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1 / 1)

“家裡還有壇子肉、野豬肉、鳥肉、野雞蛋、蘑菇和各種野菜。大姐,你想吃什麼?”

數著數著,藜蕎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不仔細數一遍不知道,她們來到深山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居然已經收集到這麼多可以吃的食物。

絕大多數都是大姐的功勞,作為功臣,大姐擁有特權。

所以,她將選擇權交給大姐。

藜麥思考了一小會兒,努力將洞穴內保存的食材,與自己記憶中的食譜聯係在一起。

最後記起了兩道菜——土豆燉排骨和野菜菌菇湯。

藜蕎聽著直白的菜名,已經想到了兩道菜的製作方法。

但她還是習慣性地讓大姐指揮,“大姐,待會兒你在旁邊指揮一下。”

聞言,藜麥點點頭,腦海中已經在暢想這兩道菜的滋味。

眼前,源源不斷地煙霧在封閉的空間內充盈、溢出,絲絲縷縷飄向天空,逐漸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被低溫熏烤的肉條,逐漸散發出一種獨有的香味。

肉香中裹藏著一種煙熏味,不算很濃,但迅速被藜麥敏銳的嗅覺察覺到。

她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異香令她新奇。

一旁的藜蕎看見大姐越來越逼近的身體,連忙將人喊住:

“大姐,小心!”

她知道是大姐閒下來,才會將心神都放在熏肉上。

不過,熏肉所需的溫度不用太高,一時半會兒也不需要人在旁邊看火。

藜蕎的視線不由得放在剛剛處理好的荒地上,腦子裡立即蹦出來一個想法,提議道:

“大姐,我們倆一起去把剛剛割下來的草燒了吧?正好可以將草處理得一乾二淨,還可以為以後種下種子留足養分。”

聞言,藜麥覺得自己又聽到了一個值得學習的經驗。

跟著藜蕎前往荒地。

兩人將荒地上的雜草堆積在一起,與旁邊的其他草木留足距離。

經過烈日的暴曬,此時不少的雜草都已經呈現出乾癟的狀態,想來燒成灰燼不成問題。

帶著這樣的念頭,藜麥用火折子點燃底部乾透的枯枝落葉,作為火種。

“啪啪啪!”

被火迅速燒斷的枯枝,立即發出斷裂聲。

同時,草堆的火勢也越來越大。

剛開始隻是底部出現一道橙紅色的口子,漸漸的,藍色的焰火現身其中。

就連草堆頂部,原本隻是嫋嫋細煙的煙霧,也逐漸變大,混合著飄散的灰燼,以一種無法抵擋的方式,隻衝雲霄。

藍黑色的煙霧在碧綠的山林中格外矚目,幾乎是一轉眼就會發現的程度。

於是,藜麥兩姐妹製造出來的煙霧,瞬間被山間的另一戶人家——獵戶注意到。

劉虎剛出門,準備磨一下已經鈍了的砍刀,一抬眼,就看到了遠處的煙霧。

這種煙霧絕對不是什麼小打小鬨,一看就是山被燒著了。

他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烈日,猜想:難不成是哪裡被灼熱的太陽點燃了?

眼見煙霧距離自家的位置不遠,劉虎的心不免被擔憂充斥。

若是山火之勢不可控,燒到他家來可怎麼辦?

想到這,他也顧不得手裡的砍刀,隨意放下。

轉身進屋,拿起一把更銳利的刀,準備前往煙霧升騰的方向,查看山火之勢。

如果山火太大,無法控製,他們一家就要為逃跑做準備。

哪曾想,他進屋時太著急,一時間根本沒留意到自己的動作輕重,弄出不小的聲響。

下一秒,內室突然傳出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

聽著像是咳嗽的人快把肺咳出來一般。

劉虎的心頓時慌了,連手裡的刀都拿不住,飛快地朝著內室的方向奔去。

一進門,立即被正準備從床上爬起來的妻子嚇到。

他再次加快腳下的速度,幾乎是兩步的功夫,就走到了床邊。

劉虎順勢坐在床上,一把將妻子扶起來,一隻手扶住妻子的後背,一隻手輕輕拍打妻子胸口,自責地說:

“是我的聲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嗎?”

“不…不是,是我…我午覺休息夠了,準備起身,還沒開口就咳出來了。你不用擔心,就是老毛病,咳一會兒就好了。”

曲溪溫柔的話語和安撫的笑容,令劉虎更加自責。

自從妻子願意和他一起生活後,他就不忍心妻子受到一丁點傷害。

曲溪不用問,都知道丈夫是在想什麼。

她能夠遇到劉虎這樣的好人,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不然她如何能苟延殘喘近二十年?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過就是一件殘破的衣裳,縫縫補補勉強支撐罷了。

曲溪察覺到丈夫心底的自責,連忙出聲轉換話題。

“怎麼了?現在都下午了,你準備去哪裡?”

