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上京陷疑雲【大修】(1 / 1)

大漠炊煙緩緩於空中散去,滾滾風沙中隱現一紅衣女子。

手牽黑馬,緋色麵紗下掩映著不俗的容顏,長臂一揮,一長條酒水直直落入口中。

一氣嗬成便飲了半壺酒,慕南枝瀟灑地擦拭唇周,扯出一抹笑容。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自是一派好風景。

忽前方出現一陣沙塵暴,卷起漫天狂沙。

飽滿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麵對天災的到來毫無懼意,修長的手指輕撫紅馬鬃毛。

“好生呆著。”

紅馬行走多日,已是疲憊非常,她將馬放在原地,縱身躍起。

整個人卷入強大的風力之中。

慕南枝向來膽大,用這沙塵暴練功也非首次,曾經多次消失在沙漠之中,慕南枝借用相反兩個方向的風力,打亂這沙暴的“節奏”。

"啊!!"

突然耳畔傳來震耳欲聾的驚叫聲,她估摸著大概有有上千人。

“來的正好!”

她以內力隨著沙暴中的風力,就算滿臉占滿了黃土也默不作聲,漸漸地,人逐漸沉了下去,整個身子進了土裡。

慕南枝並不慌張,多年來,她早已摸索到足以在黃土中使用的輕功。

在一處沙暴的掩映下,僅用一半的內力打入另一處沙暴,螺旋狀的黃沙風馳電掣般地朝著隊伍行進。

與此同時,對麵的首領緩緩摘下他那猙獰可怖的骷髏麵具,滿臉驚愕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她究竟是如何掌控這恐怖的沙暴的!”

眾人還未曾反應過來,一波接一波的凶猛沙暴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無數的人馬被卷入其中,猩紅的鮮血如決堤之洪一般源源不斷地從沙暴中噴湧而出,仿佛要將這片無垠的荒漠徹底淹沒。

原本乾燥貧瘠、寸草不生的沙地竟然因為這些鮮紅液體的滋潤而逐漸變得濕漉、泥濘。

有人滿臉惶恐地轉頭看向首領,聲音顫抖著問道:

“頭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實在是太厲害了啊……”

“住口!”

首領氣得七竅生煙,怒喝一聲後猛地揮動手中的長劍,一下就把那個多事的下屬劈翻在地。

他揮手,右側十餘人個下屬提著佩劍,毫不畏懼地衝向那道紅色身影。

不料漫天飛舞的黃沙整個向他們壓過來,這些人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聽得一聲巨響傳來,地麵的黃沙突然爆開一個巨大的坑洞,慕南枝渾身塵土、狼狽不堪地從裡麵爬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長嘯響徹雲霄,夕陽如血般灑落芙蓉麵,同時也映照出眼角那幾道深深淺淺的皺紋,卻格外亮眼。

“你們,都去死吧。”

微微沙啞的聲線淡漠而決絕,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

她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枚指節大小的哨子,輕輕地放在唇邊。

隨著清脆的哨音響起,無數身著紅衣的女子騎著矯健的駿馬從四麵八方疾馳而來。

一大片“紅妝”讓人不禁心生恐懼。

驚心動魄的廝殺就此展開。刀光劍影交錯閃爍,金屬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半個時辰不到,原本金黃的沙漠已被染成一片血紅,滿地都是屍體和殘肢斷臂,血腥氣息彌漫在空氣之中,似乎稍稍消減了些許大漠的酷熱。

這時一名女子翻身下馬,大步走向慕南枝。

“閣主,屬下們抓到一名俘虜,乃是一名婦人。看其模樣,並不似靈教中人,請閣主親自定奪。”

尹悅伸手揭下臉上的紅色麵紗,眼神冷冽如霜,右手還提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婦人。

此刻,零落的殘陽將婦人過分乾癟臉照得清清楚楚。

兩鬢已經泛起了斑駁的白發,十指也變得黝黑而粗糙,滿臉的皺紋如同交錯縱橫的溝壑一般。

她的眼皮微微張開,眼神迷離恍惚,嘴唇似動非動,仿佛在低聲呢喃著什麼,但卻無法聽清具體內容。

慕南枝盯著她望許久,突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得喊道:

"奶娘?您……您怎麼會來到這裡啊!"

婦人的手指顫抖著,緩緩地伸向半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她艱難地張開口,喉嚨裡發出一聲沙啞的聲音:"水......"

慕南枝見狀,心中一陣酸楚。她連忙伸手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小心翼翼地將瓶口對準奶娘的嘴唇。

一點點地傾斜著壺身,讓清涼的水滴慢慢流進奶娘乾燥的口中。看著奶娘貪婪地吞咽著水分,慕南枝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清甜的泉水一下肚,奶娘的精氣神也恢複了一些,立馬握住她的手。

“小姐,小姐——侯爺、公子,都,咳咳咳!都入獄了。”

蒼老而顫抖的手緊緊捂住胸口,那裡傳來陣陣劇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眼皮無力地半垂著,眼角還沾著一些黏膩的黃土。

她獨自一人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饑餓和口渴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

更糟糕的是遇上了沙暴,隨後又被一群匪徒綁架,若不是遇見了慕南枝,恐怕她早已命喪黃泉。

“你,你,說什麼?怎麼,怎麼可能?”

