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某天(1 / 1)

001.

【璃月3705年,9月30日,雨】

下雨天地太滑了,從教令院出來的時候摔了一跤,疼死我了。

最近真倒黴,出門都得算一算運氣好不好,真是的。

而且在家裡還摔了一個盤子,大概是因為腿不太有用,屬於是連鎖反應了。

摔了盤子之後我覺得自己還是癱著比較好,省得給艾爾海森找事兒做了。但是看到他在那收拾東西打掃衛生我就覺得略微有點心虛,因為太閒了反倒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又不想看書寫論文,實在是折磨。

於是就乾脆決定去睡覺。

評語:理由倒是很充分。

【10月1日,晴】

提納裡上門探望,對艾爾海森說,至少對我而言,也許摔斷了一條腿是件好事,這樣我就不會淨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麻煩了。

我覺得他這話對我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攻擊,偏偏艾爾海森還很讚同地點了點頭。我大聲譴責他倆,他倆卻故意無視我。

我懷疑他們是在逗我,因為提納裡的耳朵非常愉快地在抖!艾爾海森就更不用說了,他這個人本來就有點惡趣味。所以是這兩個人都有惡趣味還是誰帶壞了誰?我偏向於前者。

晚上我特意把這件事拎出來說他,他對此並不發表意見,反而讓我早點睡覺,自己在那翻書翻得起勁。

典型的隻許官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評語:你是因為太無聊,所以才故意找茬嗎?

【10月4日,晴】

騎著輪椅出門玩,頭一次發現須彌城的路建設得很沒腦子,竟然全是上下坡,輪椅根本不好走,沒人幫忙壓根去不了任何地方,隻能在附近轉轉。

又不是誰都像我一樣有海參。

艾爾海森早就去上班了,我讓海參推著我出了家門,上坡的時候真怕海參沒抓穩直接讓我滑下去,於是一邊尋思著回去之後就給他多添加幾個功能改造一下,一邊心驚膽戰地上了智慧宮前的平台。

平台上今天不知道又有什麼活動,看到一堆學者聚集在一個地方聊天,我有點兒好奇地瞟了一眼,讓海參推我過去看看。在外圍的時候聽見他們在猜測識藏日要錄入的資料有哪些,我有點納悶地想這東西有啥好猜的,然後突然就聽到他們開始賭裡麵有我的啥啥啥論文。

說起來有點搞笑,他們說的那些論文名字如果不加作者,我都忘了是自己的論文。畢竟這幾年論文名字都是艾爾海森給我言簡意賅地概括取的,我自己取就幾個字代表一下,明白是什麼就行。

提出會有我的論文的大多都是明論派的學者,我倒是不意外。然後我聽到了艾爾海森的名字,他之前做的那些文字研究因為對語種文化有補全作用,功勞巨大,所以也儘數被錄入。

還有提納裡的什麼雨林生態研究,沒聽懂,但是我一直沒聽到他們說琉璃百合變異種培育成功這篇論文,於是多少有點失望,又有點覺得他們沒有眼力。

卡維就更不用說了,和艾爾海森一樣的學派之光,妙論派的人講他就是把他做過的課題和參與過的設計建築甩出來給人看,得意洋洋的樣子看起來還挺好玩的。

讓我意外的是卡維和艾爾海森那中止的課題被很多人認為會被錄入虛空,仔細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問題,因為即便是中止的課題,前期他們做出來的成就依然耀眼……不然艾爾海森也不會搬到現在的家裡了。

我在廣場平台上待了一個下午,十月份的天氣不算太熱也不算太冷,曬曬太陽剛好。就是他們聊完之後聚上來問問題有點兒麻煩,不過我反正沒事兒做,乾脆就給他們辦了個交流會,自己交流,交流完了實在不懂再來問我。

結果途中有個明論派的和素論派的因為我之前的一個論文吵了起來,吵就算了,竟然還直接上手了,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海參上去威嚴地站在他倆中間,才好容易把他倆分開了。

我問了之後才知道他倆吵的那個論文是我和拉維妮婭做的那個課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他倆到底在吵什麼,一個反複說元素的抽提非常困難,一個反複地說技術是人掌握的,感覺他倆不在一個頻道上。

