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路遠洲轉向江懷月,將她從頭看到尾,見她沒事,眼裡寒意散去,隨即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盛陽聽到動靜趕來,正好撞上這一幕,都快驚呆了,眼裡滿是八卦。

“這就是你——”

女朋友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迎上對方冷冰冰且充滿譴責的眼神,說出的話也是毫不留情。

“你要是不懂怎麼管理酒吧的話,還是趁早關門大吉吧。”

盛陽被釘在了原地,眼看著自家好兄弟身影已經走遠了,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懵逼的問旁邊的吃瓜群眾。

“這是怎麼回事?”

偏偏那人也是半道來的,隻看到了高潮部分,也是一頭霧水,隻結合他看到的,猜測道:“好像兩男的搶一個女的,帥的是小三,把醜的給揍了,兩人私奔了。”

三兩句話,把盛陽劈得外焦裡嫩。

若不是了解路遠洲的為人,他怕是就真信了。

他的兄弟,英俊,帥氣,多金。

怎麼可能是男小三!

盛陽當即雷厲風行的讓人調了監控,弄明白事情始末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就說嘛!

回過神來又立馬掏出手機。

-對不住了兄弟,這件事我會處理。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替我給嫂子道個歉,改天我請吃飯,再親自致歉。

“叮!”

幾秒後,又是一聲。

“叮!”

路遠洲邁著長腿,江懷月需要小跑著才能跟得上他的腳步,聽見他手機響,連忙提醒他,“有人找你。”

他像是沒聽見似的,倒是看了她一眼後放緩了腳步,一直出了酒吧才停下來,掏出了手機,匆匆一瞥,並沒有搭理。

江懷月有些好奇,下意識問道:“誰啊?”

路遠洲垂眸,“酒吧老板,讓我替他跟你道個歉。”

他薄唇微抿,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江懷月思索一番,覺得是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晚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引得樹葉沙沙作響,平添一股寧靜。

昏黃的燈光從上往下照,他的臉半陷在陰影裡,側臉輪廓乾淨利落,低頭時黑長的睫毛垂下來,看不清眼底情緒。

路燈下 ,路遠洲垂眸,眼神落在她臉上,“他借酒裝瘋騷擾你是他的錯,跟你無關。”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她眼裡滿是不解,路遠洲盯著她,薄唇微啟:“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江懷月懵了,“什麼時候,我回了?。”

她越說越沒底氣。

突然想起來,她經常意念式回複彆人。

“是嗎?”

路遠洲也不反駁,修長的手指當著她的麵將手機解鎖,點開兩人的對話框遞到她麵前,微挑眉頭,示意她看。

-晚上有空嗎?

-一起吃個飯。?

昨天下午兩點整發的消息。

江懷月閉了閉眼。

果然,又意念回複了。

她平時沒啥愛好,也就比較喜歡做做飯,研究研究菜譜,簡稱——又菜又愛玩。

昨天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和麵準備包包子,看了眼便想著一會兒再回。

於是,自然而然就給忘了。

見狀,路遠洲稍微歪了歪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難道是見完家長了,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連消息都懶得回了?”

“當然不是!”

江懷月連忙否認,“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自知理虧,她又試探性的提出補償方案,“現在吃,來得及嗎?”

路遠洲沉吟片刻,終於緩緩點頭,斯條慢理道:“來得及。”

“那——”

“不過,” 他往她身後一指,“他們怎麼辦?”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江懷月總算想起造成剛才這遭的罪魁禍首了。

要不是這幾個逃課的,她也不會到這裡來,自然也就不會觸發蝴蝶效應了。

想到這裡,她又有點想叫家長了。

江懷月衝幾個乖乖站著的男生招了招手,幾人立馬跑過來,在她對麵站成一排。

江懷月纖細的手指撫上太陽穴,輕輕揉了揉,朝他們招手,“請你們吃宵夜。”

皮孩子大多都自來熟,連半句推辭都沒有,立馬就謝謝老師,跟著上車了。

燕陽是個四季分明的城市。

怕這群剛喝了酒的吹感冒,江懷月乾脆找了家室內燒烤。

顯然,少年的好奇心是旺盛的。

剛一落座,剛才被他揪耳朵的男生就憋不住了,他看了眼路遠洲,隨即滿眼揶揄的問江懷月。

“老師,這是師公嗎?”

