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幾年不見，陳大哥一點兒沒變，我記得校草人氣榜上，他的排名比你高呢，看來同學們還是很有眼光的。”
沈之溪見顧瀾之低頭看消息，無意間說到。她想起學校裡校草大排名，顧瀾之卻因為一張冷臉關注度始終無法超越第一名，高中大學皆如此，又想到舍友說“顧瀾之這種適合修無情道”的言論，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眼光？你也是這樣想的？”
“第二個承諾，用你寫小說的功力描寫一下陳綏圻，前提條件，他是一個反派，花心大蘿卜還長得醜。”
沈之溪笑容僵在臉上，不可置信的瞪向顧瀾之，這人不是不在意什麼校草虛名嗎？什麼時候男人的嫉妒心也這麼重了？
“字數限定，一萬字以上，可以放到案子結束後寫。”
顧瀾之俯身，清冷的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嘴角微勾，黑眸凝視著錯愕的沈之溪。
外貌看似無辜，眼神澄澈，在小說中這樣清冷如弦月的人明明該是頭頂聖潔光環的，誰又能知道天使容顏下竟然是一顆惡魔的心？
“顧瀾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憋著吧。”
那可不行，她會鬱結於心氣死的！沈之溪該完成承諾，但絕不會讓自己憋氣。
“顧瀾之，你可真是個大反派！你就該去修無情道，在大潤發殺了二十年魚的人都沒你心冷！”
“那你呢？塑造禦用反派的惡毒女配？”
顧瀾之眼神望向虛空，錯開沈之溪幾乎要噴火的杏眸，聲音低沉，意味不明。
“……”
沈之溪啞口無言，乾脆不理他，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深呼吸，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想到這保溫杯還是顧瀾之買的，重重將其放到桌上，移到看不見的位置，這老乾部保溫杯和顧瀾之一樣討厭。
轉眼到了開庭那日。
沈之溪難得一身正裝卻是和顧瀾之上庭，這些天他們二人除了交談公事其他時候都是處於冷戰狀態，準確來說是沈之溪單方麵不理顧瀾之。
她瞧著旁邊不苟言笑，西裝革履，還帶著一副平光鏡的男人，暗罵一聲斯文敗類。
顧瀾之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俊臉看向她，頭發不似平日隨意地散落額前，而是大背頭，露出了飽滿的額頭。
明明這些天兩人都睡眠不足，她眼下的烏青還是用粉蓋著的，這人倒是神采奕奕，讓人嫉妒。
“哼！希望彆看到你吃敗仗，不然我一定不會安慰你，還會大肆宣揚嘲笑你三天三夜！”
沈之溪沒有實戰經驗，就連理論知識也是這些天惡補的，作為小助理的她不過是個輔助，這場官司不好打，鳳梨台這些天利用輿論攪動人心，對他們的處境不利。最關鍵的是對方請了經驗老到的民事律師，顧瀾之不在自己的舒適圈，勝負難以預料。
顧瀾之自然熟知她心口不一的性子，看出她眼神中的擔憂，一顆心溫軟，見她俏麗的身影將自己甩到後麵，他大步上前，輕聲說了句“彆擔心。”
誰擔心你？自作多情！沈之溪這話沒有說出來，躁動的心卻莫名靜下來了，感受到一陣輕柔的風，眼眸望向湛藍的天空。
“今天是個好天氣。”
沈之溪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二熊大大、禦用反派先生，今天一定會有好運氣的！加油！”
不遠處程漾和幾個女孩子已經在門口等著，見到他們相攜而來，激動鼓勵道。
同時也有媒體看到他們過來，舉起攝影機錄影，照相機哢嚓哢嚓的聲音此起披伏。
這次合同糾紛關注度極高，原告被告都是娛樂圈的，公開審判自然也有媒體在場。
庭審現場莊嚴的氣氛感染了沈之溪，她深吸一口氣，將垂落在臉側的碎發撥到耳後，整理麵前的材料，剛才鎮定的心一下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餘光瞅到旁邊波瀾不驚的男人。
對方代理律師是赫赫有名的大狀許岩，兩鬢斑白，一雙如鷹隼的眼射向顧瀾之，同樣西裝革履，胸有成竹。
近距離接觸庭審果然不一樣，雙方律師犀利陳詞，你來我往，稍有不慎就容易讓對方拿住話柄。
沈之溪在高度緊張中，聽見許岩聲音渾厚，氣勢磅礴的陳詞如利劍般席卷而來，顧瀾之顯然處於下風。
直到後半場，顧瀾之氣場全開，否認合同的合法性，將條款幾乎是逐條否定，並將娛樂圈之前相關的案件進行並案陳述，說明其中的不適用，將娛樂行業合同中的漏洞以及潛規則擺到台麵。
