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來人(1 / 1)

修真無歲月,時光匆匆一晃而過。

初遇之時,夏長生還隻是和薑泛舟一般高的少年,如今他已經高過薑泛舟一頭,身量挺拔,英俊出塵,雖然穿著和普通蓮鄉村民一般無二,但其舉止氣質卻截然不同,滿澤的赤炎蓮在他的襯托下,也似普通的路邊野花一般。

經過數年修習,夏長生的《混沌長生訣》有了不小的進步,修為也漲的飛快,現在他已經是金丹後期了。

就連薑泛舟也為他飛漲的修為感到吃驚,一再囑咐他一定要凝實修為,多多打磨,不能為了漲修為而漲修為,否則揠苗助長,會影響以後修為的提升。

夏長生隻是口頭應下,實際上還是按照原速度修煉下去,有混沌長生訣在,且他這算是再次重修,不可能發生修為不實的情況。

經過幾年摸索,他終於弄明白了稗草的生長規律。

那些被他移植到青石板秘境中的稗草現在已經成為了普通野草,一歲一枯榮,繁衍了數代也沒有含有一點混沌真氣。

挑選其中後代種植在薑泛舟的那片田地中,很快就因為不明原因枯死了,若是種在其他地方則還是正常的野草。

而一直種在那片田中的稗草則在他吸收掉混沌真氣之後,會慢慢凝出新的混沌真氣,周期大概一個月左右。

夏長生猜測,或許是這片田有些問題,不然為什麼這裡寸草不生,隻生長出了這種獨特的稗草呢。

他覺得,或許薑泛舟也發現了,所以一直在拿這些稗草做實驗。

但是具體研究還需要時間。

若是研究成功了,對他來說,那將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啊。

如今,薑泛舟正在教導夏長生新的刀法,經過薑泛舟的悉心教導,夏長生的刀法小有所成,而薑泛走也在兩年前將她所創的刀法《夜刀九段》傳授給了夏長生。

《夜刀九段》顧名思義,有九重境界,其中前三重乃是人仙以下修士所能達到的。

三至六重,分彆對應人仙、地仙、天仙。

而最後三重乃是金仙和大羅金仙,以及薑泛舟所向往的聖階。

第九重她早就達成了,奈何因為體內的無名氣體,薑泛舟怎麼也成不了聖。

所以,她一直在思索著怎麼去除體內霸占著她紫府的無賴氣體的辦法。

辦法已經找了幾萬年,但卻毫無成效,等她終於決定放棄,回到老家隱居等死的時候,事情迎來了轉機。

她在這小小鄉野之中發現了一種平平無奇的野草,不僅不畏懼她的刀意,並且能吸收她體內的無賴氣體。

雖然這一點點隻是杯水車薪,這一小片稗草,不間斷的吸,再吸上個十萬年也吸不完她體內的無賴氣體。

但是好歹有了希望,而且她發現,最近幾年,稗草的吸收能力增加了,這下再吸大約五萬年就可以了。

薑泛舟樂觀的想著,或許之後能夠折半再折半呢。

這天,夏長生和薑泛舟正在探討刀招的運用,不知為何,夏長生總有一些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見解,總能給薑泛舟新的啟發。

若不是薑泛舟親自摸過他的骨,檢測過他的靈魂,她都以為夏長生被什麼老怪物給奪舍過了。

而夏長生在和薑泛舟的接觸中,也逐漸認可了這個師父,根據薑泛舟拿出的功法,夏長生猜測薑泛舟的實力應該不小於金仙。

金仙在仙界,也算是有著不小的實力了,是能夠稱霸一方的存在,沒想到居然也願意隱居在這彈丸之地,且絲毫看不出上位者的倨傲來。

令夏長生非常佩服。

正和薑泛舟商量著,兩人越聊越投機,夏長生有所感悟,提刀演練起來。

突然有村民撐著小船大喊著夏長生的名字跑了過來。

“長生,長生!”待到岸邊,他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很興奮的樣子。

“有你的家人來找你,快過去看看吧。”

夏長生被打擾,不得不收刀皺眉道:“我怎麼不知我還有家人,且能找到這裡來。”

“恐怕是江湖騙子,還是把他們打發走吧。”

說罷繼續練起來。

還未正式起刀,身後一個女聲說道:“長生,這些年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叫我們好找。”

“快隨我回家吧,不要和你父親置氣了。”

夏長生回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在一眾丫鬟仆婦的擁簇下站在不遠處,麵露和藹微笑,勸他回家。