說到這,劉虎的理智回神,連忙想起自己剛剛琢磨的事,對著妻子全部說出來。

這種毫無遮掩的態度,就是曲溪最喜歡丈夫的地方。

“好。既然你要去,就多準備一些工具。還有,一看見火勢不可控,立即回家,我和婷婷在家等你。”

“好!”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劉虎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靠坐在床上,快步離開內室,帶上剛剛準備的刀,走出家門。

出發前,他再次看了一眼火勢的方向,在心中勾勒出一條更加快速的路線。

同時,也是一條更加危險的路線。

想到家中焦急等候的妻子,劉虎不得不出此下策。

長久累月深山狩獵積累的經驗,讓他在山林之間如履平地。

雖然也有些危險的地方,但是有驚無險,都被他一一化解。

幾乎隻花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劉虎的身影就出現在山穀一側的山頂。

他的身影剛剛顯現,就被山穀裡的藜麥察覺。

她的第一反應是什麼野獸居然還敢來自己的山頭?

自從她砍伐木頭和獵殺無數鳥之後,對麵的山幾乎再也沒有什麼野獸敢踏足。

但是當藜麥抬頭,視線直射動靜發出的方向。

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她發現來者居然是一個人。

她立即與之前選定居住地時看到的房子聯係在一起,對方應該就是藜菽口中獵戶。

藜麥仔細感知了一番,發現對麵沒有惡意後,收回視線,繼續觀察火勢。

但對麵的劉虎卻被突然直射的視線嚇一大跳。

劉虎根本沒想到就剛落地的功夫,自己就被人發現了。

他剛想伸長脖子看去,觀察對方是無意的,還是真的聽到動靜後看過來的。

可藜麥卻自然地低下頭,劉虎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應該是錯覺,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鷹眼也不敢說能察覺。”

驚嚇過後,劉虎的心中欣喜和擔憂來回翻湧。

再次在深山裡看見人,他的心是無法一致的喜悅,這是一種長久避世之後,見到同類的興奮。

但是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山穀中居然隻有三個小孩子。

是隻有三個孩子!沒有大人存在的跡象。

劉虎不敢相信三個孩子是從怎麼外麵到達這裡的。

他一邊為三個孩子的生存感到擔憂,一邊卻也開始擔心外界局勢的變化。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的話,幾乎沒有人會願意拋棄原本安穩的生活來到深山,更何況是三個孩子。

對於局勢的擔憂,已經超過了喜悅。

查清楚是幾個孩子處理荒地弄出來的煙後,劉虎迅速轉身往回走,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妻子。

在他身影消失的一刹那,藜麥再次抬了一下頭。

一旁的藜蕎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她看了一眼已經燒完的雜草,隻剩下零星火光在閃耀。

頂著烈日燒火,本就是一件難受的事。

看見大事已成,她心中立即有了離開的想法。

隨即,藜蕎扭頭看向身側的大姐,提醒道:

“大姐,走吧!都燒光了,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可以開始做晚飯了,還得你的指導。”

比起琢磨外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顯然藜麥的心更關心晚飯的製作。

她的腦子立即拋下剛剛生出的念頭,回道:

“走!”

就跟著藜蕎的步伐往洞穴的方向走去,身後零星的焰火逐漸消失在風中。

剛開始,藜蕎走在前麵,但是隨著藜麥的速度越來越快,藜蕎逐漸落在後麵,足以見得藜麥急切的心情。

可是還有一個人行走的速度比兩人更快。

那就是匆匆趕回家的劉虎,這一次回家,因為已經確定不是意外,也不會造成不可遮擋的山火,他選擇了更為安穩的路線。

但一想到家妻子還在擔心自己,他不得不加快腳下的步伐,兩條腿幾乎是以一種虛影的方式在山林間穿梭。

所以,當他回到家時,整個人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曲溪聽到動靜慢步從房子裡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丈夫難得一見的狼狽模樣。

她不由得加快腳下的步伐,從袖口抽出手帕,輕輕壓在丈夫的額頭上,擔心地說:

“也用不著這麼著急,當心自己的身體。”

淡淡的馨香在鼻尖縈繞,劉虎一個大老粗的臉色不免更紅,連忙解釋道:

“沒事兒,我走‘大路’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