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打擊

翌日清晨，紅衣向魏無羨彙報了昨天打聽到的消息，魏無羨聽完紅衣的彙報後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魏無羨怎麼也沒有想到，江厭離並沒有在眉山，而是在江陵戰場，現在正與金子軒那廝打得火熱。她這樣做，仿佛他與金子軒的那場打架就是一場笑話，是他魏無羨不自量力了。

若是這些他還能忍受的話，那麼江澄發布的那則通告，是徹徹底底地寒了他的心！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江澄就發通告宣布了他的死亡，他到底是在怕什麼？

左手忍不住撫上小腹處，那是金丹所在的位置，那裡現在空空如也！

一股悲哀湧上心頭，這一切顯得他是那麼的可笑，曾經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笑話一場。不管是江澄還是師姐，他們對他都不過如此，是他太想當然了，是他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他曾經以為，沒有了他，江澄和師姐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就連生活可能也會不儘如人意。

可探查回來的消息讓他明白，原來沒有了他，他們生活得會更好，原來他……什麼都不是。

魏無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種種負麵情緒接踵而來。他覺得自己真的好失敗，是不是他就不應該回來？

紅衣看著魏無羨那深受打擊的模樣，為主人感到深深地不值。主人對江氏兩姐弟可謂是掏心掏肺，但這兩人卻是將主人對他們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現在更是棄之如敝屣，直接宣布了主人的死訊，真真是欺人太甚！

好一個江氏，說驅逐就驅逐，讓背鍋就背鍋，這是當主人是泥人呢，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的主人可不是當初了，紅衣能夠感受到主人與剛到亂葬崗時的不同，也許這與他在亂葬崗的經曆有關。

那時候魏無羨的鬼道還未大成，為了活下去與那些凶屍厲鬼們鬥智鬥勇，更是發明了不少東西去對付他們。有段時間魏無羨為了度化那些厲鬼，研究出了共情之術。共情的多了，“經曆”的也就多了，大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逐漸有了變化，好似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魏無羨沉浸在自我懷疑之中，情緒波動難免過大，肚子裡的崽崽不知道是心疼自家爹爹呢還是純粹地覺得不舒服，開始了抗議，在肚子裡躁動了起來。

崽崽的躁動，身體上的不適終於驚醒了魏無羨。

他猛然驚醒間，發現自己又陷入了那種情緒之中，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嗎？魏無羨，彆把這些事當回事，終究是親疏有彆，你隻是江氏的大弟子，並不是他們的家人。現在，連大弟子都不是了，你徹底地解脫了，不是挺好？

魏無羨自嘲地笑笑，江家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該還的恩他已經還了，從今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彼此不打擾就好。

他輕柔地撫摸著肚子，溫柔道：“崽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沒控製好情緒，以後不會了，你不要激動了好不好？”

崽崽輕輕地動了動，算是給予自家爹爹的回應，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作，就好像鬨了頓脾氣後累了，睡著了。

“嗬嗬。”魏無羨輕笑出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愣了，他有時候會覺得崽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爹爹有崽崽在，你彆傷心！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確實不宜再為了無關緊要的人黯然神傷了，他可是要做爹爹的人了，就算是為了崽崽他也要時刻謹記，以後得離江家人遠遠的。

原本他還想著，等為江叔叔他們報了仇後，再找個時機脫離江家，他不想自己的崽崽也被人稱為家仆之孫！

他不確定自家爹爹是不是簽過賣身契，但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所以，為了崽崽，江家是必然不能久留的。更不用說崽崽的父親是藍氏的嫡二公子了，他怎麼能允許自己與藍湛的孩子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呢？

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六年，各中的辛酸也隻有他自己清楚。彆看外表光鮮亮麗的，但他在江家，其實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哦，除了師……江大姑娘外，她對他一直很好，也很照顧他，他曾經以為師……江姑娘視他如弟。但經曆了亂葬崗這一遭，他明白了他從來就不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從始至終就隻有江澄一人。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早就想通了，不然猛然知道這樣的消息，他怕是會受不了吧？

當初他身在亂葬崗，一開始還會有屍體從空中落下，後來卻越來越少。他猜測是射日之征愈加焦灼，所以才會少了許多的“殺戮”，亂葬崗才會許久沒有“新人”到訪。因為久沒“人”來，他與崽崽險些餓死，好在後來在亂葬崗上發現了一片樹林，樹林中有著野果與靈藥，他們才能支撐到現在。

嗐，不想了。一切都過去了，他與崽崽現在都好好，以後他們還會更好的。

至於江姑娘與江澄，他們既然親手斬斷了與他的聯係，那就是相見陌路了。也免得到時候與他糾纏不清，他可不想牽連了崽崽，不想拖累了……藍湛。

想到藍湛，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一切，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抬頭看向紅衣，問道：“含光君的消息可有打探到？”

紅衣見魏無羨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心下鬆了口氣，語氣也歡快了幾分。她道：“含光君並未相信江宗主的話，堅持主人還在人世，他一直在打探主人的消息，從未間斷。”

“從未間斷……”魏無羨心中一暖，藍湛沒有放棄他，他一直在找自己。那……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藍湛是不是也不會介意？

不管了，他等不了了，他要立即啟程去找藍湛，他想他了。

藍湛，你的魏嬰回來了，以後我就隻是你一個人的魏嬰了，你高不高興？

想起藍忘機不苟言笑的樣子，魏無羨自己先樂了，小古板也不知道給自己下了什麼迷魂湯，好像隻要一想起他，他就會變得很開心。

他知道的，他的小古板一定也想他了。嘿嘿，等他知道自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崽崽，一定會十分歡喜的吧？

藍湛，你等著我，我這就來找你！

魏無羨的愉悅，紅衣與鬼煞都感覺到了，突然覺得撐得慌，這鬼也會覺得飽嗎？

魏無羨才不管兩隻鬼在想什麼呢，他吩咐紅衣繼續說打聽來的消息。

而他一邊聽消息，一邊拾掇好自己，然後飽飽地吃了頓早膳，愉快地啟程前往江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