熟悉是因為,此人就是他的繼母張芮然,而陌生,夏長生自重生以來就再也沒見過這人了,自然十分陌生。

她梳著婦人發式,滿頭珠翠,不見半點青絲,點綴的琳琅滿目好不奢華。

而她的穿著就不必說了,就連擁簇著她的侍女都各個光鮮亮麗打扮的如神仙妃子下凡一般。

她們一行人並未站在地麵上,而是站在了一個蓮花形狀的法器上麵,漂浮在半空中,並且還帶著豔麗的靈光拖尾,昭顯著上麵主人的不凡。

這一輩的蓮鄉人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氣派的大人物來呢,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傳遍了整個蓮鄉,村民們駕著小船偷偷躲在蓮花叢中看熱鬨。

但夏長生依然橫眉冷對,“我已經另拜師門,不會回去的,你就這樣回去告訴父親吧。”

婦人輕輕一笑:“長生,你父親他知道錯了,隻是拉不下麵子同你和解,他心中其實也懊悔萬分呢。”

“所以托我前來說和,父子哪有隔夜仇啊,你一走這麼多年沒有消息,你想擔心死你父親和我麼?”

夏長生仍舊無動於衷,若不是他上輩子的確被背叛過,這輩子仍舊被刺殺,他也是不相信這個一向對他非常寵溺的繼母,是一個有著惡毒心腸,一直想要治他於死地的人。

他一點也不想回夏家,那個大家族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薑泛舟見此,上前一步將夏長生護在身後,對身著華服的美豔婦人道:“長生已經拜我為師,自然應該留在師父身邊好生修道,斷絕父母親緣才是,哪能說回去就回去呢。”

那婦人被如此拒絕,自己還沒怎麼樣,陪侍在一旁的婢女卻不樂意一個鄉野村婦如此怠慢自己主人。

她皺眉,想上前訓斥,但剛剛邁步,便被一隻環佩叮當的玉手攔了下來。

見主人阻攔,她低眉斂目,默默退了回去。

張芮然仍然帶著和善的微笑,對薑泛舟說道:“這位道友恐怕不知曉長生出身何等龐大世家吧,他乃是暹羅夏家家主之孫,家主對待長生一向看重,斷不會令子孫另投他門的。”

她眼波一轉,提議道:“不如你也隨我等一起回去,我可以稟明夫君,讓你成為家族門客,跟隨在長生身邊,也算全了你們這段師徒之緣了。”

薑泛舟聽得一臉迷茫,她好好的呆在蓮鄉,為什麼要去暹羅洲呢。

身後的侍女見薑泛舟默然的樣子終於按捺不住出口道:“還猶豫什麼,以你的出身修為,能夠進入夏家服侍長生公子已經是萬年修來的福分了,還不快拜謝夫人恩典。”

此女修身著粗俗,看周身縈繞氣勢,也隻不過元嬰修為,聽說還即將歸元,長生公子拜她為師實在委屈。

張芮然笑眯眯的等侍女說完,才微微蹙眉,低喝道:“多嘴,我平時怎麼教導你的,出門在外要行事低調,切不可仗勢欺人。”

侍女低頭認錯口稱再也不敢了。

“夠了!”夏長生站了出來。

他已經看夠了張芮然和侍女一唱一和的樣子了。

“夫人請回吧,我是不會回去的。”

張芮然麵上浮現憂慮之色:“長生,你可是怪我沒有照顧好你,所以不肯回去?”

“不是。”長生正色道:“我已經拜師,現在要在師父門下好好學習,不方便回去。”

當時具體是什麼原因離家出走他已經模糊了,隻是依稀記得好像是和父親大吵一架,覺得父親太過偏心繼母所出幼弟,然後負起出門散心。

又被保護他的隨從挑唆,覺得暹羅洲在夏家掌控之下,若是留在暹羅洲,肯定沒兩天就被捉回去了。

不如去彆的大洲散散心,於是他便來到了崇萬洲。

然後被隨從所害,差點死在寒潭之中。夏長生修為有成之後追殺背叛他的隨從,才從兩人口中得知,他們是受繼母張芮然的命令前來追殺他的。

祖父隻有一個兒子,如無意外,他的父親將會是未來的家主,而張芮然目光短淺,隻知道有夏長生在,會阻礙掉她所出的幼子成為未來家主,所以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要除他而後快。

整日和夏長生的父親夏煜吹枕頭風離間他們父子之情,內宅手段層出不窮,過去他年幼的時候心智不全,還真的以為是父親不喜歡自己,所以對自己十分冷漠,而萬分疼愛弟弟。

而現在他曆經風雨,早就對親情看淡,不再奢求那一點溫情了。

後來他陰差陽錯拜入崇萬洲紫霄宗,好像也曾有夏家人前來要他回去,隻是紫霄宗也是不小的勢力,且不在暹羅洲,故而沒有成功,讓他輕鬆留了下來。

隻是這次,薑泛舟勢單力孤,夏長生擔心自己會連累到這個一心為自己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