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秘境(下)(1 / 1)

“你他媽乾什麼?!”

雁高飛瞪大了眼睛,拳頭攥緊,不受控製地打向諶熒,但他的手卻被幾人同時攔下。

“諶師妹,你為什麼這麼做?”浮黎雙眼血紅,聲音嘶啞如泣,內心苦痛難言。

諶熒神色雖不輕鬆,但卻並不凝重,她看著痛苦不堪的兩人,說道:“浮黎師兄,殺死薛師姐,才是救她的唯一方法。

因為,我們在這個秘境中是,假身真魂!”

她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眾弟子紛紛問道:“什麼是假身真魂?!”

諶熒看向眾人,神色冷靜地說道:“當我知曉今年奪魁規則有變,我就猜測此次破界珠失靈是否是有意為之。若是有意為之,那肯定有保護參賽弟子的另外的方式。

我就開始在秘境中尋找這個方式。

在找尋的過程中,我就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為什麼黑霧吞噬秘境中靈獸,甚至包括參賽弟子帶進去的靈寵後,會化成了它們的形態,還能使用這些靈獸的技能,但它卻從未吞噬參賽弟子的血肉,也沒有化成過他們的模樣。不論是我和星晢遇見的九尾猞猁獸、玄玉吞天蟒、還是浮黎師兄遇見的金剛毛蛛,他們都隻是僅僅將修士殺死。

所以我就察覺到定是我們的身體,同這些靈獸不同。那麼二者最明顯的不同,就是靈獸的身體都是真實的,那麼我們就是秘境中虛構的假身。”

她看向張銘的屍首,說道:“而更驗證我的猜測的是,在剛才的打鬥中,張銘師兄的屍身不小心被刺傷,但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鮮血流出。而我知曉,即使是死去的屍體,在兩個時辰之內,被再次劃傷,還是會流血的。”

她蹲下身,抬起張銘受傷的手:“於是我就檢查了張銘師兄的屍體,果然發現,一旦神魂抽離,徒留的不過是一副假殼。假殼再受什麼傷,也是流不出血來的。

爾後,我就在我自己身上,進行驗證。當我劃開自己的手,第一次流出血來,是因為我的神魂驅使假身。

而當我讓自己的神魂意識到,這是一具虛構的身體,再劃傷第二次時,傷口就不會再流出血來。

而這個假身真魂的目的,就是當弟子有性命之危時,秘境會在第一時間將神魂抽離,送我們出秘境,從而保全我們。”

眾人聽了,紛紛按照諶熒的方法,冥想之後,用靈力劃破手指,果然不見鮮血流出。

張黎也忙不迭地進行驗證,見到自己手指上沒有鮮血流出,神色先是一怔,爾後是狂喜,但轉而聲音嗚咽,又驚又懼地問道:“是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諶熒點點頭。

張黎雙膝一軟,竟跪了下去:“謝謝諶師妹。”

諶熒急忙將他扶起,心中道:這位師兄如此情態,必是一位視弟如命的人。

雁高飛卻急聲問道:“所以,薛師妹現在也是,被安全地送出秘境了嗎?”

諶熒點點頭,解釋道:“在這種保護之下,薛師姐本應在黑霧吞噬的瞬間,破鏡而出,但因為金剛宗的金剛鎮魔決恰能夠克製黑霧,所以使得秘境感知到薛師姐沒有完全被黑霧侵害,從而仍將她留在境內。

但這兩股力量在薛師姐體內廝殺,卻傷害了薛師姐的真魂,所以我為了避免薛師姐的神魂受到更大的傷害,才不得不殺死師姐。”

“好,我信你,”浮黎眸光深深地看著她,爾後,低頭看著薛無蟬的屍首,啞聲道,“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她道:“找到出口。”

···

樾飛光灰頭土臉地跟著諶熒蹲下身,查看著四周,他悶聲道。

“不應該啊,明明生門就是太陽,怎麼會出不去?”

諶熒看著他喪氣的模樣,說道:“樾師兄,可以和我講一下陣法要訣嗎?”