聽到此處,慕南枝原本紅潤的麵龐變得毫無血色。

“是,是小人陷害,你,你趕快回京。我是恰好出京探親才逃過一劫,我一路打聽,知道小姐每年這個時候會來北漠練功,我就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老人半閉著眼睛,淚水控製不住地外泄出來,她那殘破不堪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每一次呼吸都異常艱難,時深時淺。

奶娘像個孩子似的窩在她的懷中哭泣。

不哭倒還好,她的情緒也被牽動著。

眼周的淚珠一顆顆地掉,似掉線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奶娘,你怎麼樣了?還能走路嗎?我們必須儘快逃離這裡!”慕南枝焦急地問道,眼中滿是關切之情。

奶娘強打起精神,咬牙回答道:“沒問題,大小姐,我還能堅持得住。隻要能和您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聲音斷斷續續的,婦人的眼睛一直緊盯著她,生怕一閉眼就成了永恒。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混著臉上的塵土,形成一道道汙濁的痕跡。

慕南枝心中一陣刺痛,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她急忙伸手入懷,取出一塊潔白如雪的絲帕,動作輕柔地為奶娘擦拭著臉。

她小心翼翼地拭去那滿臉的塵土和斑斑淚痕,仿佛生怕弄疼了奶娘,側頭對著尹悅說:

“尹悅,務必儘心儘力照顧好我的奶娘。我需要立刻返回京城一趟,處理一些緊急事務。靈教中的大小事情就暫且交托於你了。”

“遵命,閣主大人!屬下定當竭儘全力,不負所托。”

尹悅恭敬地回答,然後接過病弱的婦人,然而那人的眼睛已經閉上,她探一下鼻息,已經沒氣了。

“閣主,這……沒氣了。”

“什麼!”

慕南枝急忙抓著奶娘的手腕把脈,冷風吹拂而過,身體的溫熱一點點消散。

“奶娘……怎麼……怎麼可以!”

她的淚水一下子飆出來,濺落在死者麵龐之上。

尹悅見情況不妙急忙說道:

“閣主,還有一事稟報。沐判官奉聖上旨意進京,但在途中卻屢次遭遇不明身份之人的襲擊。幸虧我在趕來這裡之前恰巧救下了他,想來此事必定與我們目前麵臨的情況有著莫大的關聯。”

她不想閣主太過悲痛,如今北漠初定,上京有急……

慕南枝咬咬牙,道:

“嗯,如此看來,局勢愈發撲朔迷離了。很好,我馬上入京尋找子宸,一探究竟。”

隨後素手輕抬,放在口邊,輕輕吹了一個清脆的口哨聲。

紅馬奔馳而來,四蹄有力地踏在地麵上,揚起一陣塵土。

隻見慕南枝身形一閃,輕盈地躍上馬背,動作瀟灑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感。

“尹悅,奶娘家在徐州,你幫她辦一個葬禮,安撫她的親人,我多想你……”

她抱手施禮,尹悅點點頭,她們隨後即刻分彆。

這一路上風塵仆仆,日夜兼程,慕南枝甚至連覺也不敢多睡片刻。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夜晚的天氣異常悶熱,仿佛要將人熱化一般。

而慕南枝身上所穿的那件舊衣服更是已經十天沒有換洗過了,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儘管如此,她卻毫不在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到達上京。

當她抵達上京時,已是夜深人靜,抬頭望去,萬丈高空之上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如水般的月華傾瀉而下。

慕南枝站在城外的一棵柳樹下,輕輕喘著氣,稍稍小憩。

她原本計劃繼續前行,但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被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一人騎著馬疾馳而過。

"沐子宸?"

慕南枝心中暗喜,正準備現身相見。然而,就在此刻,見著另一隊人馬緊跟其後。

隻看領頭的人一揮手勢,旁的人立即讓出一條口子,後邊的弓箭手迅速上前。

“不好,來者不善!”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點般朝沐子宸射去。

慕南枝心頭一緊,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披風,迅速擰成一股繩索。

她用力拋出繩索,準確無誤地套住了沐子宸的腰部,用力一拉,將其硬生生地從馬上拽下來,在地上翻滾幾圈。

緊接著,慕南枝手腕一抖,數枚鋒利的飛鏢如同流星般射出。

鏢鏢致命,那些黑衣殺手紛紛倒下,無一幸免。

沐子宸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不省人事。慕南枝心急如焚,立刻飛奔上前,將他扶起。

"你怎麼樣,子宸?你快醒醒!" 她焦急地呼喚著,手掌拍打他的臉頰,見人還是不醒,右手在臉側醞釀一下,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

“啪!”

沐子宸緩緩睜開雙眼,眼神迷茫而虛弱,見她舉起左手,一下子精神抖擻。

“慢慢慢,醒了,醒了,彆打。”

氣息甚是微弱,他來不及與她計較這些,得趁自己還算清醒,將事情交代清楚。

"南枝......我,我恐怕不行了……你,你一定要代替我前去赴任。這件事情不僅關係到你,還與你父兄冤案,有,有關……"

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隨後他便暈厥過去。

看著沐子宸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溢出的鮮血,慕南枝心如刀絞,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下手似乎重了一些。

她將披風抖開把沐子宸整個人裹起來扛在身上,一躍而起,不走正門,直接躍下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