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B-《墓碑》(四)
搜尋無果的旅團三人組,回到亨利奇和社畜消失的房間,想要再看看有沒有忽略的地方。
提防著愛依依家族可能在門口設置的空間轉移陷阱,芬克斯打開門,室內的景象令三人駐足在門口。
“這個是……”信長重心下壓,已經做好了拔刀的準備。
一小團隻有念能力者才能看到的“氣”,像一個彈力球,不斷從地板上飛起又落下,循環反複。
他們觀察了一會,由旅團內速度最快的飛坦打頭陣,走入屋內。
……什麼都沒有發生。
飛坦單手握劍,砍中那團一直上下浮動的“氣”,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那似乎隻是普通的氣團,沒有附加任何念能力效果。
“我守在這裡,你們去樓下看看。”飛坦說,“這是誘餌消失的地方,有可能是誘餌留下的訊息。”
芬克斯和信長離開後,飛坦緊盯著氣團,同時警戒周圍的一切動靜。
等了一段時間,有什麼人接近了。
“……”染著血汙的袖口出現在門框邊,是氣喘籲籲的社畜,“……飛坦?其他人呢?!”
隨著社畜的出現,飛坦注意到氣團停止了運動。
“沒時間解釋了,快走!”社畜衝進來,被飛坦的劍逼得後退一步,沒能碰到飛坦,“快!快去救亨利奇!”
“先解釋。”飛坦不為所動,他隻關心他的同伴,而亨利奇是黑手黨。
眼前這個社畜是不是真的,也有待考量。出現的時機太巧了,正好是他落單的時候。
社畜勾了下食指,氣團飛回她手上,“這是我留下的標記!所以我才能回來!是亨利奇幫我拖住了敵人!”
就像進入森林裡的孩子沿路灑下小石子,社畜悄悄留下了氣團,操縱氣團藏在角落,還使用了“隱”。
所有標記加起來,讓她找到了某種規律。
她沒有時間解釋這麼詳細,幸好飛坦相信了她簡短的三句話解釋,晃了晃劍身,“帶路。”
社畜滿臉欣喜,轉身跑出門口,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跑去——正好是芬克斯和信長離開的反方向。
飛坦與社畜保持三步之遙,跟在她身後。
“……阿飛!”走廊另一頭傳來芬克斯的大嗓門,“樓下沒有異常!你那邊怎麼了?!”
飛坦停下腳步,等待芬克斯和信長過來。
“這邊!”眼看飛坦還要磨磨蹭蹭,社畜急切地報了個房間號,扭過頭繼續往前跑。
被愛依依家族轉移走,看到地上的屍體,聽到那些人像討論普通遊戲,說再殺一人可以level up到幾級,社畜本能地感到害怕。西索他們殺人好歹會挑選對象,那些人殺人則是為了玩樂,惡劣程度更上一層樓。
“被殺”和“被虐殺”的區彆可是很大的!
就當社畜以為自己要完蛋了,沒想到亨利奇替她擋住了攻擊,“我來殿後更容易拖住他們,快逃!”
這與“同伴情誼”之類的感情因素無關,單純是最優解。
社畜的實力在五人隊伍中最弱,求生欲卻是最強的。
亨利奇不完全清楚社畜的念能力,他也得在社畜身上賭一把,畢竟社畜不是新手念能力者,應該有壓箱底的保命技術。
他賭贏了。
空間係念能力一般是放出係念能力者才能開發的能力,社畜沒有往這個方向開發,她的念係更偏向操作係,所以她對氣團所做的不止是操縱,還有感應氣團的位置,如此,她可以無視距離,精準操縱氣團。這樣的氣團往往沒有太大殺傷力,意外在這次作為“標記”發揮了重要作用。
“不是二層!是通道!”和飛坦彙合的信長,邊跑邊說,“二層與三層之間的通道,是整個黑鯨號防護最嚴密的隔層,有足夠藏人的空間!”
“而且知道了也不能動手。”芬克斯握著拳頭,“會把船上所有注意力都引過來!”
“420號房間。”飛坦望向走廊儘頭,“你們記得有這個房間號嗎?”
