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去哪!”
藜菽好不容易跟上來,看到的卻是藜麥彎著身子,準備穿過灌木叢的畫麵,連忙將人喊住。
藜麥跨步的身形一頓,準備說明情況,耳邊卻再次響起獵物逃跑的聲音。
“簌簌——”
此刻對她而言,再也沒有比獵物更重要的事。
當即大跨步朝著聲音發出的位置奔去,手一揮,立即在灌木叢中砍出一個可以供人穿行的口子。
下一秒,身影迅速鑽進去,隻留下一個匆匆消失的背影。
見狀,藜菽立即跟上去。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起來似乎很著急。
隨意將韁繩綁在一旁的樹乾上,緊跟藜麥消失的方向跑去,擔心出現什麼意外。
可藜菽還沒跑多遠,就看到藜麥已經停下腳步,手裡還拎著一個雪白的活物。
湊近一看,原來是一隻還沒長大的兔子,腿上還有殘留的血跡。
“兔子?姐,這隻兔子有點小,沒什麼肉。”
“可以吃?”
但這些話在藜麥聽來,自動換成另一種內容。
此言一出,藜菽張開的嘴不受控製地扯了扯,點點頭說:
“可以吃。但是現在吃骨頭多,肉少,不劃算。”
對於食物,藜麥可沒有這種想法,隻要能夠吃就好。
可是她聽著藜菽的話,卻聽出了另一種意思,追問道:
“那什麼時候最好吃?”
既然現在暫時不缺食物,她的耐心也可以多一點。
說話間,藜麥捏緊兩隻兔耳朵,在眼前上下搖晃,欣賞兔子掙紮時不斷晃動的雙腿,上麵的血越流越多,直至將下半隻腿全部染紅。
“拿回家養上一個月就好了,兔子隻需要吃草,費不了什麼功夫。”
藜菽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發現地上還有幾隻兔子,身上沒有傷,隻是被大姐身上駭人的氣勢所壓倒,紛紛屈服地躺在地上,不再掙紮。
“行吧。”
藜麥看了一眼僅僅被箭劃傷的後腿,不滿地將兔子塞到藜菽手裡。
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箭術不過一天的時間就退步了,還得多練練才是。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這座山上存活的鳥頓時遭殃了,成為了藜麥練習箭術的移動靶。
每一支箭飛出,都會有一隻鳥受傷。
藜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百發百中,不自覺地成為撿獵物的小弟,幫著拿獵物。
濃重的血腥氣嚇得兔子們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看起來似乎命不久矣。
但沉浸在滿滿的收獲和震驚中的兩人,根本沒有心神留意。
如果不是天色快黑了,兩人都不樂意從山上下來。
藜蕎焦急地在山下等待,比起以往在家中等待獨自打獵的爹爹,她更焦急。
如果大姐和二哥都出了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深山獨活?
當看見山上往下移動的驢車時,整個人激動地跳起來,迅速往上爬,準備迎接歸來的兩人。
“大姐!二哥!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藜蕎激動的喊聲響起,瞬間將沉浸在收獲中的藜菽驚醒。
他慌忙將視線往山腳的位置看去,就看到往上爬的小妹,連忙出聲提醒。
“彆上來了,我們馬上就下來!”
但藜蕎可不是聽話的人,焦急的心還在亂跳,隻有看見兩人的身影才能安心。
隨後,兩方人馬在半山腰彙合。
藜菽無奈地看著爬上來的小妹,問道:
“你是剛剛沒有聽到哥說的話嗎?爬上來辛苦的很,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和精力,我們馬上會下去的。”
“那又怎麼樣?誰叫你們倆一去就去這麼長時間,我一個人在山穀很害怕的。”
藜蕎不滿地撅起嘴,瞪了一眼藜菽。
見狀,藜菽連忙高舉雙手表示服輸,他怕再說下去,小妹就要流眼淚了。
屆時,他才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好好好!全都是二哥的錯,下次一定早點回來。”
“不行,要一起帶上我。”
對此,藜蕎還是很不滿,當即說出自己的要求,同時仔細地將藜菽和藜麥兩人打量了一遍。
昏暗的光線下,她使勁睜大雙眼,才看清楚兩人的情況。
藜菽渾身上下都沾染了血跡畫麵闖入視線,一顆心立即墜落穀底,慌張地大喊道:
“二哥!你哪裡受傷了?要不要緊?”
說著,藜蕎直接上手往二哥身上摸,想要找到受傷的部位。
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藜菽滿臉慌亂,連忙止住小妹亂動的雙手,解釋道:
“沒受傷,有大姐在,我怎麼可能受傷?這些都是我撿大姐擊殺的獵物時,不小心沾染在身上的血跡。你看!今天又打了這麼多的鳥。”
聞言,藜蕎擔憂的心瞬間落到實處。
一雙眼睛沿著藜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收回手時,一不小心從藜菽的胸口劃過。
突然跳動的手感當即嚇了她一大跳,嗓子不受控製地喊出聲:
“啊——
哥!你胸口的是什麼?”
