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1 / 1)

餘叢把“賭約”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江問寒聽完不禁扯唇道:“你真無聊。”

“我無聊?她倆不更幼稚。”餘叢指著眼前兩個女人,不樂意地說。

江問寒沒說話,對這個餘叢贏了這個局麵顯然不同意,他今天表現得確實比平時熱情很多,不過這個熱情卻很有針對性,可能不明顯吧。

而異常敏銳的施晴早發現端倪,她猶豫再三,還是不情不願地把錢給了餘叢,她總不能說江問寒的熱情隻給了某一位人吧。

“你真給他了?”餘末驚訝,她真心覺得江問寒還挺熱心的,與高冷還是差。

“不然呢。”施晴說。

餘末和他倆感覺不太一樣,她轉頭試圖從江問寒身上找答案。

江問寒正在低頭滑手機,他側臉流暢,鼻骨高翹,唇部抿成一條直線,像高聳入雲的山崖。

光是這麼看,是挺冷酷高傲。

餘末開始懷疑自己,難道說她感覺出了問題?

正思考著,餘叢忽然從她手裡把錢抽走,“願賭服輸!下次退出!”

餘末:“……”

淩晨的單城,月色朦朧,霧氣薄薄漂浮如遮輕紗,遠處五彩的路燈與天上星連接成一片,美得惝恍。

施晴站在路邊上,她已經叫好車了,客氣地問魏良,“跟我們走嗎?”

“要回學校,明天上課。”魏良靦腆一笑。

“哦!當學生真好。”施晴感慨後又說: “謝謝你今天讓牌給我,但姐姐我很有實力!”

“好、好好。”魏良結結巴巴地應,本就小麥膚色的臉染上不太明顯的紅暈。

“你車來了,快走吧。”餘叢在一旁催促。

施晴揮手,笑著說;“拜拜啦!”

“走啦,車來了!”餘叢又朝餘末大喊。

餘末正跟江問寒聊天,倉促收尾,“走了。”

江問寒送餘末上車,關上車門說:“注意安全,拜拜!”

魏良傾身和內側的施晴告彆:“姐姐,拜拜!”

車子走遠,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但餘叢旁邊兩人的笑容還未消失,站在他身邊像兩個招財貓一樣揮手。

“你倆很不對勁啊?”餘叢插兜,左右各瞪了一眼。

“那可是施晴!她走的時候還在關心我怎麼回去,你說她是不是喜歡我!”魏良還在笑,如沐春風般地笑。

“……”

餘叢冷哼,“做夢吧,夢裡她會喜歡你。”

魏良笑容凝固,“你這是嫉妒。”

餘叢懶得理他,轉頭問江問寒,“那你呢?”

江問寒裝傻,胸腔起伏,“我怎麼了?”

“你不會喜歡……”餘末半眯眼湊近,像是要把他看穿,“喜歡施晴吧?”

江問寒鬆了口氣:“……”

魏良對此有不同見解,“你為什麼不說他喜歡末姐姐呢?”

江問寒偏頭,想聽聽為什麼。

他今晚和餘末接觸最多,理所應當被人誤解下,似乎也沒什麼。

餘叢揚起下巴,笑道:“因為我姐喜歡成熟的男人啊。”

言外之意就是,即便江問寒真喜歡餘末,她壓根也不會看上他這種白淨男大。

走奶狗風的江問寒:“……”

魏良琢磨過來,附和說:“哦,也是。末姐姐溫溫柔柔的,應該找那種年上肌肉男來保護。”

“……”

本來挺高興的一天,被他倆一說,回去的路上江問寒鬱悶寫滿了臉。

另一邊,餘末剛上了車,人還沒坐穩,施晴一臉八卦靠近她,“你倆悄悄說什麼呢?”

餘末回想:“和江問寒?”

施晴猜測:“嗯嗯,他加你好友了?”

