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孩子？”蕭蔓震驚。

“不然呢？”蕭母道，“你當彆人真不知道你在鄉下結過婚嗎？不是說你不能找沒有結過婚的，真要是那樣的話，那你就得往下找。你願意找一個差勁兒的人嗎？”

蕭母無奈，要不是女兒下鄉當知青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那麼自己的女兒必定不可能找這麼一個男人。一個帶著一雙兒女的鰥夫，這個男人跟季家人有親，季家在榕城，那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是大家族。就算是沾邊人物，也能有不少好處。

最主要的是蕭母不想讓女兒再受苦，女兒嫁給這個男人，以後就不用多受苦。女兒以後有沒有生孩子，這都沒有問題。

蕭母知道蕭蔓曾經要打掉孩子，但是蕭蔓的身體不好，這才沒有打掉孩子。在蕭蔓回城之後，蕭母還帶著蕭蔓去看過大夫，大夫說蕭蔓的身體虧損，怕是蕭蔓以後都很難懷上孩子。

有幾個男人不想要孩子的，要是蕭蔓嫁給一個沒有孩子的男人，那個男人要是遲遲沒有見到蕭蔓懷上孩子，那個男人遲早要拋棄蕭蔓。就算他們沒有離婚，那個男人也可能出去找彆的女人。

醫生說蕭蔓很難懷上孩子，不是說沒有幾率，但是這個幾率太小了。

即便如此，蕭母都覺得蕭蔓嫁給一個有孩子的男人比較好，她都沒有想著讓林清清跟著蕭蔓。蕭母堅定地認為隻要蕭蔓調理調理身體就好了，至於林清清，一個鄉下的丫頭，那就是汙點一般的存在，還是彆讓林清清出現在這裡。

“你也看過大夫了，你該知道情況。”蕭母道，“調理身體的藥喝著，但你也得做好兩手準備。”

“媽，您放心，我明天會去相親。”蕭蔓道。

“這就對了。”蕭母道，“嫁給一個城裡人，怎麼都比嫁給一個泥腿子好。”

林成山帶著林清清回去家裡，林清清很久之前就已經一個人睡了。林成山也就沒有讓林清清跟自己睡一起，他得收拾東西。

好在現在的天氣比較熱，他們不用帶那麼多衣服走，可以就帶最近穿的。

林成山打開衣櫃，他看了一下裡麵的衣服，裡麵的衣服都是一些舊衣服，是蕭蔓從村子其他人那邊拿來給林清清穿的。蕭蔓自己沒有少做新衣服，麵對女兒的時候，她就說女兒調皮，小孩子很容易弄臟衣服，就沒有必要給女兒做新衣服穿。在過年的時候給女兒買衣服穿，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些衣服……”林成山翻來翻去，都沒有瞧見幾件好的，有的衣服輕輕一扯就破了。這說明這些衣服已經被人穿過很多年了，布料都已經老化。有的衣服倒是還好，補丁多一點，還算結實。

林成山還是挑選了三套乾淨整潔沒有那麼多補丁的衣服，等他們去到城裡，他再給女兒買新衣服。重要的不是從鄉下帶多少東西去城裡，而是怎麼平安地帶著女兒去城裡。

“都很好的，還能穿。”林清清見她爸爸皺起眉頭，她趕緊道，“小心一點就行了。”

林清清之前就把衣服弄破過，她媽媽就說她不懂得穿衣服，她就小心一點。

“不出去玩，乾完活，可以躺著。”林清清道。

林成山聽到女兒這話，嘴角微扯，他知道那些十分窮苦的人家，一家子就隻有一兩套衣服，大家就是輪流穿衣服出去走走，其他人在家裡躺著。這樣就能少消耗一點能量，能少吃一點。

“可以出去玩。”林成山道，“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去，你一個人出去，外麵有壞蛋，他們會把你抓走賣了，你要跟爸爸一起出去，懂嗎？”

“嗯嗯。”林清清用力地點點頭，“都聽爸爸的。”

林成山收拾好女兒的衣服，他讓女兒躺著睡覺。林成山又去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蕭蔓還有留下一些衣服。蕭蔓認為那些衣服都比較舊了，她不想穿那些舊衣服，就沒有帶走那些衣服，她去城裡能重新買過衣服。

