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靈溪宗,大比賽場。

裁判台高浮東北角,由靈溪宗所在的玉溪山山石打造,宗主展賀鵠親自起陣固定。

裁判台正對是大比廣場,正式開賽後將作為綜合場擂台,此時擂台尚沉地下,是開賽前的預報到點與賽間交流會場所。

各大仙門在此日會齊,等待次日日初時的啟幕儀式。

“聽說此次斬元宗也派人來了。”一名黃衣女修悄聲對另一名緋衣女修道。

“斬元宗?”緋衣女修環顧四周,將同伴拉至人少處,疑惑道,“他們不是自展少主殞落後便內亂至今?”

黃衣女修擺擺手,一臉神秘,“據說來的是昔日展少主堂弟,且有傳聞這位堂弟可能是展少主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又是借前任少主的名義,又是將自己歸於主枝,我估計斬元宗內亂要結束了。”

緋衣女修若有所思,看了眼空蕩蕩的裁判台,道,“我倒還聽說了一個。”

黃衣女修連忙湊近傾聽。

“雲鏡仙人知道嗎?”

緋衣女修話未說完,便被輕錘了下。

“你瞧不起誰,恐怕雲鏡仙人的名聲連四海那些魔修都有所耳聞。”黃衣女修撇嘴道。

“我知道我知道,”緋衣女修看著黃衣瞪過來的眼神,“額,我也知道你知道。但是你可知道尊上收徒了?”

黃衣女修立刻站直了起來,也不管是否會被他人注意了,驚道,“誰!”

緋衣女修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吧。”

“你必定是弄錯了,尊上收徒不可能不昭告九天四海。”黃衣女修打斷道,“那可是尊上!恐怕除去遠古開辟九天四海的大能,古往今來最為年輕的真仙。假以時日,指不定尊上也能成為遠古大能那般的人物,早有卜宗修士聲稱雲鏡仙人可能是大神轉世。”

緋衣女修撇撇嘴,“你愛信不信,我在扶洛派的情郎就是這麼說的。”

忽的,大比廣場自東北處一片喧囂四散,緋衣女修方一回頭,瞬間瞪直了眼。

黃衣女修順著緋衣女修的視線看去,裁判台障目陣卸下,以雲鏡、雲絕和展賀鵠為首,剩下五名準仙依次排開,還有十名據傳聞是目前九天四海最有能力衝擊準仙修為的修士。

黃衣女修看著一派仙風道骨的雲鏡,慨然道,“上上屆大比我參加入門組,尊上還沒出世;上屆大比我參加弟子組,尊上參加長老組摘冠;這屆大比我還在弟子組,尊上已經是裁判了。”

緋衣女修涼道,“指不定本屆弟子組你還能遇見尊上弟子。”

黃衣女修哀嚎一聲。

雲鏡站在高台上,迎風而立,打量本次大比的賽場布置。

靈溪宗是近年新崛起的宗門,為了舉辦仙門大比是廢了不少心力,光各門派修士的落榻之處便占了幾乎半個宗派。有傳聞稱靈溪宗舉辦大比前幾乎把門人弟子都外派出去,就是為了給大比修士騰位置。

即便如此,依舊隻有參賽修士和裁判有提供住所,還有的就是一些仙門長老,算是出麵鎮場,至於一些其他沒有拿到門派參賽推薦的修士,隻能在靈溪宗附近尋一旅店暫住。

在賽道設置上,靈溪宗延從以往大比的規格,設立了5個賽場,分彆為丹道、符道、器道、心法、綜合。除去綜合場,其餘四場皆是為武力不強以輔助為主的修士所設,而一般所稱的大比第一也僅指綜合場第一,因為其他四場修士擁有挑戰綜合場第一的權限,所以一般也稱綜合場為主場賽事。

不過,五百年前,扶洛派分支飛天境一不願透露姓名的修士表示,上界大比四場分賽的第一之所以未來領獎是因為她隱姓埋名躥比了四場分賽,並放出話即將推動賽事改革,讓綜合場修士能參與其他四場。但由於適用範圍太窄,搶先被其師兄駁回。

“二位道友認為賽場布置如何?”展賀鵠出聲道。

雲鏡閉口不言,讓她來此處當裁判已是雲絕三催四請,她雖知道賽場如何布置更合適,更能承受修士打鬥,更能捕捉勝利方,可她偏不願說。反正有雲絕在此處,由他來負責這些雜事最合適不過。

“與先前核對過的一無二致,本尊看來沒有問題。”雲絕淡笑道,毫無繼其師雲屏後八天第一人的架子,“師妹覺得如何?”

雲絕並不準備讓雲鏡閒著。

雲鏡偷偷瞪了雲絕一眼,沒事就愛給她找事,不過雲鏡就這一個師兄,還是認真敷衍了遭,“甚好。”

得了兩人首肯,展賀鵠笑吟吟又提了些改進方案與雲絕交流。

雲鏡是對此毫無興趣,見縫插針想與弟子分享展賀鵠的桃色往事。

在上界修行還姓展的,不出意外基本是斬元宗子弟,早些時候八天修士基本由人間界飛升而來,後來隨著修士群體逐漸擴大,發展出了仙宗仙門,部分宗派便開始以血緣傳承為主,如斬元宗。

而這位展賀鵠,原先也是斬元宗名震一時的天才,哪想一朝爆出與女弟子私相授受,甚至一說是以弟子為爐鼎修行,再加上斬元宗又以血脈傳承為主,展賀鵠與弟子多少也有親緣關係,一時成為八天人儘皆知的醜聞。