沈之溪不知道顧瀾之除了他們二人一起工作的時候，私下他還花費了多少功夫，收集各種材料，當多個案件的受害者勇敢出庭時候，她知道這場官司她們贏定了。
一番激烈對峙之後，庭審判決齊鳴與鳳梨台合同無效。
全場都在鼓掌，沈之溪若是坐在下麵也想鼓掌，此時她卻隻能克製自己的心情，扯了扯顧瀾之的衣袖，悄悄豎起一個大拇指，嘴邊小梨渦隱隱若現，顯然心情愉悅。
對方吃了敗仗，自然連虛與委蛇也不願，倒是對方律師許岩寒暄客套了幾句。
“沒想到我這個老家夥最後一場官司輸給一個年輕人了，後生可畏啊！”
沈之溪一直保持職業微笑，站在顧瀾之身邊看他遊刃有餘和人寒暄，好不容易走到法院外麵，剛才蠢蠢欲動的媒體蜂擁而至。
顧瀾之這下是一戰成名了，沈之溪可不想再和他一起上熱搜，貓著身子打算從旁邊突圍，結果讓察覺到她動作的顧瀾之一把抓住了。
有些嚴肅媒體自然問的是顧瀾之關於這場官司的準備，律所未來的發展等等。隻不過娛樂媒體就問的五花八門了，甚至關心顧瀾之的婚戀問題。
“顧先生，您一表人才，不知娶妻了沒有？”
問話的人顯然想蹭熱度，這段時間顧瀾之因為金牌律師名聲以及不遜於明星的外貌火出圈，大家關注點自然在這樣優質的男人是不是有主了。至於關注禦用反派的人，或者說把顧瀾之和禦用反派聯係起來的人還沒有那麼多。
“顧律師，你和沈小姐真的不打算參加我們的戀綜嗎？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是能當你們的紅娘，促成這段青梅竹馬良緣，那我可真的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顧瀾之正要開口回答媒體，齊鳴風風火火跑來，眼神比那日更加熱烈，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
“就這還娛樂媒體呢，都不關注八卦，建議你去看看攝影師程漾的微博，喏，就是那邊站著那個姑娘的。知道二熊和禦用反派的故事嗎？知道青梅竹馬成死對頭之後怎麼挽救嗎？知道我這戀綜是想搞什麼嗎？好好回去研究吧，一群一問三不知的無知人類！”
齊鳴留給顧瀾之和沈之溪考慮的時間，他趁著這時候把媒體懟的啞口無言，胖胖的身子跟老母雞一樣護在二人身前，直到把這些人趕走才罷休。當然有幾個媒體敏銳得知了線索，有的順勢跑去向程漾吃瓜，還有的現場微博自己科普。
看到周圍沒有打擾的人了，齊鳴笑得跟大尾巴狼一樣轉身跟顧瀾之和沈之溪安利他的戀綜，這些天他倒是絲毫不慌，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信任顧瀾之，在他們忙案子的同時他專心研究他的戀綜。
齊鳴覺得他和顧瀾之、沈之溪太有緣了，為了成就這段緣分，當然也為了節目熱度，他是鐵了心要說服他們上戀綜，大不了找到顧導，也就是顧瀾之的父親攀攀交情。
“齊導，您現在精神狀態還好嗎？我們真的不是情侶，也不想出道，您的邀請我們心領了，但真的不合適。”
死對頭上戀綜，也不怕鬨出禍端來沒法收場？
沈之溪有點擔憂齊鳴的精神狀態，遭此大難不會是劍走偏鋒，想把節目搞黃吧？
齊鳴在沈之溪這裡不止第一次吃癟了，扭頭看向顧瀾之。
“顧律師，你怎麼說？”
他能怎麼說？他倒是對青梅竹馬變成死對頭後怎麼挽救感興趣，可他擔心沈之溪不願意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自己也需要克服。
再說沈之溪都明確拒絕了，他還能說什麼？綁著她上戀綜嗎？
沈之溪見他不知道思索什麼，以為是他打這場官司耗費心神，不願意開口，順便幫他拒絕了。
齊鳴揮著爾康手，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倒不像是死心的樣子。
“晚上出去吃飯？”
“沒空。”
顧瀾之側頭看向副駕駛坐著的沈之溪，她麵無表情，語氣冰冷，但明顯不是心情不好，輕輕哼著歌，眼神看向窗外。
沈之溪心裡冷哼，以為那天的事情結束了？她同樣是個記仇的人。
“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說你是惡毒女配。”
顧瀾之薄唇輕抿，語氣十分誠懇，沈之溪這才轉頭給他正眼。
“那一萬字呢？”
快說一萬字免了，她就原諒他，沈之溪開始期待。
“不可能，下周交給我。”
稍微緩和的氣氛瞬間消失，沈之溪白皙的臉氣得微紅，卻在顧瀾之將車停到一家寵物店門口時，神情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