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雜誌拍攝結束後,下午的聲樂課和舞蹈課安排倒和昨天一樣。
主要以練習生自己排練為主,他們自己負責排隊形和整體舞蹈,第二天專業老師將會驗收練習成果。
原以為經過一天的磨合,組內成員之間的合作應該更加密切,練習應當更加順利才對,沒想到剛剛聲樂課一結束就出了幺蛾子。
江陵這邊兒對著iPad排隊形,正把幾個成員分到屬於他們的地方,就聽本來排在左邊前方的路取桑一聲痛呼。
江陵:“怎麼了?”
他尋聲望去,路取桑蹲了下來,是手捂在自己的腳踝上,表情看上去極為痛苦。
路取桑:“好像有點崴腳了。”
旁邊的杜一舟立刻緊張起來,蹭地衝到他身邊,握住他的腳道:“沒事吧?要不要現在去看醫生?”
江陵皺眉道:“要是傷的嚴重就不好了,現在去醫務室看看吧。”
路取桑梨花帶雨:“那耽誤了練習進程怎麼辦?我還是在這裡看大家練習吧。”
江陵:“也行……”
杜一舟立刻道:“這怎麼行?你現在需要治療,可不能夠任意妄為。”
路取桑:“可是我不能耽誤了大家的練習呀!”
杜一舟:“不行!”
路取桑:“行!”
杜一舟:“不行!”
江陵:“……”
他看著他們來回吵了三四圈,好想提醒,趁這個時間醫務室應該早到了。
最後的解決方案,路取桑先去醫務室進行了冰敷,再回來看他們進行隊形練習。
不知是不是因為腳傷了,他的嘴格外閒了起來,坐在一邊沒事兒乾,就嘚吧嘚點評彆人。
路取桑:“哎呀,你這個位置不是這樣的。”
“哎呀,你也不對。”
“哎呀,小江,你怎麼教的呀?我就說讓朝辭來教了。”
江陵聽的青筋橫立,偏偏不想吵架浪費時間,隻好把路取桑當做一隻會說話的鸚鵡。
這麼一想,突然又覺得在嘚吧嘚底下排練舞蹈饒有趣味。
杜一舟執意要去照顧路取桑,這個下午也就缺了兩個空位。
第二天便要彙報表演,江陵也顧不上教他們倆,隻好當天晚上叮囑了幾番,讓路取桑和杜一舟兩人好好對著iPad學一學自己的走位。
第二日,是所有組一起到教室裡進行彙報表演的日子。
觀看彙報的居然是三位導師。三位全部來齊,雖然並非正式舞台表演,卻也多了幾分凝重的壓迫感。
言寒清道:“你們不要覺得這隻是一次私下的演習。距離第一公的正式表演沒有幾天,這一次的演習水平,多半就決定了你們正式舞台上觀眾的評價。”
她說話一向不客氣。下麵的練習生們聞言,都相繼屏住了呼吸。
言寒清又道:“那誰先來?”
最終眾人靠抽簽進行彙報。江陵一向手氣不好,抽中了最後一組。到他們組彙報時,恐怕導師早已審美疲勞了,給不出什麼建議來。
第一組正好是木辛星的《生日男孩》。
他們組隻有木辛星一個a班,自然讓他做了c位。
彙報表演倒是中規中矩,連黎暗都把舞蹈練的像模像樣,雖然難度係數不高,倒也顯得可愛。
前半副歌一過,男孩的生日即將進入高潮部分,他要向喜歡的少女表白了。
隻見陸星回推來一個空椅子。
隨即,原本在c位進行歌曲演唱的木辛星居然一翹腿坐了上去。
——不是簡單地坐了上去,他緩緩地,優雅地,千嬌百媚地坐了上去。
江陵:……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幕有點辣眼睛。
江陵朝黎暗看去,黎暗此時端出非常有舞台態度的假笑,眼角微微抽搐,看上去也在壓抑自己崩潰的心理。
此時高潮部分終於來臨。
扮演生日男孩的原來是陸星回。他大步走到木辛星麵前,勾了勾他的下巴。
“hi,gril。”
言寒清的表情裂了。
江陵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句話。
hi。你不用再要強了。
因為你的強來了。
“強”正在進行最後的副歌演唱。路星回的進步也不小,副歌部分唱得婉轉動人,至少音準上沒有半點問題,終於能擺脫“百靈鳥”的稱號。
現在他的稱號叫“強”。
這一曲表演後,三位導師都有些神色複雜,不知道應當點評些什麼。
許遠勉強道:“其實動作設計的不錯。”
木辛星在舞台上格外大膽,這會兒又回到了他羞澀小男生的天性,擰著手期期艾艾地應了一聲。
許遠道:“但是你們確定要這麼演嗎?”
