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1 / 1)

周圍低頭行走的人們和歡笑的話語,讓江問寒的話幾乎隨風飄走了般,除了她沒人聽到。

忽地蹦出一句,餘末默了一瞬才反應來他似乎在說剛才的事。

她抿嘴一笑,“我們開玩笑逗他呢,你怎麼也上當?”

“我沒有開玩笑。”

江問寒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似在咬耳朵般回應。

餘末的笑止於嘴角,目光側移去尋江問寒。

江問寒沒多餘解釋什麼,隻是低眸與餘末相對。

少年大大方方的誇讚,一雙淺眸訴儘真誠。

如果她年紀正值青春韶華,也許會捂臉羞澀吧。

餘末正想讓他正經點,卻被施晴拉過去,“車來了,走吧!”

他們去的是一家火鍋店,不是說菜品有多地道,裡麵常有明星光顧,私密性很好,施晴老來老板都眼熟她,直接將他們引去二樓包間。

樓下有幾個女粉絲認出裹得嚴嚴實實的施晴,一看就是老粉素質極好,給她一大袋剛買的糖炒栗子,揮揮手便沒打擾。

坐下點好菜後,餘末把栗子放在玻璃轉盤上給大家分了,便開始剝那幾顆。

施晴做得延長甲還沒卸掉,眼巴巴地等著餘末手中的,坐吃現成。

“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懶的女人,就知道吃彆人的。”餘叢白了施晴一眼。

“有人願意給我剝,你有嗎?”施晴一點都不在意,頭枕在餘末肩膀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那是我姐愛吃的,不是給你的!”餘叢也不甘示弱,靠在他姐另一個肩膀。

“彆爭了,剝不動。”不成塊的栗子肉散在桌上,餘末弄得也累了,聳了下肩抗議他們這種小學生吵架。

“真的,這個肉連著皮。”魏良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扒皮扒他指甲蓋都疼,但也沒有一顆完整的。

他一點耐心都沒有,馬上就放棄這些栗子時,隔壁驀地有雙手抓了幾粒過去。

“你不是不吃嗎?”魏良摸摸頭,他分明記得前幾分鐘剛問過江問寒吃不吃。

“想剝。”江問寒垂眼,兩根如玉的指節一扣,栗子便裂開一道口。

“你……還挺喜歡挑戰的。”魏良對他莫名的行為感到迷惑,抽出餐桌的紙把黏在指尖的糖油擦乾淨。

一小塊小塊地放進口中,吃得不儘興,幾人對栗子很快失去興趣,圍著剛端上還沒煮開的鍋底聊天。

說是聊天,其實四個人對著手機玩“你畫我猜”。

裡麵最高興的要數魏良,他加到了偶像的微信,還和她一起玩遊戲,簡直達到人生巔峰。

餘叢笑了笑,小聲告訴他真相,“彆高興得太早,她有五六個微信號,這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魏良:“……”

餘末玩了幾局,聞著飄香的牛油辣鍋也確實餓了,正想和他們玩的儘興的幾人說先吃飯,旁邊卻有一道聲音與她不謀而合——

“現在可以吃了。”

餘末以為江問寒說的是鍋開了,筷子都拿起準備下羊肉,結果一抬眼見剝好皮的栗子壘成小山擺在轉盤上,顆顆光滑,不見一絲皮殼粘連其上。

其餘三人還在猜,氣氛無比熱鬨,誰都沒注意到退出遊戲的餘末。

“你畫的還真他媽抽象!”

“這是藝術,你是傻杯。”

“誰能猜出來?”

“我啊~”

“……”

透過鍋口冒出的騰騰熱氣,似霧靄般遮住一張極為淡然的臉,但澄澈眸底上輕揚起的眉梢,似在等待餘末品嘗。

她捏一顆入口,整顆栗子才嘗出裡麵綿密又飽滿的充盈感,沒有夾雜著粗粒的口感,香甜不膩。

餘末吃完朝江問寒望去,她眉眼彎彎,點了兩下頭表示好吃。

江問寒沒說話,轉而低頭收拾殘渣,但她似乎看到一霎的唇角勾了勾,又很快被騰升的白氣掩蓋。

另一旁,魏良玩得排名墊底,興致懨懨,抬眼刹那也注意到了完好無缺的栗子,“哇,你怎麼做到的!”

江問寒撚起桌上用過的牙簽示意。

“牙簽?”魏良吃了一個果然比他剝的碎渣要強很多,稱讚說,“你真有毅力。”

施晴和餘叢也放下手機湊過去,他倆都屬於不太愛吃這玩意,但喜歡湊個熱鬨,嘗了一粒便開始涮火鍋。

隻有江問寒還在清理,尤其是嵌入指甲縫裡的渣子,他有點潔癖,必須弄乾淨才行,但乾紙巾用起來費勁,淤泥還掛在上麵。

江問寒目光找尋桌上還有沒有白開水,想沾濕紙巾再擦拭,卻發現餘末正緩緩拿出一抽出張濕巾。

她並沒有自己用,抬手的方向欲往他這邊來。

江問寒真有一刻妄想覺得餘末會遞給自己,但轉眼那張紙卻被旁邊的餘叢奪走。

他悻悻低頭,蓋住一閃而過的失落,繼續拾起那張起皺的紙,費力揉搓著指尖。

下一秒,那張濕巾恍然出現在眼前,江問寒順著向右瞧,隻見餘叢繞過魏良身前直徑遞給了他,還尤為貼心地說:“給你擦擦吧,辛苦了。”

“???”

江問寒莫名接過,眼底錯愕。

除了施晴,在場的人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向餘叢,仿佛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

“……乾嘛這麼看我。”餘叢眨巴下眼。

“你們感情真好。”魏良嘴裡的一小塊蝦滑差點被他這驚人的舉動嚇掉,咽下去後說。

“……”

江問寒也不知道餘叢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關心起他來?

