵扔了件外套,死死遮住。

眼不見為淨。

成頌心情不悅,心裡像是堵著一口氣似的,不上不下,這股怒氣宣泄不出去,很難受,很憋屈。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出生就地位超然,從小被金尊玉貴捧著長大,一向唯我獨尊,除了父親,他怕過誰。可現在卻要在女巫麵前伏低做小,被她控製,一旦不和她心意甚至還要被火燒,惡毒!果然惡毒!

童話故事也不都完全是騙人的,最起碼白禧音和童話故事裡一樣惡毒,邪惡。

成頌憋氣鬱悶,翻來覆去睡不著,淩晨三點多才緩緩入睡,但睡的不是很踏實,可能潛意識知道屋子裡現在有他最怕的東西,蛇。

內心是恐懼的,做的夢也很恐怖,夢見他睡著睡著,突然黑蛇從地毯爬到床上,鑽進他被子裡,滑溜溜,冰冷黏膩的觸感,隨後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腳踝上。

成頌猛然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上的黑色碎發都濡濕。

他一臉恐懼,倏地掀開被子,除了他的兩條腿什麼都沒有,他鬆口氣,劫後餘生,還好還好是做夢。

他沒被蛇咬。

成頌把被子蓋上,視線緩緩落在牆角,被衣服外套蓋著的地方放著那條蛇。

他不敢去看,心有餘悸,將被子蒙過頭又睡了。

飼養箱裡的蛇餓了一夜,沒被喂水,也沒被喂食。

成頌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後麵沒再做噩夢了,隻是醒來之後記憶回籠,想起這條黑蛇,心情又變差了。

他連看一眼飼養箱都沒看,徑直路過,走去浴室衝澡,簡單衝洗一下後,換上泳褲,準備去遊泳。

成家是正兒八經的財閥家,光泳池就有三個,露天泳池,無邊泳池,恒溫溫泉泳池。

成頌有早起遊泳的習慣,站在泳池邊,簡單熱身後直接跳進泳池,泳池水涼,他倒是覺得舒爽,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在泳池裡肆意遊著,像尾歡快自由的魚。

白禧音端著熱南瓜汁,站在落地窗前,低睨著泳池裡暢快遊泳的成頌。

烏鴉嘎嘎嘎:“女巫大人,您的仆人身材真好。”

白禧音神態淡漠嬌豔,聲音冷冷:“身材好,卻不聽話。”

“仆人最重要的是聽話。”

白禧音摩挲了一下杯子,輕輕打了個響指。

烏鴉又開始叫,叫聲難聽:“嘎嘎嘎,女巫大人又要使壞了。”

彆墅庭院中泳池

成頌在水裡悠然自得,兩條健壯有力的腿撲騰著,他泡在水裡。心情都平靜不少,眼看著要遊到泳池另一邊,小腿卻突然好像被什麼滑溜溜的東西纏住了,緩緩收緊。

成頌一瞬間隻覺得毛骨悚然,在水中扭頭一看,頓時恐懼的瞳孔緊縮,是白禧音帶回來的那條蛇,黑色的蛇纏繞在他腿上,嘶嘶吐出信子,隨口露出尖利陰森的尖牙,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細小的血珠隨之在水中暈開。

成頌害怕恐懼的不知所措,想要呼救,卻被狠狠嗆了一口水,他拚命往上遊,使勁蹬腿,企圖把蛇弄開。

隻可惜這條蛇死死纏在他腿上,他恐懼地叫不出聲,狼狽渾身是水的爬上岸,強忍著恐懼把蛇從自己腿上扯下來。

小腿上留下了兩個血孔,昭示著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他真的被蛇咬了。

現在除去恐懼,成頌心裡,眼底還有憤怒,不可抑製地憤怒。

他死死抓著蛇,手中滑膩冰冷的觸感讓他作嘔,甚至不受控地泛起雞皮疙瘩,可他還是死死抓著,不敢放開,甚至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氣,快要把蛇捏死。

蛇的嘴大張,尖牙陰森。

成頌不明白蛇怎麼會跑出來,是不是飼養箱沒關緊?

成頌被蛇咬了,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即便去向父親訴苦,恐怕也隻能換來一句:“女巫大人讓你照顧,就算被蛇咬一百次,一千次也得照顧。”

向弟弟吐槽,也隻能聽見他說:“哥哥,被女巫大人的蛇咬也是一種榮幸。”

成頌憤怒地快瘋了,好在傭人知道他被咬了,還是來短暫地幫了一下忙,叫家庭醫生來給他處理傷口,又幫忙把蛇擦乾,放回飼養箱裡。

成頌腿上被咬了兩個血孔,這蛇沒毒,但誰又能懂他即便沒毒,也害怕蛇,如今被蛇咬了那種恐懼,那種陰冷滑膩的感覺好像刻在了他骨子裡。

他現在甚至牙齒還在打顫。

傷口處貼了大號的防水創可貼,看起來好像是小傷,家庭醫生甚至隻待了三分鐘就走了,可給成頌留下的心裡陰影是巨大的。

他呆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滿臉戾氣地死死盯著飼養箱裡的黑蛇,它被成頌死死掐住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看起來有些蔫,身體蜷縮盤在一起,縮在角落。

成頌現在看見它是憤怒壓過了恐懼,甚至恨起了女巫,他到底憑什麼要照顧這條破蛇。

他盯著盯著,眼神晦暗,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他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條蛇了。

蛇死了,他不就不用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