陸星回道:“我們投過票了的。組員裡超過80%都同意。”
江陵看著黎暗生無可戀的表情,確定他是剩下的20%中的一個。
許遠:“呃,但是,你,這……”
許遠的表情看上去有千言萬語,最終還是一句沒說,揮手讓下一組上台表演。
好言難勸執迷蘭花指的假學姐。
第二組是周牧的《相思曲》,這一曲以他為核心,整體以古風調為主。
周牧在舞蹈上的實力毋庸置疑。他一開跳,台下的導師們就坐直了背景。臉上流露出欣賞之色。
剩下的幾位組員就像是周牧的附屬品一般,被他的光環圈得死死的,整個舞台除了c位本人之外,根本看不見其他任何人的光芒。
是因為C位太強了,也是因為曲子太突出c位了。
這一曲下來之後,果然沒有人關注周牧身邊的其他組員,就著他自己的問題關心了一堆,神情和藹,看來是將他作為種子選手培養。
江陵在旁邊看著,一麵覺得周牧值得,一麵又感到一種隱隱的悲涼。
在c位的人得到所有人的目光和讚美,而同一片舞台上,其他一樣付出了血液和汗水的人,隻能成為陰影下的陪襯品。
看周牧旁邊人的神色,他們早已對這種陪襯品角色適應,即使沒有被導師cue到一句,也是神情理所應當,仿佛天生就是陰影一般。
下了台,這群籠罩在陰影下的人們又散去了。
江陵扭頭望去,那些練習生們轉過頭去和朋友說說笑笑,在亮眼的燈光下,沒有一個長得像陪襯品。
第三組亦是如此。言文川的《knees up》是K pop舞曲,極度符合他的個人風格。即便言文川本身實力並不佳,在這樣的量身定做下,也顯出了格外的帥氣。
熱門選手自然是重點提問,更何況是言寒清的弟弟。
祁伯山喜笑顏開,對言文川噓寒問暖:“在舞台練習中你有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不舒服的地方?”
言文川還是笑嘻嘻的:“沒有,大家都特彆好,很喜歡和所有人都做朋友。”
說罷,他隨機攬了一個周圍組員的肩。
祁伯山又問那些有的沒的,之後才想起言文川並不是這出舞台的c位,這出舞台的c位本是屬於他們組裡另一個a班的成員。
但在自帶的熱度之下,一個初舞台的a班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許遠又照例問了問那位a班成員的舞台設計和構想,一番誇讚,一些沒什麼針對性,也沒什麼記憶點的小問題,便打發走了他們。
下台的時候,言文川還攬著旁邊組員的肩,但目光卻穿過那位組員的肩,朝著江陵身後拋媚眼。
江陵一往後看,果然周牧的臉色黑如鍋底。
言寒清道:“《沉溺》組呢?你們來表演吧。”
江陵點了點人,整理衣服站了起來。
不知為何在踩上舞台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這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沉溺》原本是一個少年的獨舞,一個少年獨自的呐喊與彷徨,要將它改成多個組員能一起跳的群舞戲,難度很大。
因此,編舞師編排了相當多的走位和有意義的隊形移動,讓這場舞台看上去不隻是一堆人在表演,還能形成一個整體,讓觀眾感受隊形間整體的流動。
換言之,隊形本身就極為重要。
江陵他們提前一天排了隊形,原本以為是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剛換隊形的那一刻就出了錯。
江陵轉身的時候,原本應該到左邊就位的路取桑居然正好站在他的身後,兩人差點麵對麵撞在一起。
江陵應急地一避,路取桑又往右邊跨,正好擋住了後邊人往前走的通道。
這一下隊形全亂了,所有人都沒跟上音樂。江陵臨時跳了兩個拍,從後邊兒再接上了,但此刻,原本該是一個整體的舞台已是一團亂麻。
這一場舞台結束,不用導師點評,江陵自己都想找個縫鑽下去。
過了一會兒,言寒清冷冷道:“誰是隊長?”
江陵上前一步:“我。”
言寒清道:“你怎麼排的隊形?”
江陵垂頭認錯。
言寒清指了指路取桑,道:“剛才在隊伍裡亂竄的是你吧?”
路取桑心虛地低下了頭。
言寒清道:“怎麼?你是路癡,還是左右腦不發達?”
路取桑被罵的哽了一下,小聲道:“老師,主要是隊長昨天沒有教我隊形。”
言寒清一眯眼。
江陵:……
好家夥,比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