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小姐雖然已經差不多習慣，小丫頭總是突出諛言，卻總是會再次，被她的話語所驚訝到。

瞧她口中那阿諛奉承的話，根本不像是編造出來的，簡直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地就這麼從內心流淌出來了。

更奇的是，小姐原來是頗為反感這種投機取巧的圓滑人士，可這些話，從小丫鬟口中說出來，就格外令人舒坦。

當真是令人稀奇不已。

小姐紅唇一抿，麵色故作冷淡，但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加之柔和的輪廓，卻代表了掩飾心中真實想法的失敗。

秦施這慣會察言觀色的機靈家夥，自然是不會錯過小姐的表情，她頓時福至心靈，小姐啊，這是害羞了。

會害羞的小姐，當真是可愛呀。

想至此，秦施的小臉頓時變得紅撲撲的，不知道為何，看到小姐這般“害羞”的樣子，她就想大逆不道地、“狠狠”欺負小姐一番。

她之前，可沒有這般惡趣味，還是怪小姐太美貌、太有仙氣、太讓人想欺負了。

“你……當真是……”小姐麵上泛起一絲緋紅，像是掩飾般，低頭執筆，開始在紙上畫著什麼。

可眼尖的秦施，卻發現小姐下筆毫無章法，頓時猜出她是亂畫的，便又在心中激萌驚呼，卻不想一下說漏了嘴，“小姐當真是可愛至極”。

小姐身子一頓：“……”

“小姐，莫非奴婢說得不對嗎？”

見話已出口，收不回來，秦施乾脆破罐子破摔，鼓起狗膽，又腆著臉來逗弄小姐。

小姐拿筆的手一頓，心道這小丫頭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唇中冷哼一聲，故作冷淡道：“貧嘴。”

“嘿嘿……”秦施被罵了，卻隻是一味地笑，看起來更加傻氣了，“嘿嘿……都怪奴婢貧嘴，小姐都害羞了……嘻嘻……”

小姐眉頭微蹙，麵色有絲怪異，她從未想過，“害羞”這個詞，有一天竟然會被彆人用在她身上。

這個詞，與她不說毫不相乾，完全無一絲聯係。

“我，害羞？”

小姐神色平靜，美目更是毫無波瀾，她輕輕放下筆，又淡然地站了起來，雙手微撐書案，身子稍稍往前一傾。

比尋常女子更為高大的身軀，瞬間便罩住了秦施弱小可憐的身子，覆下一片陰影。

仿若陰暗邪祟，詭譎萬分，如潮墨般侵染，將秦施整個軀體和靈魂都包裹染黑，再也不能逃脫。

在這股極強的壓迫感之下，秦施不由得縮緊了身子，隻感覺自己，仿若一隻被廚子逼到牆角的大鵝，隻能無助地瞧著廚子手上的大刀不斷朝她逼近。

“你再說一遍？”小姐觀她瑟縮的模樣，嘴角微翹，眼皮一掀，墨色的眼珠仿若流淌著來自異域的黑，“嗯？”

尾音上挑，聲音沙啞，仿若妖魔般誘惑低語，聽得秦施小臉泛紅。

之前廚子拿刀的幻覺，立刻就從秦施腦海中消失不見，小姐這番雌雄莫辨、荷爾蒙爆棚的模樣，哪裡像是不知趣的廚子啊。

簡直就是一個“勾人的小妖精”，明明長著一張天仙般的臉，卻做出妖魔魅惑之事，她當真是……太愛了！

秦施這個顏控，簡直是被撩得不要不要的，她發自內心想著，成為小姐的丫鬟真幸福啊。

不僅可以天天陶醉在小姐的美顏之下，平日裡暗自吃吃豆腐、摸摸小手啥的不說，竟還能被絕美的小姐隨時送福利，享受絕世美人獨一無二的“壁咚”。

這待遇，恐怕是世間多少男子夢也夢不到的，如今卻被她一個卑賤的丫鬟給享受到了。

雖同為女子，秦施卻仍舊生出一絲自得與滿足。

想至此，她輕咬紅唇，濕潤的眼如雨後荷露，清露掛在眼中，泛起一層薄霧，卻沒滴下，而是閃爍著“不枉為人”的激動。

“小……小姐……”

秦施喉嚨微癢，聲音有絲激動地沙啞，說出口來，竟無端變得有絲甜膩，像是在和心上人撒嬌那般嬌憨又迷人。

“……嗯？”

小姐聽到她稍顯甜膩的聲音，柳眉微蹙，眉宇間也生出了一絲奇異的局促之感。

她莫名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一絲微妙，說不清，道不明，卻意外地勾人。

秦施未發覺到小姐的異常，她這個厚臉皮，此時竟也難得生出了一絲羞意，便悄然偏過頭，又偷偷用小眼神瞧著小姐。

捂了捂自己發熱的手掌心，秦施忍住內心的羞意與激動，又故作淡定道：“先前是奴婢說錯了嘛，小姐不害羞，害羞的……是奴婢才對。”