斬元宗自是不會讓自家前途無量的子輩沾上這種流言,不出半月便將那女弟子逼死了去。

誰也不知此事中展賀鵠作何想,隻知他確實修為停滯許久,一度坐實爐鼎之說,八天向來幕強,隨著展賀鵠修為停滯的,是他的流言。

而到展非為出世,展賀鵠徹底銷聲匿跡。

雲鏡倒是在上屆仙門大比後與展賀鵠有過一麵之緣,不過當時是師父帶著她去斬元宗挑道侶,她雖對傳聞虛實不置可否,但是對一個與她師父差不多大的人是半點興趣也無,直接略過了這位舊日天才。

沒想到,不久後展賀鵠竟是公然叛出斬元宗,成立靈溪宗,並公布自己已是準仙修為,即將渡真仙雷劫。

斬元宗起初還勢要與展賀鵠劃清界限,但展賀鵠修為一公布,竟是又派彼時同為準仙的展非為前去道賀。這一舉動便是雲絕都忍不住私下與雲鏡嘲諷了一番。

再後來,靈溪宗以展賀鵠的真仙身份成果拿下仙門大比的申辦權,斬元宗反而因為展賀鵠叛走、展非為殞落繼任人斷代接連走下坡路。

雲鏡見雲絕與展賀鵠談得起勁,趁機與蒼擇傳音分享這宗八卦。

按理說每一位大比裁判皆可帶一位親傳弟子侍奉左右,可雲絕尚未收徒,展賀鵠自那位女弟子去後也再未收過,三名真仙中隻有雲鏡一人帶了弟子,反倒顯得蒼擇也分外打眼。

“站在雲鏡仙人身後的黑衣修士是誰?”展非行對身後門中弟子問道。

雲鏡等人出現後,不少修士停下交友對裁判台矚目作揖,斬元宗一行人雖沒有作揖,卻也停下觀察了一番本屆大比裁判。

一眾弟子皆是年少子弟,甚至雲鏡都隻在常識課考的卷宗上看過,自是不知。

展非行正要放過,卻聽旁側傳來一道強忍欣喜的聲響。

“那必是尊上新收的弟子了。”

展非行抬眉望去,是一緋衣一黃衣女修。

他毫不猶豫噙上笑,搖開扇子,走去溫和問道,“二位所說的可是那位站在雲鏡仙人身後的黑衣蒙麵修士?可是雲鏡仙人的弟子?”

見二女略帶警惕模樣,展非行解釋道,“在下斬元宗展非行,二位道友或可聽過先兄展非為的名號。”

“雲鏡仙人的前未婚夫之弟?”黃衣女修率先反應過來,“幸會幸會。”

展非行沒想到不論是展非為還是斬元宗都不及雲鏡,一時笑容僵住。

“展道友好眼光,那位正是雲鏡仙人的入室大弟子。”緋衣女修忽然出聲,“在下合歡宗連翹,本次大比參與長老組,這是我師妹連禾,上屆弟子組心法第十,本次參與綜合場大比。”

連翹給了台階,展非行自是不好再擺臉色,當即拱手道,“在下本次亦是參加長老組,不過是冒險越階而為,屆時還靠連道友多加提攜。”

“越階?”連翹音調微揚,“展道友如今年歲幾何?”

仙門大比獎賞豐厚,若非十拿九穩或是部分天才要揚名四方,大家基本會選擇自己年歲相應的賽組,如連翹便是剛滿一萬歲,不得不選擇長老組。

展非行自然也知一般選擇,看到連翹如此反應,正中下懷,自謙道,“八千餘歲,不及先兄彼時已是準仙之資。”

“是啊,展非為確實很厲害。”黃衣女修連禾點頭道。

展非行再次笑僵,連禾暗想這位展非為之弟看起來與其兄關係並不融洽。

“連禾!”連翹喝道,“師妹頑皮,展道友莫要介懷。”

展非行似是毫不在意擺擺手,“先兄一直是我等楷模,連師妹所言也是事實。”

隻不過,展非行卻是再也不想在此處待下去,匆匆領著門人走開。

連翹回頭看向師妹,“連禾,你方才有些無理。”

連禾垂頭扯著衣角,幽幽道,“可我說的事實啊。”

她的心法在合歡宗同輩弟子中已算極其不錯,但她覺得這個展非行滿懷惡意。

而且,連禾抬頭看向連翹,“師姐喜歡他。師姐已有情郎了。”

連翹沒有言語,但瞳色卻突然渾濁,逐漸變為粉紫色,她湊到自家師妹耳邊,“師姐我啊,修多情道去了。”

——

雲鏡興致勃勃與蒼擇分享展賀鵠往事,雖是仍撐著一介真仙的風姿,但也留意到身後的弟子好似並不覺得這是個精彩故事。

雲鏡繼續傳音入密提醒蒼擇給點聽後感,長者賜不可辭,師父即使是分享八卦也要好好聽著。

蒼擇難以形容聽完一則師徒戀被迫害的故事,他神色莫測看著前方的師父,不知她是否實在特意提醒他,並讓他知道長者賜不可辭,必須安守本分。

他被雲鏡不停提醒著,避開師徒戀,結合了展賀鵠的創業曆程,終於艱難開口道,“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蒼擇此話一出,雲鏡陷入自我懷疑,這便是雲絕老頑固的影響力?她明明想突出桃色新聞為弟子揚眉吐氣的故事。

雲鏡當即隻覺整個裁判台唯有她一個心修不到家的修士情感最為豐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