樾飛光連聲應下,向她簡要講解布陣和解陣的要訣。

諶熒聽完,分辨四周方向,抬首看向太陽,說道:“按解陣要訣所說,的確太陽就是生門。這沒有錯。”

樾飛光聞言,垂頭喪氣地道。

“但肖無白等人,並沒有從太陽處出去。”

諶熒點點頭,她沿著光幕,在四周看起來。但並不等她細看,金剛宗的弟子已經急聲道:“快些找到出口,我們快支撐不住了。”

光圈內的眾人聞言,都在周圍尋找了起來。

諶熒也不耽擱,邊看大腦邊飛速思索著:若生門不是生門,那麼就是說這個困陣隻是表麵的陣法,一定還有一個陣法隱在暗處。那這個困陣就隻是一種遮掩,就要跳開這個陣法······

“不行了,撐不住了,大家小心!”

隨著一聲暴喝,光幕斷絕,黑霧又向他們肆虐而來。

黑霧不斷襲擊眾人,雖知曉了內情,但眾弟子還是不免神色驚惶。

諶熒則忍不住催促自己要快點想,快點想。

樾飛光和明星晢晢站在她身旁,幫她擊退圍上來的黑霧。

諶熒繼續苦苦思索:跳開這個陣法,但要如何跳開它?它是一種障眼法,障眼法······若有迷瘴遮眼,是否是因為我就是身在其中。

她看向自己,假身,又看向太陽,難道這也是假身?若假身在內,那真身在外,若假身在上,則真身在······下!

諶熒立刻低頭看向下方,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湖水。而她的影子正映在湖麵之上,在陽光照射下,清晰必現。

原來如此!

“出口在湖中的太陽影子上!”諶熒揚聲道。

眾人卻神色驚疑不定。

一人藏在眾人中,高聲問道:“諶師妹,你確定這是出口嗎?不是想將我們騙去,像肖無白一樣,你好成為金魁魁元。”

樾飛光聞言,眸光如利劍一般,向發聲處射去,見無人站出,他冷哼一聲:“有心無膽的小人,你要還有些骨氣,一會彆從這個出口出去。”

諶熒聞言,神色冷毅:“好,我先為眾師兄、師姐探路。”

她言罷,當即鑽入水中,當先向湖中的太陽遊去。

樾飛光、明星晢晢、沈昭宣和雲雪時緊隨其後。

金剛宗的弟子九方居然也直接跳入水中。

接著,浮黎攜起薛無蟬的屍首,也鑽入水中,雁高飛緊隨其後。

眾人見他們的身影齊齊消失在湖水之中,正心中猶豫要不要跳下去。

這時,幾聲慘叫讓他們驚醒過來,紛紛想到:反正假身真魂,拚一把!

他們齊齊跳下水,向太陽的影子處遊去。

而此時在第一宗山月殿中,撫眉仙君秋英撫掌笑道:“好聰明的女娃娃,她竟然猜到了。”

她轉頭斜睨肖嫉惡一眼:“不像有的人機關算儘,反誤了自家性命。”

獸衍宗肖嫉惡額上的青筋蹦起,看著自己愛子肖無白進入太陽後,立刻被裡麵的颶風刀絞殺。

他咬牙切齒道:“秋撫眉,你為什麼設計破界珠失靈,搞得人心惶惶,又搞出這一套找尋出口的把戲,來戲弄眾人!我們剛開始商議時,不是讓他們應對厭鬼嗎?!”

秋英絲毫不懼他,嘲諷道:“雖破界珠是假,但神魂上的護體靈力是真,這樣在秘境中遇到危險,依舊會被及時送出,不會損及自身,這反而磨練了他們的心智,何錯之有?