在平台上玩的時候,正好抓到了艾爾海森逃班,我看著他從智慧宮那個坡上走下來,不緊不慢的,穿過人群來到我麵前,就覺得有點高興。

他問我要在這兒待多久,我不想待了,就問他要去哪。他扶著我的輪椅和其他人說了聲再見,然後和海參一起推著我往下走。下坡的路有一種會滑下去的錯覺,可能是輪椅表麵真的太滑了,搞得我不得不抓緊扶手坐好。

我本來以為艾爾海森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出去折騰一下自己發現的什麼問題,或者找個安靜一點兒的地方自在地看小說,沒料到他直接回了家。好吧,也是有這種可能性的,畢竟家裡很舒服。

某種意義上艾爾海森也挺宅的,如果家裡有一個巨大的智慧宮,那麼我想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出家門。就好像如果家裡的天花板就是星空,家裡有各種各樣我沒見識過的新鮮玩意兒,我也會賴在家裡一步不出的。

外麵的世界很危險,如果可以的話,人還是在家裡睡死比較好。

但是這是建立在我的腿完整無缺的基礎上的,人總有一點劣根性,我可以選擇不出門,但是不可以有其他因素阻止我出門。

評語:我想你的意思是,總之得自由。

【10月6日,雨】

昨晚睡覺好像弄到了腿……早上起來的時候痛得不行,我懷疑是我半夜睡覺的時候壓到了,或者是踢到了艾爾海森。總之疼得去了健康之家,醫生建議我睡覺的時候安分一點,我瞅瞅艾爾海森,想問他我睡覺很不安分嗎,結果艾爾海森問我需不需要個睡袋,還是說拿根繩子把我綁起來比較好。

我反複觀察他的神情,最後終於確定後麵那句話是逗我的,但是前麵那句話卻是認真的。

睡袋……我想也行。

然後我們去買了睡袋。

半路上奇怪地碰到了好久不見的卡維,他問我們是要去沙漠嗎。我說不是,他又問我睡袋壞了?我還說不是,然後說,是沙漠用的睡袋比較臟,再新買一個用。

卡維呆呆的好像沒理解:“不是,睡袋本來也是……你們要把它放哪啊?”

我說床上啊。我自己用。

他看看我又看看艾爾海森,好像終於忍不住了:“什麼意思?你拿睡袋在床上睡?”

我點頭,說:“嗯,防止我亂動。”

他問艾爾海森:“你同意了?”

我:“他提的意見。”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倆,半天說:“你們倆有病吧?”

我一邊在心裡笑得要死要活,一邊還要故作生氣:“乾嘛,這方法多好啊。”

他搖著腦袋一副不想理我們的樣子,擺了擺手說了句“搞不懂你倆”,然後就走了。

之後我們挑睡袋的時候挑了個粉紅色的。我對這個顏色沒有偏好,不過是更喜歡黑色,但是艾爾海森的床是黑的,他說不想看到睡袋和床融為一體,還是清楚分明比較好。

那我能怎麼辦,他長得那麼好看,我當然是聽他的啦。

不過他選粉紅色,會不會因為他自己很喜歡這個顏色?又或者說,他單純覺得這個顏色很配我?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好玩兒,不理解,但尊重。

評語:配你。

【10月10日,晴】

演講的時候看到艾爾海森坐在台下看書不看我,就有點惡作劇的心態,點他起來問了個問題。

他看了我一眼,確定我在問他之後就合起了書,回答了我的問題。真可惜,回答對了,被他秀了一波。回答完了之後他還重新看書,讓我稍微有點心裡不平衡,很難得地和他的老師共情了。

但他大概不會下課之後還給他的老師送水。

講完之後我口乾舌燥,整理著台麵上的東西的時候,他從台下走上來給了我一瓶水,還幫我把東西收拾完了,我接過來那些東西放在腿上,他就推著我的輪椅帶我回家。

這本來隻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但是當我抬眼看著他邁上台階朝我走過來的時候,便覺得滿心歡喜,想要抬起手擁抱他,但又覺得這個時機不太正確。

所以回家之後我纏著他要抱一下,他不太理解我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隻是一邊說我想一出是一出,一邊彎下腰把我抱了起來,把東西都放好,然後才把我放在沙發上。

我挪動著腿坐好,看著他在我旁邊坐下,就挨蹭過去靠著他去看他手裡的書,發現他看的是物理學的內容,就乾脆邊看邊睡。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睡袋被扔在一邊,我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腿,歎了口氣就想,這腿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好啊。真懷念自由自在行走的日子。

評語:提納裡給出的意見是,最好讓你半年都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