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23(1 / 1)

鹹魚和親瘋帝後 敘華 4557 字 3個月前

眼見高龍啟躍躍欲試,碧芳嬤嬤上前道:“陛下,太醫叮囑過,美人昏迷中無需吃太多食物,她已服用過多種補藥,喝粥隻是為了墊墊肚子養胃,今日進食量已足夠。陛下不必為她費心,倒是陛下您,吃得比美人還少,該多多關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張泰田見狀,接話道:“碧芳說得是。哦對了,陛下,我還有一事稟報。大殿那邊兒的侍衛傳話過來,說犯人受不住痛昏過去,問您如何處置。”

高龍啟道:“還沒死?”

張泰田道:“您沒發話,他們哪裡敢弄死啊。”

行刑者必備技能,皇帝要人五更死,必須留人到五更,早一更都是重大失職。

高龍啟看向虞楚黛。

碧芳嬤嬤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陛下放心,這邊我親自會照看著。”

高龍啟點頭,“好。”碧芳做事妥帖。

他往大殿走去。

張泰田衝碧芳眨眼笑下,快步跟上高龍啟。

高龍啟走後,一屋子的人全都大聲呼出口氣。

小壽子感激不已,“碧芳嬤嬤,您是活菩薩在世。我替主子謝謝您。”

結香亦是佩服,“嬤嬤好本事,也就您能在陛下麵前說上話。”

碧芳依舊表情淡然,道:“行了,收收你們的恭維話,趁陛下不在,趕緊再給美人喂點吃的,洗個澡,換衣裳。免得笨手笨腳被陛下看到,再生事端。等陛下回來時,虞美人安安穩穩躺床上,他就做不了什麼。”

二人連忙稱是,各自忙碌起來。

碧芳望著兩個小家夥忙來忙去,心覺好笑,想起自己剛進宮那會兒,也是個新人,也是這般時而靈巧時而笨拙。

後來,她漸漸有經驗,升為大宮女,因做事麻利細致,被挑去照顧陛下。

那時候的陛下,尚且是個幼童。

如今,也長得這般大了。

這個虞美人,看上去很得陛下喜歡,她能保就保一保,任由陛下亂折騰,搞不好能玩死她。

難得有個人能陪著陛下,哪怕僅僅能讓他多下吃幾口飯,她看著,心中也高興。

隻是不知,陛下所謂的喜歡能有多深,又能有多久,對於虞美人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他們高家的男子……碧芳歎口氣,一言難儘,禍福難料。

* * * * * *

“誒,娘娘小心啊!”

德妃被高龍啟喂了一肚子火氣,乘坐步輦回宮後,氣都沒消。

下步輦時,她滿腦子裡都是高龍啟和虞楚黛,沒注意看路,差點絆倒,好在宮女攙得緊才未跌倒。

但是崴到腳。

德妃吃痛,宮女扶她坐到花壇邊沿上,小心按摩揉腳踝。

宮女名喚丁香,貼身侍奉德妃,方才端著東膠燕窩羹就是她。

丁香親見德妃今日如何受冷,替主子不值,道:“娘娘,剛才碧芳嬤嬤帶我進屋放東西,嗬,那桌上擺著的吃食,燕窩鹿茸堆得滿桌是,連冬蟲夏草都擺了好幾罐,我問旁邊的小太監怎麼弄這麼多,他說太醫囑咐,藥涼了得重新煎煮,不能反複加熱重溫。虧您還擔心她區區美人位分缺衣少食,人家卻住在陛下殿中暴殄天物。要奴婢說,您就不該去這一趟。”

德妃聽後,心裡愈發難受,宮中規矩森嚴,高龍啟弑殺,無人敢行差踏錯。

這麼多年來,她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為人賢惠溫婉,做事如履薄冰,才維持住如此尊榮。

她是後宮中獨一無二的女人。

高龍啟待她,與其他人不同。

她一直這般認為。

可虞楚黛一進宮,這一切就像個笑話,讓她看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特殊,狠狠扇了她的臉。

見德妃神情不對,丁香停下抱怨,改口勸道:“娘娘,您彆生氣,男人嘛,多少有點兒喜新厭舊。陛下再怎麼與眾不同,終究也是個男人。虞楚黛剛進宮,他瞧著新鮮罷了,等過一陣,說不定就厭煩不已,扔到獸園喂畜生,從前又不是沒有這種事。虞楚黛費儘心思邀寵,卻不知跟陛下走得太近,無異於與虎謀皮,唯有娘娘您這樣距離得當,才能長長久久。”

德妃得到些許寬慰,道:“你說得不錯。陛下的性子變幻莫測,本宮不必爭一時高低。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本宮等著看。隻是,一直乾等著,本宮心裡也不痛快。”

丁香聽懂德妃的意思,道:“虞楚黛是南惠國進獻的女人,為慶和公主的陪嫁侍女。姓虞的在陛下眼前晃,咱們暫時動不得。可那位公主在浣衣坊洗衣裳,隨便您怎麼磋磨。”

德妃冷冷道:“既是如此,現在就派人去將慶和給本宮帶過來。她是虞楚黛的主子,管不好自己的奴仆,給本宮添堵,就是罪過。本宮心裡不痛快,她也彆想痛快。”

丁香叫個小宮女去浣衣坊提慶和,自己扶著德妃,往房裡去。

過了好一會兒,德妃都等得不耐煩了,慶和公主才到達長春宮。

慶和一手扶腰,一手捂著嬌臀,一瘸一拐走進殿中,給德妃行禮請安。

慶和形容狼狽,動作滑稽,德妃看得好笑,便問了句,“喲,薑采女這是怎麼啦?走得這般……搖曳生姿。”

南惠國皇室為薑氏一族,慶和為出嫁時擬的公主封號,但在北昭宮中,除了惠女們,無人認她這和親公主身份,都隻叫她薑采女,或直呼其姓名薑慶和。

這般淺淺一問,慶和卻瞬間炸開鍋,“要不是虞楚黛心機深沉,奴婢怎會淒慘至此!”