至於我為何要設置出境障礙,還不是因為有人提前將考核內容透露給自家弟子,還準備好了保命法寶,我若不再設置些謎題,恐怕此次九皋會前百名都要被你宗中囊括,談何公平?其身不正,還有臉怨恨他人。”

“你!”肖嫉惡怒道。

“我什麼?”她輕哼一聲,意有所指道,“有種當麵鑼對麵鼓地打一場,彆做背後小人。”

···

而這邊,諶熒隻覺自己的神魂被瞬間抽離而出,爾後,又不斷失重墜落。

但所有感覺都不過僅僅幾瞬,就消失了。待一切平複之後,諶熒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處在熟悉的廣場之中,麵前是那個將他們送到秘境中的傳送陣。

她看著眼前的陣法,暗道:果然如此。

不多時,諶熒身旁緊閉雙眼,盤膝而坐的明星晢晢和樾飛光,也神魂回歸,睜開了眼睛,他們驚詫地看向自身。在秘境中他們身上受的傷,出境後,身體居然毫發無損。

待眾人陸續醒來之後,浮黎第一時間找尋薛無蟬。

張黎正站在自己弟弟張銘身旁,他被黑霧吞噬後,神魂就立刻從秘境中脫離而出,回到第一宗廣場上。

他通過廣場留影石壁的轉播,已了解了在自己離開秘境後發生的事情。

見浮黎此種情態,他說道:“浮黎師兄,薛師妹神魂傷得很重,原陽真君與碧塵真人已帶她去醫治了。”

浮黎聞言,正準備去尋薛無蟬,卻被管事長老叫住,門主特意交代稍後由他帶領十名金魁去見各宗宗主和長老。

浮黎隻得領命。

而這次的十名金魁分彆是:諶熒、樾飛光、明星晢晢、沈昭宣、雲雪時、九方、浮黎、雁高飛、一行、談陳。

蘭台坪上,參加此次九皋會的全部弟子正站立其中。

眾人從秘境中出來後,經由留影石壁觀看諶熒一行人破鏡的經過,已經了解到此次九皋會假身真魂,以及厭鬼的事情,也得知了這一係列的安排,正是為了讓他們經此磨礪,能夠早日應對厭鬼。

而這些事,對他們的衝擊很大,此時,所有人正在台下議論紛紛。

見到浮黎帶著十名金魁登上蘭台,瞬間,台下的議論聲停下了,眾人都眼光灼灼地看著諶熒:此人就是解開假身真魂真相,並且困住厭鬼,找到秘境出口的的金魁魁元。

而此時,浮黎正走在諶熒前麵,他的神色頗為緊繃,不動聲色地將她擋住。

各宗門宗主看著他們十人,麵帶慈愛,眼含笑意。

七苦仙尊首先開口:“首先祝賀諸小友在此次九皋會中,拔得頭籌。桐花萬裡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未來的仙界宗門,要靠諸位了。”

他神色和煦似春風一般,目含激勵望著他們,眾人隻覺心潮澎湃。

第一宗宗主沈重明看向浮黎和沈昭宣,道:“此次九皋會中,你二人做得很好,堪為弟子表率,但需再接再厲。”

聽了父親的話,沈昭宣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明媚張揚,她雙眸明亮,帶著孺慕地看著沈重明,乖巧地道:“是,父親。”

浮黎神色恭敬地應是。

謝聽肆也站在樾飛光麵前,道:“此次九皋會,我觀你心境已多受磨礪,如此甚好,切不要消磨時光,更勤加修煉。”

“是,師尊。”樾飛光笑著應道。

謝聽肆見狀,神色剛要肅然,樾飛光馬上看著他,無聲地說道:“不可驕躁。知道了,師尊。”

謝聽肆無奈地瞪著他,卻眉春眼陽,不由笑起來。

萬雁門門主雁嵬見雁高飛居然奪得此次九皋會的金魁,心下欣喜,激動地拍著雁高飛的肩膀,連呼“好樣的”,而且又多添了數樣獎勵。

金剛宗大和尚也神色欣然地拍拍九方和一行,誇讚道:“做得很好。”

丹衍宗宗主將弟子談陳拉到一邊,時不時開懷大笑。

而諶熒則被秋英仙君握住手,拉到麵前,笑著道。

“小姑娘,快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出出口就在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