“……”林成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衣服看上去都還比較新，都還能穿。

算了，這些衣服就留在這邊，林成山不要這些衣服。

要是擱在前世，林成山最開始還抱著蕭蔓的衣服睡覺。而現在，林成山不是前世的他，他不可能那麼在乎蕭蔓。他前世到後麵對蕭蔓已經沒有愛意，就是怨恨蕭蔓，他覺得蕭蔓得為女兒的死負一部分責任。

林成山把藏在家裡的錢挖出來，他沒有都告訴蕭蔓那些錢的位置。主要他知道蕭蔓花錢大手大腳，蕭蔓不是一個能存住錢的人，她經常早早把錢花了，還要林成山寄錢過來。

寄錢需要一段時間，林成山乾脆在家裡的一些角落藏錢了。

當林成山去挖錢的時候，他發現錢少了不少。應該是蕭蔓走之前，她有地毯式搜索那些錢，她知道林成山有藏錢的習慣，就想著把錢拿走，她在路上得要路費，到了城裡也不好總是問她爸媽拿錢。

周來娣沒有要到錢，還被林老婆子狠狠地批了一通，這讓她特彆不高興。

房間裡，周來娣在林成海麵前哭訴。

“你大姑他們真的是狠心。”周來娣道，“我跪在他們的麵前，他們都不肯給錢。”

“他們一向都是這樣，跟貔貅一樣，隻進不出。”林成海道，“你去找他們要錢，這就跟割他們身上的肉一樣。”

“那是他們欠的錢。”周來娣強調。

“二弟給你欠條，你怎麼就直接去呢？”林成海道。

“我不直接過去，還能做什麼？”周來娣道，“要是告訴媽，這錢保準沒有我們的份。梅花的賣身錢，都還在你媽那邊拿著呢。”

“媽管著家，她拿著就拿著吧。”林成海都不敢說太多。

“話說回來，你二弟會一直在這個小村子待著？”周來娣道。

蕭蔓都已經返城了，林成山那麼喜歡她，他怎麼可能一直待在鄉下。

不隻是周來娣這麼想，村子裡的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他們都覺得林成山追不回蕭蔓了，但他們又認為林成山一定還會去城裡追蕭蔓，總得要試一試，才會知道蕭蔓有多麼狠心。

“你二弟也是活該，他對蕭蔓那麼好，在蕭蔓的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周來娣道，“蕭蔓總是穿新衣服吃糕點的，他們的女兒呢，就是穿舊衣服，看著親媽吃東西。”

周來娣心裡憋屈，她今天真的是吃力不討好，什麼東西都沒有落到手裡。這讓周來娣心裡不是滋味，偏偏她又沒有生有兒子，她在婆家本身就沒有地位，她婆婆剛剛還一路罵她，她都不敢反駁。

“聽說，他還把工作賣了。”周來娣道，“也不知道賣了多少錢，你看……你能不能去找他借一些錢？就說是贖梅花的錢，他要是真心疼侄女，他就該出錢。要不是他不肯賣他女兒，我們的女兒也不會被葛家人帶走。”

周來娣越想越覺得都是林成山的錯，蕭蔓都跑了，那麼林成山就沒有必要再留著林清清這個丫頭片子。一個丫頭片子就知道吃吃吃，那就是浪費糧食，還耽誤林成山再找對象，倒不如讓林清清去葛家。

“對了，要是他帶著清清去城裡，那麼他們的房子呢？”周來娣又問，“房子沒有人住，很容易壞掉的。”

夜裡，林清清躺在床鋪上，她翻來覆去，她睡不著。

林清清想著今天吃的大大的肉包子，還有蒸蛋糕。她舔舔唇角，那些東西是真的好好吃，她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吃過這麼多好吃的東西。

林清清抱過放在旁邊的布娃娃，這個布娃娃是她媽媽送給她的。

“這是做夢嗎？”林清清抱緊布娃娃。

布娃娃不會回答林清清，林清清在那邊自言自語，“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林清清在床鋪上滾過來滾過去，她沒有睡。