“咳!咳!!”

江懷月正在喝水,聞言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活生生憋回去,差點把自己給嗆死,咳得麵紅耳赤。

兩人是坐一起的。

路遠洲見狀,眉心微蹙,一手扶住她的小臂,輕拍她的後背,語氣擔憂。

“沒事吧。”

江懷月還在咳,一個勁的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路遠洲抽了紙,為她擦乾唇邊的水漬,微涼的的手指擦過嘴唇,江懷月腦袋裡突然嗡的一聲,連忙奪過紙,“我自己來吧。”

路遠洲沒說什麼,眼神微眯,輕輕掃過罪魁禍首,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敲,幾個男生瞬間身子一抖,恨不得將腦袋縮進脖子裡躲著。

好不容易緩過來,江懷月看向那個男生,都被氣笑了,“好你個王欽,作為班長,帶頭逃課喝酒也就算了,怎麼還口無遮攔,你書都讀到狗肚子——”

“帶頭套?”其中一個男生突然抬起了頭,好奇的四處張望,語氣滿是新奇,“這高檔燒烤店還有頭套表演嗎?”

幾名共犯:“……”

江懷月:“……”

路遠洲:“……”

江懷月頓時什麼都不想說了,默默在心底歎了口氣,為自己感到悲哀。

人家是桃李滿天下,走到哪裡都備受尊敬。

她倒好,走到哪裡都招人笑話。

她覺得自己都快被氣出心肌梗塞了,“我看你們酒都醒了,吃完了各自打車回家吧,明天準時去上課,否則。”

她勾唇一笑,眼裡的威脅呼之欲出。

這幾個學生雖然皮,但是很有眼力勁,見二人關係似乎不一般,紛紛拿起兩串就找借口走了。

經過這麼一遭,剛才小小的尷尬早就煙消雲散了,江懷月突然想起來。

“你怎麼會在哪家酒吧?”

路遠洲坐姿端正,剛打了一架,激烈的動作讓他的頭發變得有些亂,白衣黑褲,並不是很悠閒的款識,看起來並不像去酒吧的裝扮。

“那間清吧是我朋友開的,”路遠洲停頓兩秒,“就是剛發消息讓我給你道個歉的那個。”

這種事誰都不希望發生,江懷月不會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去怪酒吧老板。

“反正也沒事,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嗯,好。”

路遠洲一隻半握拳,搭在桌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兩人都是吃過飯的,隨便吃了點就飽了,結賬離開,江懷月卻突然喊住他,自己往反方向去。

“你等我兩分鐘。”

路遠洲立在原地,見她匆匆跑進一家藥店,過了幾秒,他攤開手,那無名指指甲上的一抹紅格外耀眼——是剛才在她唇上蹭到的。

他靠著路邊的一顆柳樹,一隻腳微微屈起,左手一抬,鬼使神差的輕輕嗅了嗅指尖。

蜜桃味。

“你在聞什麼?”

路遠洲身子一僵,若無其事的放下手,“沒聞什麼,”他看向她手裡藥店的logo,眸子微斂,“身體不舒服?”

“沒有,”江懷月掏出示意路遠洲上車,掏出消毒水和創口貼,對他道:“手伸出來。”

路遠洲一頓,下意識搓了下指尖,反應過來,又伸出了右手。

他剛才在酒吧打人時有一拳落空了,打在了牆壁上,剛吃東西時江懷月就發現已經腫了。

將消毒液倒進蓋子裡,棉簽輕輕擦過紅腫的地方,江懷月心底越發愧疚。

“這幾天注意點,彆再碰著了。”

抬頭,撞上路遠洲的眼神,他眼中情緒似乎比這夜色還要悠長。

他輕輕頷首,“記下了。”

·

關於路遠洲要搬過來的事,一直到周五實在是不能再拖了,江懷月才敢磨磨蹭蹭的跟江華真商量。

她本以為江華真會不同意還會順便再罵她一頓,誰料他卻答應得很乾脆,“也行。”

江懷月雖然了了一件心事,但也不免覺得奇怪,“外公,您這次怎麼這麼乾脆了?”

