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打印好資料,顧青把這次晉升考核的方案和圖紙拿出來,將它們裝訂好之後,坐等找茬的人上門。

設計總監吳勇每隔三個月,就會給設計部的設計師和助理派發一個室內設計的任務。

明麵上是為了考核或者晉升,實則是為他貧瘠的大腦提供創作靈感,方便他東拚西湊的據為己有。

如果被他看上的作品來自有背景的職員,那麼這個職員就能借此升職或加薪,如果是沒背景但不好欺負的,就隨便給點甜頭,畫個餅吊著,方便他繼續吸血。

而她作為三無人員還疊了軟柿子buff的極品慫包,每次提交的設計方案,都被吳勇理所當然的據為己有。

他拿著她的圖為自己掙來名利之餘,還不忘打壓她。

讓她做不擅長的工作,或者在她辛苦完成的工作上挑三揀四,頻繁提出整改意見,讓她反複寫反複改,直到把自信打擊得一點不剩,進而恐懼工作。

當她開始恐懼工作,就會頻繁出錯,然後他就抓住錯誤,拚命數落你無能,讓她自卑得抬不起頭來。

更可笑的是,前世的她,還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陷入自我懷疑中,認為自己並不適合做設計師。

而等她回過味時,她已經快要死了。

那一刻,懊惱悔恨,無助憤懣,時時刻刻都在磋磨著她,到死,心中都帶著濃鬱的怨恨與自厭。

上輩子的人生真的太他媽操蛋了!

“顧青!!!”

一道急切又憤怒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將顧青從回憶裡拉出來。

她轉頭看去,她的直屬上級,正牌設計師紀無德挺著個大肚腩,頂著一頭地中海,帶著獨屬於40+男人的油膩,氣衝衝的朝她疾走而來。

人沒走近,火爆的脾氣先抵達:“顧青,你把艾琪怎麼了,她竟然跑到我辦公室哭著說要辭職,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顧青從座位上起身,視線落在他手裡卷成圓筒狀的紙張上,下一秒,對方就要舉起那遝紙,想故技重施的扇她的臉。

顧青順手拿起剛剛裝訂好的資料,先一步扇向他那張肥膩的臉,隨著“啪”的一聲脆響,紀無德懵逼了。

周遭圍觀的人全都倒抽涼氣,驚恐的看向顧青。

紀無德一臉錯愕的看向顧青,拿著資料的手倏然一抖,手裡的白紙落了一地,而後猛地捂上被扇紅的臉,驚怒交加:“顧青!你他媽--”

“你他媽的吳友德,你他媽的!你要是學不會好好說話,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媽的,老娘忍你很久了,喜歡打人是吧,我他媽今天打得你媽不認,艸!”

顧青揚手把紙張扔桌上,亮出巴掌再次扇過去。

“啪-啪-啪-”

顧青的巴掌又快又響亮,一邊扇一邊抬腳踢他的下三寸,紀無德躬身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哀嚎聲響頓時徹整個空間。

圍觀的人被顧青宛如殺神附體的瘋魔樣嚇得不敢動彈,隻能拿眼珠子看向在地上連滾帶爬,狼狽至極的紀無德。

他可是吳總監的小舅子,顧青瘋起來是真的什麼都不顧了啊!

“彆打,彆打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饒了我吧,啊--”

這一聲慘叫,是顧青打累了,踩著他的半邊臉在休息呢。

她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全身的力道往右腳掌壓去。

“嗷---”

紀無德疼得直叫,鼻血因為他的狼狽掙紮,抹得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顧青就這麼好整以暇的踩著他的臉,笑問道:“知道以後怎麼跟我說話嗎?”

“嗚嗚,知道了知道了,饒了我,饒了我。”

紀無德嘴上認著錯,心裡卻狠狠的記下了這筆賬。

從來都隻有他訓狗的份,哪有被狗反咬一口的道理,顧青死定了!

“不服氣啊。”顧青用腳尖踢了踢他的下巴,“在心裡罵我呢,還是在盤算怎麼收拾我?”

紀無德瞳仁一顫,“沒沒沒,絕對沒有,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顧青笑著搖頭,“紀無德,你可是出了名的牆頭草,從不做讓自己吃虧的事呢,巴巴的跑來替艾琪找場子,怎麼著,你也被她釣了?”

紀無德眼神躲閃了一下,張斌和劉興立馬捕捉到了,本就已經起疑的倆人瞬間黑了臉。

“沒有,絕對沒有,上司為下屬主持公道是職責所在,我剛剛就是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一時情急,有點失態。”

“哦?”顧青挑眉,語調帶著絲愉悅,“那我麵對上級劈頭蓋臉的質問,驚慌失措,失態的對您進行了一次無心的肢體問候,您也是能理解的吧?”