剛才路過的標牌上,寫的是:
【→401-419】
【←421-434】
由於幾十年前的特殊事故,420房間被部分國家避諱,有些酒店就直接省略了這個房號,用相鄰的數字代替。
“419?421?在中間?不對。”在走廊儘頭,飛坦環顧四周,“她為什麼要說420?”
芬克斯在查看牆壁,信長檢查附近的房門,能調查的都調查了,不太可能有遺漏。
社畜作為標記的氣團靜靜地停在飛坦踩著的地板上,入口毫無疑問就在這裡。
“……上麵!”飛坦抬起頭。
“你確定?”芬克斯看到的是普通的天花板。
“試試看就知道了。”飛坦舉起劍,雙腳發力,跳進了天花板。
飛坦消失了。
芬克斯和信長不再猶豫,緊追飛坦的身影,進入不可見的420房間。
首先進入他們視線的,是滿手鮮血的社畜。
“都說了要給我一把武器的……”有限的空間內無法拉開距離,不得不進行近身戰,她瞅準敵人的空隙,所有的“氣”集中在手部。這是她目前為止對人類使用的最強攻擊,結果把敵人的整個頭都打碎了。
沒有留手,她一點也不敢留手,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敵人的頭骨碎裂後,眼球、牙齒和一些說不出具體名稱的東西散落一地,社畜手上黏糊糊的感覺不止是血液,還有白色的腦漿。
“好惡心。好臟。”社畜在牛仔褲上不斷擦手。
心跳的很快,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社畜一邊擦手,一邊急促地呼吸著。
剛進420就冒出敵人,社畜條件反射使出渾身解數應敵,沒有多餘的精力繼續操縱標記用氣團,所以旅團三人組到達的時候,沒能看到氣團上下跳動,給他們做出表示方向的指引。
雖然可以用變化係的技巧,讓氣團變成箭頭的形狀,但氣團已經使用了操作係的技巧,而操作係和變化係處於念係的對角線,隔得太遠,如果想要同時兼容,又得花費更多精力,於是不在社畜目前的考慮範圍之內——貪多嚼不爛。
“亨利奇在哪?!”信長問社畜。
“……不行,沒救了。”社畜感應了氣團的位置,發現順序又亂了,“完了。不該回來的。這是陷阱。他們故意放我離開。現在人齊了,我們都要死了。”
社畜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人到底在哪?!”芬克斯抓住社畜的後衣領,把她拎了起來。
飛坦拿出信號接收器,上麵顯示發信器在左前方位置。
社畜顫抖的手,指向右邊。
“跟著她走。”飛坦收起信號接收器,“發信器早就被發現了。”
“堅持住。”芬克斯將社畜扛到肩膀上,“我們不會扔下你。”
社畜耷拉著腦袋,始終抬起一隻手,像個指南針,指出亨利奇所在的方向。
不,那也可能不是亨利奇。
她不清楚,她隻知道留下的氣團在哪裡,那個用了“隱”的氣團藏在亨利奇的頭發裡,亨利奇的長波浪卷發十分茂盛,最適合藏東西。
目的地是愛依依家族的屠宰場,或者說,屍體處理部門。
濃重的血腥氣,夾雜著排泄物的臭味,讓社畜忍不住吐了,芬克斯在她吐出來之前,及時把她放到了地上。
亨利奇確實在這裡,但也不完全在這裡,他被肢解成了許多份,便於後續處理,毀屍滅跡。
“可惡!”充滿殺意的信長一刀砍斷了工作台。
他怒氣衝衝走到邊哭邊吐的社畜跟前,本想立刻把她揪起來叫她繼續指路,但想想她這麼怕死還能第一個衝回來救人,於是等她吐完了,才沉著聲音開口,“你幫我指路。我保證讓你活著回去。”
“……”社畜抬起頭,臉上仍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飛坦和芬克斯顯然都不在意亨利奇的死,信長憑什麼在乎一個這幾天才認識的黑手黨?
社畜不知道,亨利奇令信長想起了和他關係最好的已故同伴。
飛坦和芬克斯知道這件事,也明白信長說的話意味著什麼,他們互相交換眼神,最終選擇沉默,讓信長繼續說下去。
“事已至此,隻有殺個你死我活。”信長收刀入鞘,朝社畜伸出手,“我會保護你。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