“怎麼可能。”餘末聳肩,疑惑說:“他加我做什麼,一看我就不是他們這個年齡階段。”

“真是的,我還以為他對你一見鐘情。”聽見沒加施晴頓時沒了興趣,身子坐正閉目養神。

“你說什麼呢?”餘末不可思議,幸好她沒喝水,要不肯定噴出來。

施晴不敢當這麼多人說江問寒隻對餘末熱情似火,也就餘叢傻乎乎看不出來,索性搭進去她的可有可無的四十五塊錢和空有其表的麵子。

不過,為了姐妹的幸福,她忍!

“哦。”施晴懶懶往後一靠,“我隨口一說你彆當真。”

點破不說破,她隨便猜測而已,不好和餘末細說。

餘末不會真當,窗外閃過,她想起剛剛在路邊時,江問寒和她的聊天。

黑夜中,江問寒眸子明亮,半開玩笑似的問她:“姐姐也認為我高冷?”

餘末輕笑,沒當回事兒說:“錢不都給他了嗎?”

江問寒臉上的笑僵了僵,眼睫低垂,像是自嘲一般,唇角勾起。

路邊的警鳴蓋過男生似低語的聲音。

但餘末還是聽清了,他說的那句話是——“白朝你笑了。”

餘末收回思緒,這算釋放信號嗎?

像。

像吧。

但那又能怎樣,和她戀愛隻會倒黴。

車窗浮現女人極淡的輪廓,點點微光掠過,像破碎的玻璃散落在白玉盤,美則美,但多了幾分憐惜。

——

作為化妝師,餘末除了忙工作室的內容,她還兼職選修課老師,但沒有學校公眾號寫的如此仙氣飄飄,說她妙手回春,幾筆下去大變活人之類的……

重禾大學一共有兩個校區,她之前都是在分校區教課,反響異常好。

麵試、約會和拍證件照等,需要化妝的地方供不應求。

分校區的課程逐漸做起來,也有老師接手,所以學校把她調在主校區,雨露均沾。

餘末在學校旁租了間房,方便兩頭跑。

她正換衣服,電話鈴響起,她接聽說:“行,沒問題,順道的事情,你們在樓下等我。”

離學校近,離餘叢便近,十分方便他蹭車回家。

另一邊,餘叢掛斷電話,高興說:“走吧,我姐送咱們。”

“吼吼吼,末姐姐人真好。”魏良大叫,他忽然想到什麼,對江問寒說:“你沒打車吧。”

“沒有。”江問寒搖頭,隨後在無人注意的地方默默把打車單子取消,背上包一起出校門。

在路上,他們從餘叢口中得知,餘末除了老師還有明星化妝師這一身份,眼神都變得無比崇敬。

從震驚中緩過來,魏良是更加佩服:“原來末姐姐還有這個馬甲啊,真是神仙姐姐。這樣的話,那我就認你這個小舅子。”說著順手搭在餘叢的肩膀上。

一直沒說話的江問寒,聽這話愣了愣,他記得那天魏良瘋狂對施晴獻殷勤,然而才一周不到他就移情彆戀。

江問寒眉頭皺起,“你不是喜歡施晴嗎?”

“我……”魏良一噎,他隻是開玩笑,沒想到江問寒一副認真樣兒。

“還沒看出來,他隻是喜歡美女而已。”餘叢一語道破,見怪不怪地說:“哼!想追我姐,先拿號排隊吧。”

江問寒:“……”

他就知道擔心是多餘的。

兩人跟著餘叢快走到樓門口時,魏良大大咧咧拿他的話沒當會兒事,知道餘末受歡迎,但親眼看到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告訴我,現在我是排到法國了嗎。”

餘末下樓開車去接餘叢她們回家,車鑰匙沒摸到一盒巧克力擺在她麵前。

戴眼鏡的男人看上去不像是學生,愛心狀的巧克力禮盒放在她車上,他聲音支支吾吾地但足夠讓餘末聽清他說什麼,“可以加個微信嗎?”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唐突,又補了一句,“我就住在前一棟樓。”

