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B-《墓碑》(十二) 你們是流星……(1 / 1)

貧窮社畜點西索 o冥冥o 3729 字 11個月前

結局B-《墓碑》(十二)

蜘蛛帶社畜去見了一個年長的女人,檢查身體後,她說大概懷孕四個月。

粗略估算,是在海上的期間,至少排除了庫洛洛。

芬克斯、飛坦……又或者,西索?無論哪一個都很糟。

社畜隻感到雙腿發軟,頭昏目眩,是芬克斯把她抱回旅團基地。

她不討厭孩子,幾年前,她(和前男友)有過結婚生孩子的計劃,但絕對不是在今天這種情況下。

太糟了。

一切都很糟。

社畜坐在床邊,雙手抱頭,揉得頭發亂糟糟的,又想要吐了。

“你們怎麼搞的?!”旅團僅剩的女性團員瑪奇,態度和其他人明顯不一樣,也隻有她能大聲質問蜘蛛,“你們瘋了嗎?!”

聽瑪奇接近崩潰的語氣,看來,以前的蜘蛛不會乾出如今的這檔子破事。

“……團長!”瑪奇又單獨提及庫洛洛,希望聽到他的回答。

身為團長,庫洛洛做決定的時候,總是儘可能照顧每名團員的個人意願,但在旅團存亡之類的原則問題上,庫洛洛的“團長命令”是絕對的,必須遵從的。

“這屬於團員的私事。”庫洛洛回答。

瑪奇和社畜非親非故,她隻是為同伴的改變感到痛心疾首,不會真的為了社畜抗爭。

“你們準備怎麼處理?”瑪奇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一些,可能是接受了現實,也可能是放棄了期待,又或者,兩者皆有,她的聲音重新變得冷淡。

“流星街的孩子,當然要交給養母。”飛坦說。

……養母。

社畜知道流星街概念的“養母”和外界不一樣。流星街沒有通常概念上的“家庭”,人們不是依靠血緣聚集在一起,而是依靠相處的情誼成為同伴。

問:流星街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答:絕大部分是被遺棄在這裡的。

為什麼把孩子遺棄在流星街?

因為,隻有遺棄在流星街的孩子,才不會登記國民號碼和身體數據等信息,可以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用擔心被判遺棄罪,也不用擔心屍體被發現。不少成年人的屍體也會被扔在流星街,比當場毀屍滅跡更方便。

流星街是垃圾場,更是全盤接納人性暗麵的黑洞。

來到流星街的成年人,一般是走投無路,才會選擇這片死地作為棲身之所。

為了在貧瘠的土地上活下去,人們必須互相扶持。集中照料孩子們的“養母”,就是其中的一環。

流星街劃分為許多區域,每個區域都有若乾名女性擔任“養母”,負責照料區域內的孩子們,年齡大一些的孩子也會幫忙照顧年齡小的孩子。

“……為什麼?”社畜垂著頭,心亂如麻,“為什麼交給養母?我自己就可以養。我有養孩子的錢。”

你們是不是打算在那之後殺了我?這句話,社畜沒有說出來。

“你願意養嗎?養一個強X犯的孩子?”飛坦反問道。

確實,社畜不是那麼寬容,那麼高尚的人。

她因為受到西索侮辱,選擇殺死西索。

麵對受到侮辱的象征,她會怎麼做?

她無法否認,她可能會憎恨那個孩子,殺死那個孩子。

她想要得到的,其實是……掌握那個孩子生死的權利。

至少,她不想把孩子扔在流星街,和西索一樣變成垃圾。

“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是這麼長大的。”芬克斯用事不關己的平淡語氣說。

“……”社畜想哭卻哭不出來,啞著聲音問,“那之後呢?我怎麼辦?”

“那種事情由你自己決定。”飛坦說。

真的可以由我決定嗎?社畜想。

她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有後果的,而後果往往不由她決定。比如她可以決定逃跑,飛坦則決定她逃跑的懲罰,也就是“後果”。

這裡的“自由選擇”其實是個偽命題。

社畜不是沒想過流產,但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太頑強,不穩定的前四個月都沒半點流產的跡象,更何況是現在呢?

這麼能活,不會是西索投胎吧?

又或者,死後念?