藜蕎一雙杏眼死死地盯著藜菽的胸口,眼珠子震驚地快要從眼眶中跳出來,小臉蒼白,指著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但對麵的藜菽卻勾起嘴角,迅速地從胸口裡掏出一團雪白,並迅速朝著小妹遞過去。
突然靠近的陌生物體,讓藜蕎下意識地閉上雙眼,顫抖的睫毛在眼底抖落出虛影。
同時,她還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差點直接朝山下倒去。
藜菽連忙將人拉住,並解釋道:
“這是大姐打到的兔子,後腿受傷了,還活著。我擔心放在驢車上會跑了,就塞進衣服裡放著,不是什麼嚇人的東西。”
“兔子——”
藜蕎的聲音變換了好幾個音調,一臉欣喜地看著二哥遞過來的兔子。
一隻手輕輕地接過,另一隻手則是自然地朝著兔子撫摸。
柔軟的兔毛觸感讓她蒼白的臉色瞬間消失,隻留下喜悅的血色。
這種可愛的小東西,藜蕎最喜歡了,之前爹爹打獵的時候,也曾經給她送過一隻兔子。
隻不過很快就落入腹中,成為她記憶中的存在。
現在,她又得到了兔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藜蕎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看著抓到兔子的大姐,興奮地說:
“大姐你真厲害!我最喜歡可愛的小兔子了。”
“那就你來養。”藜麥看了激動的藜蕎一眼,迅速做出決定。
“啊?真的可以養嗎?”
此刻,藜蕎的眼神中滿是興奮的和喜悅。
藜菽瞬間回想起記憶中的畫麵,連忙補充道:
“大姐是讓你將兔子養肥,便於之後吃肉。”
言下之意,就是讓藜蕎在養兔子的時候,彆帶上那麼多感情,不然就會像之前一樣哭鼻子。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藜蕎身上,激動的心瞬間沉寂。
“呲呲呲!”
但手裡響起的兔子聲音,又讓她的心重拾信心。
雖然兔子注定要死亡,但是她能夠養活一段時間也不錯。
於是,藜蕎抱著滿懷的兔子,緊跟著大姐的步伐往下走,隻留下藜菽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藜蕎突變的情緒真的是藜菽難以捉摸,他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驅趕驢車,往山下走去。
因為獲得的獵物太多,擔心存放時間久,會出現變質的情況。
藜蕎決定連夜將所有的鳥和野雞處理乾淨。
沒錯,這一次藜麥還獵到了野雞,以及野雞精心照顧的野雞蛋。
想起上次吃到的疙瘩湯的滋味,藜麥就忍不住舔嘴唇,定下了明天一大早吃疙瘩湯作為早餐。
為此,她幫忙燒火、燒水。
藜蕎則是用開水給鳥和野雞脫毛,開胸去內臟,全部清洗乾淨。
藜菽自然也沒有閒著,因為剛剛得來的兔子,也需要有一個圈養的地方。
所以在火堆跳動的光線下,他取出剩下的小段木條,利用榫卯結構和繩子,搭建出一個圈舍,用來當做兔子生活的地方。
叮叮當當一陣響,在藜蕎兩人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終於也結束了。
隨意用碎布條給受傷的兔子綁了一下腿,然後全部塞進圈舍裡。
最後,藜菽還不忘給經曆了驚心動魄場麵的兔子們,往裡塞進去一大把剛剛割來的茅草,當做是它們今天的食物。
藜蕎看著粗糙的喂養方式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現在去給兔子找食物,顯然是來不及了。
於是,翌日一大早,藜蕎第一個爬起來,拎著兔籠,往外麵走去。
雖然走路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藜麥察覺,感知到是藜蕎的聲音後,渾身散發的戒備氣息消散不少。
隨即,藜麥也起了身,往外麵走去。
卻驚奇地發現外麵居然下起了雨,因為很小,她在洞內的時候並未察覺。
雨水落在人身上,就像是蓋上了一層淺淺的薄紗,不會對人的行動產生大的影響,但卻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比起那種傾盆大雨更令人厭煩。
藜麥將視線往柴棚看去,所有的乾柴都擺放在裡麵,沒有被雨水淋濕。
也就意味著今天的用餐能夠準時進行,整個人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藜蕎給兔子喂了新鮮的嫩草之後,轉身看見大姐,迅速拎著兔籠跑過來,興奮地說:
“大姐,我剛剛割草的時候,看見了菌子。待會兒雨不大的話,我們去摘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