她將虞楚黛一通亂罵,哭訴自己如何落入圈套,又如何挨了打。

德妃聽罷,心中怒意更盛,還添上幾分忌憚,“想不到……虞氏看著乖順柔弱,竟有這般深沉歹毒的心機。”

慶和附和哭道:“可不是嘛,娘娘您千萬彆被虞楚黛騙了,她一路上都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最會扮豬吃老虎。您看奴婢,本該為陛下妃嬪,侍奉左右,卻被虞楚黛這刁奴當墊腳石踩上龍床,落得如今淒慘地步。奴婢,好苦哇——”

丁香湊到德妃耳畔,低聲道:“娘娘,依奴婢看,薑慶和並未說謊。我今日送燕窩時,特意留意過虞楚黛。她躺在床上,除了麵容蒼白點兒,並未有何特彆之處,對比而言,還遠不如慶和這傷勢淒慘。聽說是早朝時突然昏迷,我看她就是做作,裝可憐學病西施。瞧瞧,人家真憑這一手賴在陛下床上了。”

德妃越聽越難受泛酸,將折磨薑慶和發泄的心思拋諸腦後,反倒對這個公主生出些同情來。

她和自己,都是虞楚黛的受害者。

這種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心機賤人,品行低劣,豈能容她於世。

德妃吩咐丁香:“你親自去浣衣坊一趟,找管事將慶和提出來,放在長春宮當差。這種奴大欺主之事,本宮聽著心驚難過,得救一救。”

她問慶和道:“慶和,你可願意跟隨本宮?”

慶和捂著腫脹的嬌臀,對德妃磕頭,千恩萬謝,“娘娘仁厚,慶和銘記您的恩情,願為娘娘肝腦塗地。”

德妃讓人將薑慶和扶下去養傷,細細思量。

不著急,高龍啟後宮這般艱險,她能身居高位至今,靠的就是善於耐心籌謀,從長計議。

小時候,她家找先生給她算過命,說她是鳳凰之命,貴不可言。

後來,她嫁給高龍啟,皇帝為龍,鳳凰當然意指皇後。

虞楚黛,隻是個意外,隻是她皇後之路上的小小絆腳石而已。

她會除掉這個絆腳石,就像除掉從前那些女人一樣。

後宮鬥爭,她早已駕輕就熟。

* * * * * *

虞府小花園中,一條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燦北鬥,青青草原陽光燦爛,微風拂麵。

虞楚黛佇立望著這一切,抓抓腦袋,好奇怪的景象。

一隻大水豚從河裡蹦上來,它頭戴高帽,寬袍闊袖,羽扇綸巾。

它指著虞楚黛,讓她坐到小板凳上,要給她上課。

虞楚黛禮貌叫聲“豚夫子”,乖乖坐到小凳子上去。

豚夫子首先將虞楚黛批評一頓,最近她精神狀態很不平穩,竟然還將自己弄得犯病暈倒,這說明,她思想境界嚴重落後,一定是對豚學有所懈怠,未深入鑽研。

虞楚黛聽完,覺得夫子說得有道理,但也有點委屈。

“可是,高龍啟真的好煩人,他拿人頭嚇我,還帶我看去行刑,那麼大塊的鐵片往活人嘴裡塞。夫子,正常人都會害怕呀。”

豚夫子道:“你要記住,咱們和普通人不一樣,思想境界遙遙領先。即使泰山崩於前,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活著挺好,死了也行。”

虞楚黛道:“可是……夫子,我還是想說可是。哪怕這些驚嚇我都能承受,但高龍啟不讓我睡覺,熬夜通宵跑遍全城,早上還去早朝。這誰扛得住?”

豚夫子吃口青草,嚼嚼嚼,緩慢眨眼,“哦,原來還有此事啊。這樣不行,豚豚不睡覺也受不了,豚豚要泡澡,要睡覺,要吃好喝好。”

虞楚黛連連點頭,可見不完全是她的錯,豚夫子能理解她就好。

豚夫子又對她進行一番綜合精神教育後,指著地上的一堆乾草,“你去把這些草收集起來,點燃吧。”

虞楚黛聽話照做。

生好火堆後,虞楚黛被豚夫子綁在一根棍子上,架在火堆上烤。

虞楚黛:“豚夫子你在做什麼呀?”

豚夫子:“烤你啊。”

虞楚黛:“為什麼要烤我?”

豚夫子:“吃。”

虞楚黛:“你不是吃素嗎?”

豚夫子:“吃素吃夠了,偶爾也想換換口味。”

虞楚黛:“好吧,那你一定得多多翻麵,燒烤要烤均勻才好吃。”

豚夫子:“嗯嗯。”

它伸出爪子,旋轉木棍,將她翻麵。

虞楚黛渾身發熱,的確烤得很均勻。

不愧是豚夫子,講學優秀,烤肉手藝也優秀。

唔,好熱,好難受。

她有點兒不想被烤來吃,想涼快涼快。

* * * * * *

高龍啟被虞楚黛緊緊抱住,她素來發涼的身體,此時和平時不同,感覺微熱。

他從小體質特殊,體溫比一般人高,他會感到微熱,就意味著她在發燒?

高龍啟輕晃她的臉,“虞楚黛,醒醒。”

虞楚黛夢中囈語,喃喃道:“豚豚……放假……不吃……”

高龍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似乎是豚豚,還是頓頓。放假?吃?……都病成這樣,還能想著吃?

虞楚黛哼唧兩下,繼續往他懷裡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