餘叢心裡叫苦,他隻是想對同寢室室友好一點,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嘛。

人家一個人剝了半袋栗子給大家吃,不應該得到應有的關照?

秉著吃人嘴短拿的道理,餘叢才從他姐手裡要了張濕巾,想到這裡,他不由偏頭問:“姐,你拿濕巾乾什麼?”

他記得拿完後,餘末好像就把整包濕巾放回包裡了,桌上也不見任何用過的痕跡。

餘末正欲夾菜的手一滯,她剛剛確實是想把濕巾給江問寒遞過去,畢竟他剝的栗子就自己吃得最多,照顧他一下理所當然。

但餘叢兀然一問,她也不知怎麼回答,視線下意識往江問寒身上滑。

四目相對,他仿佛也在等待。

少年不加掩飾的目光直愣愣地回望,淺瞳在霧色的映襯下像是初晨時分的朝光。

餘末眼睫輕眨,像是被太陽刺到眼般,短短一瞬斂眸,看向同樣等她回答的餘叢。

“當然是給你擦嘴,油都蹭到下巴了。”餘末靈光一閃,注意到餘叢下巴的油漬,手底麻利地拆開一片給他抹乾淨。

餘叢鼓出兩邊的蘋果肌,頗為享受地微揚起下巴,讓餘末給擦拭嘴角。

“我都掛了這麼久的油漬,你剛剛怎麼不說。”餘叢特彆在乎自己的形象,想著自己一直頂這張油臉和他們說話,渾身都不舒服。

“還學會關心彆人,看來不需要我操心。”餘末不慌不忙,笑意染上眉梢,眼神還往江問寒那邊掃了眼,意有所指。

這時江問寒已經在埋頭吃碗裡的涮菜了,對他們那邊的動靜視若無睹。

知道餘末拿濕巾是想給餘叢後,江問寒心底扯出一絲煩意,是一種對自己自作多情的羞愧,仿佛隻有不斷地吃才能撫平。

餘叢像個露出肚皮的小狗,笑嗬嗬地說:“那還是需要我姐的。”

“喲!吃個飯就殘疾了。”施晴偏頭,對餘叢這副死樣子含笑說:“要不要姐姐一會兒喂你吃?”

餘叢斜眼瞪視她,飛過一記無情的刀眼般。

“擦完了。”餘末含笑,把他臉掰過去,不讓他看施晴。

“……”

施晴沒再理他,一直低頭玩手機,不知看到了什麼對餘末說:“我去個洗手間,要是不回來你就結賬,密碼沒改。”

餘末應了聲,但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也沒見施晴回來,魏良有些著急地問餘末,“末姐姐,施晴姐姐是不是有事先走了,我還想找她拍個合照呢。”

“行,我一會兒給你們拍。”餘末答應她。

“謝謝。”魏良笑。

“等你和她熟了後就明白,她沒有什麼遙不可及的距離。”餘叢還記得剛剛施晴懟他的話,雖然人不在,但找到縫隙馬上還回去。

“什麼,我還能和女神混熟???”魏良雙眼瞪大,似無藥可救地說。

“……”

“學學江問寒,人家顯得見過世麵多了。”餘叢抿唇。

“他?”魏良用腳都能想出來他為什麼見到明星不為所動,輕哼道:“他可能都不知道誰是施晴。”

餘叢一聽納悶,施晴火得大街小巷都有她女暗影的cos和廣告圖,他不相信江問寒不知道便問:“你沒有看過《花劍影》這劇嗎?”

江問寒一臉茫然,沒等他回答,魏良說:“他2G網速,估計幾年後差不多能看到。”

“……”

餘末沒參與話題,隻是靜靜聽他們講話,有時跟著一起笑,就像現在大家哄笑一堂。

像是被氣氛打動,江問寒也莫名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濃在眼底。

又聊了聊天,餘末起身,出包間去結賬。

房間設計很便利,旁邊的一間是個迷你備菜間,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裡麵各種豐富的菜碼。

但凡事也有例外,餘末餘光一晃,看到兩道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影子。

他們身影交疊,唇齒密不可分,擁擠在密封的隔間。

那兩人是施晴和沈朝星,他們正在彼此忘情地接吻!

餘末一頓,趕緊捂住吃驚的嘴,壓低腳步悄悄退後,偷摸拿出手機拍照。

小屏幕中出現更為清晰地畫麵,兩人唇瓣輾轉,吻得都很有技巧,餘末激動得肩膀都在顫抖,她也不敢多停留,拍了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就欣賞起來自己的成果。

這段堪稱精彩絕倫的視頻,完全可以成為威脅施晴的把柄。

“吻得很有層次嘛。”餘末用極小的氣音感歎道。

正在她來回看四五遍時,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餘末總感覺身後有一陣陰冷的風掃來。

一轉身就見江問寒老高一人站在她身後,嚇了餘末一跳,心臟突突地跳,但還是壓低聲問:“你怎麼出來了?”

“上廁所。”江問寒說著就要繞過她往前走。

餘末見狀反應快速,擋住他的去路,“一會兒再去吧。”

一方麵餘末不想讓他看這麼澀的畫麵,非常不利於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另一方麵施晴作為藝人,秘密戀愛這件事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

“為什麼?”江問寒撓了撓頭。

“因為……”餘末也不知道江問寒在她後麵站多久了,但看他迷茫的樣子像是剛來不久,這層隻有一個樓梯口,餘末隻要隨便和他聊聊天拖延住就好。

小孩子還是很好忽悠的,餘末反正是這麼想的,正欲開口。

下一秒,少年目光閃出幾分狡黠,用稚嫩無比的語氣說——

“是因為他們在親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