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宿舍 不要他,要我。好不好?……(1 / 1)

言文川原本就出名,還身材高大,堵在302的門口相當明顯。這麼一個大活人江陵宿舍門口當門神,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

他果然不愧是大熱選手,不一會兒居然又跑來了兩個pd,架著相機等在一邊。

屋裡有固定攝像頭,看著門口還有兩個pd,再怎麼說也不合適攔人了。周牧的臉色雖然不好,到底也一句話沒講,隻扭過臉去。

言文川熟門熟路地進了302,相當自來熟地打量了一圈,笑嘻嘻地攬上江陵的肩。

言文川:“你是a班的吧?之前就想交個朋友了。”

他伸手在口袋裡摸了摸,居然掏出來一顆糖,遞給江陵。

“我上節目之前帶的,要不要嘗嘗?”

“好啊。”江陵笑吟吟地接過糖,轉手分給黎暗和周牧一人幾顆。

言文川立刻假裝不滿:“這可是我專門送給你的,糖可以平分,心意不能平分。”

他原本就因為天生淺瞳平添幾分天真的帥氣,這時撅起嘴來,更像一隻大型的金毛犬,搖晃著尾巴呲牙示威。

門口的pd捂著嘴發出一聲小聲的尖叫:“好可愛!”

江陵垂著眼,不動聲色地抖了抖肩,和言文川拉開一點距離。

和言文川比起來,江陵反倒更希望周牧住在他們寢室。

或許隻是一種隱秘的第六感,但每當麵前這位看似爽朗帥氣的男大學生看向他時,他總覺得有一股目光在細致地打量在著他,像蛇一般遊走他的全身。

言文川笑道:“你們寢室正好還缺一個床位吧?看看我行不行?我可想要一個a班的室友帶著我了。”

江陵還沒回話,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周牧突然開口。

周牧:“我走了。”

他把自己的床位貼撕下,乾脆利落地提起包就要離開。

言文川一把抓住周牧的手:“為什麼走?”

周牧冷冷道:“和你有關係嗎?”

江陵挑了挑眉,露出一點吃瓜的興致。

明明這才是初舞台之後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倆卻表現得相當熟稔,顯然是在節目之前就已經認識的。

不知周牧說要躲的人,是不是他?

言文川手勁很大,周牧扯了兩把沒扯開,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一旁的pd吸了口氣,把相機挪近了點兒,抵著他們倆的臉,要拍一場大熱選手之間的衝突戲。一位a班選手,一位壓軸少爺,這兩位要是吵起來,本期的熱度就有了。

當然,一般衝突戲為了避免難以控製,多半還會增加一個角色。

pd一邊追著熱點,一邊向旁邊的其他人投出求助的眼神。

江陵歎了口氣,上前充當金牌調解員。

江陵棒讀道:“大家彆吵了,和氣生財。”

他上前拉開周牧的手的時候,周牧那臉色黑得簡直能當鍋底炒菜。江陵隻當做沒看見,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管理。

彆人吵架他勸架,江陵想,沒想到第一天是這種npc人設。難道節目組覺得他就很愛管彆人的私事嗎?

剛剛把周牧勸下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

“我也想來。”

堵在門口的攝像師和pd們稍微分開,留了個道出來,男人旁若無人地從工作人員中鑽進來,一縷藍色的發絲飄揚在空中。

是朝辭。

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暫時被打斷,江陵很感激地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氣氛又因原本是四人寢的房間裡站了五個人而變得尷尬起來。

言文川道:“可是我先到的哦,我們這邊已經滿了。”

朝辭置若罔聞,隻淡淡地提著包站在門口,沒有一點挪動的意思。

江陵為難道:“我和黎暗是先來的。”

朝辭:“嗯。”

江陵:“然後是周牧和文川……”

朝辭突然伸手指向言文川。

朝辭:“不要他,要我。好不好?”

江陵:“……?”

江陵無辜地舉起雙手:“我可不是寢室長。”

雖然他私心裡希望朝辭代替言文川入住這個寢室,但這種搶人房間的行徑原本就會遭人非議。

朝辭或許是走不在乎人看法的酷哥路線,但江陵並不願意因為一刻的偏心損傷他自己的路人緣。

都是錢呐。

言文川為難地思考了半天,勉強道:“那剪刀石頭布行不行?”

朝辭點頭。

一局之後。

言文川:“……三局定勝負行不行?”

三局之後。

言文川匪夷所思:“你這是什麼手氣?”

朝辭把自己的包提了進來,對言文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言文川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走之前像銷售一般挨個發名片,強調買賣不在交情在,讓大家一公一定照顧照顧他——除了周牧,其餘人都應了。江陵握著那一塊兒小小的名片,有一種不真實感。

朝辭拎著包問江陵:“你的床在哪裡?”