當林成山過來看看林清清有沒有蓋好毯子的時候，他發現林清清還沒有睡。林成山打開電燈，林清清趕緊閉上眼睛。

“還沒有睡？”林成山看出了林清清在裝睡。

林清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她的懷裡還抱著布娃娃，“爸爸，這是夢嗎？”

“這不是夢。”林成山看到了女兒懷裡的那個布娃娃，關於女兒的一些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但林成山還記得一些，那個布娃娃是蕭蔓送給女兒的。

按照趙欣彤那些人的說，那就是林清清的布娃娃掉到河裡了，林清清去抓布娃娃，孩子才掉進河裡。旁邊的孩子歲數小，他們就隻能找大人，等大人過去的時候，林清清已經不行了。

傻女兒，她親媽對她那般不好，她總是這麼寶貝她媽媽送給她的布娃娃。

林成山自己好像沒有送給女兒多少東西，他以後一定送給女兒多一些的東西。林成山拿了一把扇子，他在林清清的旁邊輕輕地扇著。

“睡吧。”林成山沒有從女兒的懷裡拿走那個布娃娃，等到以後，他會用其他的禮物取代那個布娃娃。

“爸爸。”林清清又叫了一聲。

“爸爸在呢。”林成山回答。

林清清吃得有點撐，她睡不著，還打嗝了。

林成山乾脆給林清清輕輕地揉揉肚子，他今天隻想著讓女兒吃飽一點，卻沒有想到女兒能不能吃掉那些東西。林成山覺得那些東西不多，女兒晚上都還沒有吃晚飯呢。

過了好一會兒，林清清才放鬆下來，這才睡著了。林成山看著安靜睡覺的女兒，他歎了一聲氣，終究是他們當父母的沒有給女兒安全感，他們對女兒不夠好。

第二天一早，林成山就早起做了一些吃的，做了煎蛋和白粥。

天氣太熱了，那些肉容易壞掉，家裡又沒有冰箱。鄉下人都是把肉那些東西放在井裡保鮮的，林成山家裡這邊沒有井水，用的是自來水。

林成山一手抱著林清清，一手提著包包，他們跟村長一起坐上了拖拉機。林成山把自行車也賣給村長家，村長就隻要給六十塊就行了。

為了快速解決這些事情，林成山都沒有多要錢，村長一家到底還是不錯的，他們也曾經幫過林成山。

天還不是很亮，路上的人不是很多。

這個季節又不是種稻穀的時候，很多人早上都睡得稍微晚一點，不像是農忙季節起得那麼早。

“吃飯了嗎？”村長問，他拿出了一個饅頭放在林清清的麵前。

林清清不敢拿，她看向她爸爸。

“吃吧。”林成山從村長的手裡接過饅頭，他把饅頭塞在林清清的手裡，“要是吃不下，就放著，等一會兒吃，彆吃撐著。”

“放起來。”林清清道，她看向村長，“謝謝叔公。”

“清清真乖。”村長感慨，“你這個女兒是真的很乖的，我就沒有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兩三歲的孩子最是鬨騰的，你的女兒還能幫著做事情。”

“她太乖了。”林成山不需要女兒這麼乖巧，他想女兒調皮一點也無妨。

等林成海去找林成山的時候，林成山已經沒有在村子裡。林成山家的大門都鎖了，鑰匙就在村長家。當然，林成山沒有跟林家人說他的舉動。

“人呢？人去哪裡了？”林成海疑惑，他觸碰門上的大鎖。

“天還沒有大亮，就瞧見他拎著包抱著孩子走了。”有人路過，正好她瞧見了，她就道，“估計是帶著孩子去追他老婆，看看他老婆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麵上跟他回來。都考出去了，哪裡還可能回來呢？”

“抱著孩子走了？”林成海錯愕，“他昨天才回來的，這麼快就走？”

“追老婆就得快，他不快一點，他老婆就要跟彆人跑了。”那個人道，“怎麼可能不著急，當然就得快一點。

榕城，房間裡，蕭蔓看著衣櫃裡的新衣服，她回城之後，她媽給她買了幾身新衣服。蕭蔓的嫂子看到之後還頗為不高興，蕭大嫂就覺得蕭母對蕭蔓太好了。

“媽，我穿這一身衣服去相親，怎麼樣？”蕭蔓穿了一身新裙子，她還讓蕭母給她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