太可怕了。

如果這個孩子長得像西索,一定要把他掐死。

長得像飛坦或者芬克斯,也要弄死。

不能重複糟糕的命運。

該死……該死……

懷孕變得明顯之後,社畜也能感覺到胎動,就像多了一顆心臟,每次在她心情起伏的時候都會亂動。

蜘蛛做好了留下這個“流星街的孩子”的準備,讓她從地下室搬到樓上的房間,也不再打擾她了。

既哀歎孩子的命運,又哀歎自己的命運,社畜幾乎每天以淚洗麵。

瑪奇這些天都陪著她,雖然同情她,但也沒有幫她逃離的打算。

“你要不要去試試給養母幫忙?”瑪奇為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流星街不拒絕任何東西,如果社畜選擇留在流星街當“養母”,既可以照看自己的孩子,又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退一萬步講,有點事情可做,分散注意力,總比天天坐在房間裡以淚洗麵好一些。

“……嗯。”

瑪奇給社畜找了個懂通用語的養母,這樣的養母不多,比懂通用語的養母更稀有的則是孕婦——誰會樂意在垃圾場裡生孩子呢?

淪落到流星街的成年人大都有各自的難言之隱,養母沒有過問社畜的情況,就大大方方接受了社畜來這裡幫忙的事情。

懂事起就在垃圾堆裡玩耍的孩子,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所以眼睛明亮。

當孩子們好奇自己到底從哪裡來的,養母會說,你們是流星的孩子。

流星的孩子,聽起來很美,像是從天而降的璀璨星辰。

“這個也是流星的孩子嗎?”一個小孩指著社畜的肚子問。

“是的。”社畜用流星街語回答。

社畜已經學會了一些日常的簡單用語。

“我被流星砸到了。”社畜說。

“會疼嗎?”小孩問。

“我直接被砸暈了。”社畜笑了笑,“路上要小心哦。”

這不是玩笑話。

由於流星街人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任何對流星街人的犯罪行為都不會有相應的法律進行製裁。以前每年有數以百計的流星街人被外界來的惡徒獵殺,最弱小的孩子是主要的犧牲品。直到流星街與黑手黨建立合作關係,達成利益交換,才讓情況有所好轉。

有限的好轉,流星街至今仍是全世界的垃圾場。

當流星街的孩子們開始思考流星的意義,孩子們就長大了。

“我們都是這麼長大的。”

那是因為你們沒得選。

社畜咬著一塊毛巾躺在病床上,產前的陣痛一陣陣襲來,她的汗水把床單都打濕了。

流星街的醫院很少有機會接待孕婦,臨時湊了幾個懂接生的醫護人員,緊張地圍在她身邊,有人給她擦汗,有人教她調整呼吸,有人在準備各種醫療用具。

還有在稍遠處旁觀,想要學習經驗的人。

以及……蜘蛛們。

蜘蛛們在想什麼?

想他們的生母為什麼要經受巨大的痛苦把他們生下來,又特意拋棄在流星街這個垃圾場?

想他們是否也是強X犯的孩子,所以不被期待,甚至被憎恨?

想他們為什麼……一生下來就是垃圾?

想著……流星的意義。

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響徹病房,所有人暫時鬆了口氣。

虛脫的社畜,淚眼朦朧,看向嬰兒哭聲的方向。

那之後,由我自己決定,對嗎?

念彈,發射。

普通人看不到念彈,但念能力者可以。

念能力者通常狀態看不到用了“隱”的念彈,但念彈發射的時候,有經驗的念能力者能夠發現空氣不自然的流動,從而進行防禦。

蜘蛛們沒有再犯下信長那時的錯誤,毫無鬆懈,最近的芬克斯把嬰兒搶到懷裡,抱著嬰兒躲過了念彈。周圍的醫療用具被打得零零落落,醫護人員也被芬克斯撞飛,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為了彌補念彈威力不足的缺陷,社畜用時間差來解決。在戰鬥期間,任何念能力者都有防禦薄弱的部分,對準那部分的攻擊會更有效。

轉移觀眾的注意力,也是魔術師的關鍵手段呢。

社畜沒來由地想。

剩下的念彈如雨點般密集,砸向她自己。

說好了,要一起下地獄口牙。

念彈掃過的病房一片狼藉,鮮血順著病床垮塌的一角滴落,將深色地磚染成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