“嗯?”江陵拍了拍靠裡的上鋪,“這裡。”

朝辭將自己的包放在那間的下鋪上,沉默地把包拉開,蹲下開始收拾。

黎暗湊上去看,嚇了一跳:“哇,你帶這麼多東西?”

江陵也伸過頭去一看,朝辭的包看起來小,裡頭居然裝了不少。他裝的衣服不多,旁邊放了兩個健身的器械,再往裡是一個醫藥包,包裡裝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藥品,江陵也不認識。

江陵:“……你帶這麼多藥?”

朝辭偏頭看了他一眼:“都是常備應急的。”

他將自己帶的枕頭被罩換上,最後居然還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床簾,把他的整個下鋪罩上了。

黎暗下巴都合不攏了:“你這得是多啦a夢的包吧?這麼能裝?”

周牧看了他們這邊一眼,嗤笑一聲,附身在自己的包裡掏了掏,居然也掏出來一個床簾,一抖手,罩上了。

不隻是個床簾,還是一個粉色,帶紗質的窗簾。

黎暗:……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世界觀破碎了。

選好房間之後,今晚的錄製任務終於結束。這會兒已經是晚上9點,成員們第二天早上8點將要到錄製大廳集合,進行一公的錄製。

這會兒有精力的成員在四處亂竄,和其他寢室的人聯誼做遊戲,沒精力的已經上床準備休息。畢竟第二天不隻是8點要錄製,還得提前兩個小時起來化妝。

江陵端著卸妝洗漱用品到洗浴間卸妝,不期然地又撞上了周牧。

周牧這會兒把頭發全部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素顏的臉顯得乾淨清瘦。

洗浴間沒有攝像頭,江陵也不指望周牧能跟他相談甚歡,簡單點了個頭就專心地給自己卸妝。

正洗著臉時,突然聽到周牧在旁邊說話。

周牧道:“謝謝。”

江陵搓著臉,含含糊糊不明所以:“謝什麼?”

周牧道:“謝謝你今天讓我進了你們寢室。還有,謝謝你最後沒讓言文川進來。”

江陵:“不是我不讓的。”

周牧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江陵用清水洗乾淨臉,抬頭盯著鏡子。

鏡子裡的兩個人首次素顏相對,沒有攝像頭的乾擾,像是一場初次見麵的正式談話。

周牧道:“你不問點什麼嗎?”

江陵慢慢道:“這是你和他的事,我不在乎。”

周牧一愣,眼中居然帶了些笑意。

“也對,這才是你。”

他抱著自己的盆離開,路過江陵身後時,仔細觀察了一下鏡子裡江陵的臉,分外真誠地提醒道:“彆洗這麼用力。”

江陵:“怎麼?”

周牧:“當心把麵具洗掉了。”

說完這句,周牧的心情變得格外愉快,哼著歌走了。

江陵:……

他倒也不惱,反而眯著眼睛笑了笑,凝視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裡的人膚色偏白,額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似乎顯得脆弱。唯獨那雙眼睛,在鏡子的折射下,透出不屬於這張臉的光亮,如寒石一般。

江陵伸手,輕輕的撫了撫鏡中自己的額頭。

右上的額角那裡本該有一條疤。在歲月的洗禮下,如今連這條疤也不在了。

江陵回到宿舍的時候,朝辭和周牧都已經躺下了。隻有黎暗不在,似乎是串寢去找陸星回玩,聲稱要夜不歸宿。

他把腳步放輕,用一張黑布遮住攝像頭,也上床準備睡下。

但剛躺下沒多久,江陵突然感覺床下有什麼東西,簌簌作響。

江陵躺著感受了一下,似乎是朝辭在底下用手劃拉他的床底,手指和木質底板摩擦的聲音。

他翻了個身,探頭出去,用氣聲問:“怎麼了?”

朝辭果然在他的床底寫東西,被抓包一下子收了手,像是躲捉迷藏的小孩。

江陵:“?”

朝辭輕聲說:“我在寫字。”

江陵:“什麼字?”

朝辭說:“明天想喝粥。”

江陵覺得好笑,也從上鋪伸出手去,在床沿上敲了敲。

嗒嗒嗒。

他小時候有一段中二的時間,總覺得自己能成為世界英雄,每天盼望著拯救國家,拯救世界。

那會兒為了拯救世界學了不少東西,其中包括摩斯密碼,似乎是為了給“英雄”傳遞機密用的。

那段中二期過了之後,他倒再也沒有用過摩斯密碼。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有用武之地。

江陵敲完之後問:“你知道我剛才說什麼嗎?”

朝辭的笑容在夜色裡不明晰:“你說要吃皮蛋。”

江陵悶著頭笑。他翻回身去,躺在床上慢慢地閉上眼。

白天太累了,才剛閉上眼沒多久,江陵就感覺到腦子變得遲鈍,意識逐漸開始消散。

在快睡著的邊緣,他聽見朝辭在底下輕輕地敲了敲他的床板。

嗒嗒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