“我什麼時候不乾脆了,”江華真歎了口氣,才道:“畢竟你們都已經領證了,在法律上已經是夫妻了,更何況你那房子離這也近,你在那邊喊一聲我都能聽見,沒什麼不放心的。”

聽到他這麼說,江懷月笑著保證。

“您儘管放心養身體,我一定會每天都過來陪您。”

有了江華真的應允,江懷月第二天便特意起了個大早,昨晚兩人商量好了,去幫路遠洲先搬些必需品過來。

根據他發的地址到了門口,江懷月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

片刻後,腳步聲越來越近,路遠洲開了門,手裡還端著杯牛奶,側身給她讓出位置。

“來了。”

他應該是剛起床洗過澡沒多久,身上還穿著家居服,發尖微濕,也沒有平時精心打理過的樣子,看起來少了兩分路老板的強勢,多了兩分年輕人的朝氣,看起來像個剛在社會上嶄露頭角的高材生。

既自信又年輕。

江懷月本以為路遠洲這樣的成功人士,家裡裝修定然是黑白灰或者是極簡風,各種名貴紅酒琳琅滿目,水晶吊燈華麗精致。

畢竟小說裡霸總的家都是這樣的。

正是因為她想當然了,所以此刻才覺得訝異。

從硬裝到軟裝,采用的多是米白淺灰這類偏不冷卻又偏溫馨的顏色,又將沙發和單獨的休閒椅穿插顏色,顯得整個裝修既高級又簡約。

既沒有滿櫃子的紅酒,也沒有幾十萬的吊燈。

路遠洲將她帶到餐廳,替她拉出椅子,“坐。”

江懷月挑眉,“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

“猜的,”路遠洲在他對麵坐下,“看樣子是猜對了。”

江懷月沒說話,專心吃著早餐。

小籠包,豆漿,油條,茶葉蛋。

標準的中式早餐。

從味道來看,跟她剛路過小區的那家早餐店味道一樣,應該是買的。

吃完早餐,兩人開始著手搬家的事。

“我看就先搬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這些必需品吧,其他如果要用的再慢慢來拿。”

路遠洲也是這個想法。

“你坐著看會電視。”

她是來幫忙的,哪好意思蹭了早餐又像個大爺似的坐著,立馬表示:“我幫你。”

路遠洲猶豫兩秒,倒是沒拒絕。

收拾這些東西用不了多久,江懷月不好碰他的私人物品,說是幫忙,其實主要還是路遠洲收拾,方便的她就跟著打個下手。

路遠洲的房子對於一個人居住來說是有點過大了的,光是主臥就將近三十來平了。

見她一直坐著,路遠洲想了想。

“我抽屜裡麵有本相冊,麻煩你幫我拿一下吧。”

“好,”終於能幫得上忙,江懷月沒費勁就將相冊找了出來,看著明顯有些年頭了的相冊,又有些好奇,“我可以看一下嗎?”

路遠洲疊衣服的手一頓,視線落在泛黃相冊上,隨即點頭。

“看吧。”

相冊並不厚,照片也沒有多少。

前幾張都是個小男孩的照片,看起來很可憐,嘟著嘴,板著臉,依稀能看出如今路遠洲的影子。

江懷月來了興致,繼續往後翻,卻再沒了他的照片,有些是風景照,有些應該是他家裡人的照片,翻到最後,她突然“咦”了聲,有些不可置信。

“這是畢業那天的露天飯局嗎?”

他們那屆考得不錯,連同校長都受到了表彰上了新聞。

於是乎,校長大手一揮,決定自掏腰包請那一屆的所有畢業生吃飯。

就在操場上麵,十二人的大桌連同老師,一共擺了六十幾桌,隔壁畢業生都被饞哭了。

直到現在,江懷月都對那天記憶猶新。

天很熱,很吵很鬨,但大家都很快樂。

不過……

她指著照片,滿目疑惑。

“那時我們居然是坐一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