“能,能,我太能了。”

紀無德應得絲滑,心裡想的卻是還好辦公室有監控,顧青的暴行足夠他起訴故意傷人了,等著坐牢吧!

顧青收回踩著他的腳,順勢在她的西裝上擦了擦腳底,麵露嫌棄。

紀無德忍著滔天的怒意起身,拿出手帕擦拭鼻血。

顧青說:“你重新跟我說一遍,剛剛找我乾嘛來著?”

紀無德脊背一僵,忙賠笑道:“沒事,我沒事找你,我就是從這裡路過,什麼事也沒有。”

說完就要開溜,顧青又道:“正好,我有事找您,勞煩您等一下。”

她從另一旁的資料盒裡拿出此次考核的方案,遞給他道:“這是我做的方案,幫我交給吳總監,我要參與這次的晉升考核。”

“啊?”他下意識驚呼出聲,“可截止日已經過了。”

“日期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你之前可沒少幫艾琪走後門,你做領導的,不一碗水端平,很容易滋生員工之間的仇恨,萬一把人惹急了,又發生剛剛那樣的事怎麼辦?”

紀無德條件反射的一激靈,忙用雙手恭敬的接過資料,想著反正她也沒戲,交了等於白交。

顧青補充道:“對了,你不要隻想著交上去哦,我要看到我的設計圖出現在入圍名單裡,而不是被篡改後,被人據為己用。”

紀無德皺眉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違規遞交就已經很出格了,而且能不能入圍,得看自己實力吧!”

“你覺得我沒這實力,不如艾琪那個蠢貨嗎?”顧青臉色一沉,眼裡冷意乍現。

紀無德一噎,顧青的實力在所有設計師助理裡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他姐夫好幾次獲獎都是冒用了她的設計。

也正因為她實力太強,才需要平衡壓製與利用的臨界點,真要讓她翻身了,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你當然有實力了。”

“那你就照我說的做,彆想再壓我的稿,我的決心你剛剛可是領教過了。”

“行,我指定辦妥。”紀無德準備借苦肉計把難題拋給姐夫,讓他去和這個煞星鬥法。

“對了,我還有件禮物要送給您。”

顧青從剛剛扇臉的“凶器”裡抽出一張,舉到公共監視器的屏幕前入了個鏡,然後才遞給紀無德。

紀無德預感十分不好,接過後垂眸一看,驚得雙目圓瞪。

他顫抖著雙手,左顧右盼的將紙揉作一團,裝到口袋裡死死的捏住,惶恐又忌憚的看向顧青,“你、你想怎麼樣?”

“送你做個紀念,順便存個檔,免得你回去翻監控,告我個故意傷人,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如果他要報警,提供給警方的視頻必然是不能剪輯的,隻有她一個人“作惡”肯定會吃虧,加上他的罪證,他除了一並銷毀,再無彆的出路。

顧青笑容溫和,但她眼底閃過的狠勁,卻宛如一根殺人於無形的絲線,隻需輕輕一劃,就能讓他血濺四方,一命嗚呼。

她手裡握著他吃建材公司回扣的證據,甚至和對方密談的時間地點都有詳儘記錄,而這些聯係和約見,都是他親自吩咐她去預約的。

誰能想到她會心機的記錄下來,在關鍵時候拿來鉗製他呢。

好啊,真好,他一直把顧青當軟柿子,卻不知真正被拿捏的是他自己,而且,把柄還是他親手送去的,真他媽操蛋!

瞥見紀無德臉上的懊惱悔恨,顧青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用心,但還是忍不住補上一刀。

她問:“如果有人問你臉上的傷,你要怎麼說呢?”

紀無德想到她剛剛把罪證送到監控探頭下亮相的樣子,忍著滔天的憋屈,好聲好氣道:“洗手間地滑,摔了一跤,臉和鼻子磕在洗手台上造成的。”

顧青又問:“那我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您進行的問候呢?”

“我回去就讓監控室的人刪了,在場的人誰要是敢亂說,汙蔑同事,就去施工現場待著吧。”

周圍的人忙縮回自己的位置,假裝忙碌的敲擊鍵盤。

顧青滿意頷首:“紀設計師真是識時務的俊傑,您放心,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也會謹守本分的。”

紀無德忙賠笑道:“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去吧,辛苦您了。”

“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

紀無德不動聲色的捏緊手裡的資料,轉身那一刻,臉上的笑意瞬間褪了個乾淨。

會咬人的狗,絕對留不得了。

顧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暢快,抬頭一看血條,嘿,5.9%了呢。

看來訓狗還得靠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