“我有對象。”餘末語調強硬和她平時的溫柔判若兩人,說話間還慌張環顧四周,擺出趕他走的架勢。

她不想給彆人和自己增添麻煩,善意的謊言可以消除很多麻煩。

男人明顯不信但又沒有證據,仍然不死心,“沒關係,就認識一下加個聯係方式,你男朋友不會這麼小氣吧。”

餘末正愁怎麼把這個子虛烏有的男朋友給圓回來,眼神一掃看到不遠處的餘叢他們。

她抬手本想隨便指一個,但又怕對方不信,再糾纏她,指尖微微偏移,說了個比較準確的信息,“那個最高的就是。”

三人之中最高的是江問寒。

眼鏡男還以為她隨口一說,沒想到真有對象,垂著眼滿臉失落地走了。

餘叢沉不住氣看到姐姐身邊有危機,立馬就像綁上了彈弓“嗖”的一陣風似衝出去,還沒走到近處,男人就走了沒給他施展的機會。

等靠近,餘叢盯著男人的背影問:“姐,他是不是騷擾你了。”

餘末說:“沒有,他問路的。”

被搭訕完餘末沒有多高興,反倒是臉上無光,藏匿心事般,不想聽餘叢叨嘮,可忘記了車上的巧克力眼鏡男忘記拿走了,來不及掩飾就被餘叢拿到手裡了。

“這是什麼?認路需要給你巧克力,還是愛心的?”餘叢拿起巧克力問她,念出上麵的英文,“My love to pretty girl.”

魏良跟上來聽到這句話毫不猶豫點評道:“山頂洞人都沒他這麼土。”

一句話打破尷尬的氛圍,大家都笑了笑,江問寒不自覺地與餘末對視,她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翹,眼底有春水在蕩漾般。

明明是對著大家笑,但他的心卻有點癢。

餘末說:“走吧,再晚就堵車了。”

上了車,餘叢坐在副駕駛,他倆坐後排。

車子緩緩開動,餘末從後視鏡中想看眼自己的美瞳沒有沒滑片,卻不想與後排的江問寒對視。

她斂眸,此刻有點心虛,畢竟剛剛拉出人家當男朋友。

餘末很確定,隔這麼遠他肯定沒聽到,除非他是葫蘆娃轉世。

不過,他這直愣愣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看破一般,餘末又沒了信心。

忽然,餘末靈機一動問他:“江同學,你家住哪裡啊。”

江問寒收回放空的大腦,立即直起身,報完路又貼心補充道:“不方便的話,停在附近的地鐵站也行。”

“百度地圖去哪都方便。”餘末笑了笑,示意他彆擔心,“務必給你送到單元樓下。”

江問寒心裡暖暖的,靦腆著俊臉說:“謝謝姐姐。”

魏良見縫插針,靠近問:“姐姐,你知道我家住哪兒嗎?”

餘末故意想不起來般,“你啊?不太記得了。”

魏良徹底沒臉沒皮,亮出手機說:“沒關係,我們加個微信,我發你定位。”

“你夠了……”餘叢忍不了,伸拳警告他。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餘末輕笑,“但我知道學校地址,可以帶你原路返回。”

江問寒透過玻璃,望向車水馬龍的街道說:“好像放這兒也行吧。”

魏良吃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車內頓時笑聲一片。

餘末依次把他們送回家,吃了飯簡單聊了幾句就回房睡覺了。

輾轉反側,夜晚的單城星星很少,隻有一輪皓月高掛,月朗星稀就像她一樣孤單失眠。

手機在她手裡被緊握著,漆黑的夜裡 “叮咚”一聲,手機屏亮起。

——你還是很受歡迎嘛。

餘末眸底暗淡,咬著嘴雙手微顫,點擊屏幕刪除信息。半晌過後,躺在床上一閉眼諸如此類的消息如同螞蟻,密密麻麻地爬在她的身上,怎麼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