她紅著臉，鼓起勇氣看著小姐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

看她修長的睫毛在眼瞼下附上一層奇異的陰影，看她酡紅微醺的精致臉龐在微光中若隱若現，看她白衣包裹下頎長的粉頸直入神秘之處……

“小姐這般美，又離奴婢這般近……”秦施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紅意加深，忍著心中的酸意，說下了她迄今為止最肉麻的話。

“小姐的容顏仿若覆著一層神光，另奴婢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生出大逆不道之心，就算是被神光灼傷，也要用肉眼，一絲不動、一眨不眨地瞧著小姐的仙顏，不願移開一絲一毫……”

說著說著，她又覺不對勁，這仿若登徒子般的話，卻又暗含著一絲獨特的“表白意味”，以至於肉麻至極，讓她生出一絲雞皮疙瘩來。

她是不是，太過了些？

擔憂不已的秦施，恍然抬眸，但見小姐神色怔忪，漆黑的眼變得更加黝黑，仿若流淌著溫和的水墨，點綴著喜悅的星光。

秦施緊張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這一波，又穩了。

“美？”

小姐的紅唇微微露出一條縫，隱約可見其粉嫩的細舌。

她輕輕伸出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將稍顯乾燥的唇瓣潤得格外有光澤，看起來仿若一顆迷人的糖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細細品嘗回味一番。

秦施被小姐這一性感的舉動弄得渾身不是滋味，明明她們都是女子，可她總感覺這氣氛變得格外曖昧起來。

被這曖昧氣氛微醺，秦施隻得紅著臉，卻又忍不住將自己的視線放在那唯一的光之上，小姐那泛著水嫩光澤的紅唇。

由於剛剛被小姐無意識舔過，那唇上仿若覆蓋著一層無色的蜜糖，似乎帶著隱約勾人的甜意。

這種幻想的甜，仿若無孔不入的煙，悄然鑽到了秦施的心底。

就連不愛吃糖的她，甚至也生出了一絲旖旎的幻想來，小姐的唇，若是輕輕舔上去，定然，比蜂蜜還要甜罷。

這般想著，秦施甚至連耳朵都不由得熱了起來，顏色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幾分。

“嗯……”

她被迷得七葷八素地，心中難得生出一絲羞恥之意，雙眼朦朧，禁不住克製咬唇，肯定地點點頭。

若是小姐還不美的話，那天上人間，便再無一美人。

被她那篤定的模樣逗笑了，小姐心情變得愉悅起來，本來最不喜被人評價容顏的她，此刻竟莫名覺得，長著這般一張臉，當真是不錯。

看小丫頭沒見過世麵的模樣，隻是一張掩飾過、失了真色的紅顏薄皮，便將她給迷得神魂顛倒。

若是她露出真顏來，這丫頭，還不知會驚歎成何種模樣。

想到這般場景，小姐忍不住勾起紅唇，雙眼帶著一絲奇異妖邪的魅意，似幻似蜃，竟顯得仿若非人。

“若是美，何不湊近，仔細看？”

小姐輕輕呼吸，吐出一口微涼的清氣，帶著一絲清甜的香，淡淡撲在了秦施敏感紅潤的肌膚之上。

麵紅頸赤的秦施，小圓臉被這淡淡的涼意驅散了一絲緋紅，眼神也逐漸恢複了一絲清明。

仔細看？

她雙目微定，忍不住仰起頭，瞧著小姐的絕色姿容，狹長的眼，挺翹的鼻，從下而上，見其輪廓分明，帶著一絲仿若渾然天成的英氣。

白皙細膩的肌膚，連一絲細微的毛孔都看不見。

隻是，秦施有絲不安地發覺，小姐的臉，白得有絲特彆，不像是正常的白，反而白得有絲妖異、病態。

秦施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小姐或許體弱易病，常年不見太陽，皮膚才這般異白。

“小姐，美若……豔妖。”秦施紅唇囁嚅，腦海中卻瞬間蹦出這個形容詞來，她並沒有其他潛在意思，隻是有感而發。

可小姐聽聞，戲弄的神色頓時不明顯一僵，墨色的眼，變得漆黑如夜，有一絲金色光點，仿佛要從瞳孔中破土而出，無限生長。

但很快，那光點瞬間消失，仿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壓製住了。

恰時微黃的燈光被風一吹，悄然映在了小姐的臉上，在小姐的瞳孔中映出一抹微黃，秦施眨了眨眼睛，便將先前所見當成了錯覺。

她就是說，怎麼會有人眼睛裡放金光，原來是燈光的鍋啊。

“豔妖？”小姐輕輕低頭，表情淡然，眼神，卻悄然緊緊鎖住秦施毫無察覺的眼，似乎是不經意問道，“你這想法，從何而來？”

“妖”這一詞，似乎對小姐來說，有絲敏感，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