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任務一(1 / 1)

“白澤,代孤送這位姑娘回去。”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洛明蘭聽到蕭晏對來人吩咐。

她這才意識到了,原來蕭晏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讓她留下來,隻不過顧慮她感受,沒明麵說出來罷了。

眼下她腿腳發麻,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得了這句話,心中自然竊喜不已。

隻不過做戲做足,她可不能任由蕭晏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總要拉扯一下,表示表示才行,才不枉費她今晚跪了這麼久的辛苦,不然這罪也白受了。

然後她不等白澤行動,喚了聲:“殿下…”

嗓音又輕又軟,帶著一絲委屈的沙啞,洛明蘭緩緩轉過頭看著蕭晏,似又要落淚:“您是又要趕走奴婢嗎?”

蓮花燈光影一晃,落在跪地少女的臉龐上,她一身單薄的衣衫被冷風一吹,禁不住瑟瑟發抖,淚欲落未落在眼眶裡打轉,看上去好不可憐。

白澤不由愣住,就連腳下步子也停住了,眼前姑娘模樣出挑,即便是穿著最素淨的衣衫,也難掩她絕頂的好顏色。

隻見那姑娘膝行上前,白澤臉上一紅,連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洛明蘭忍著痛過來,用一雙秋水瞳望著蕭晏,繼續道:“奴婢不會走的,奴婢說什麼也不會走,要罰一塊罰,奴婢死也不會離開殿下一步的!”

洛明蘭十分清楚,眼下她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隻要她裝得死心塌地為蕭晏付出,她就不信他不會心生動容。

被她嫩白的小手抓上來那瞬,那白色衣角翻飛而起,她整個人好似失去重心,眼看要摔倒在地。

蕭晏目色一滯,由不得多想,連忙伸手去扶:“姑娘你…當心!”

蕭晏似沒料到,明明柔柔弱弱一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比刀子還硬,身子早已吃不消了,還非要硬扛著,就為了信守承諾,報答他一念之恩。

他低眸下的長睫一動,為眼瞼覆上一層陰影,洛明蘭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隻是被他那隻大手從地上帶起,掌心溫度是溫熱的,讓她發涼的身體有了一絲暖意。

“多謝殿下,奴婢蠢笨得很,老是給殿下您添麻煩。”洛明蘭連忙給蕭晏道歉,臉上紅紅的,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實則她方才分明是故意為之,一麵想要表明堅定決心,和蕭晏同甘共苦,另一麵也是想示弱,讓蕭晏看到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是一場苦肉計,讓人看了加點同情分罷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她便聽到蕭晏說:“姑娘不必自責,到底是跪了太久,氣血淤積在膝上,難免身子吃不消,在所難免。”

他嗓音清潤玉質,聽不出太多情緒波動,到底是克製慣了的性子,是以不論洛明蘭如何獻殷勤,他也照樣能把持得住。

若換作旁的男子,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這樣待他,隻怕早已是心花怒放了。

“隻不過…”頓了頓,蕭晏又道:“若姑娘執意跪一宿,瘀血堵在傷處散不出去,久了便不好說了。”

這話再直白不過,也就是讓洛明蘭自己斟酌,一切也是為她的出發點著想,並非想要趕走她的意思。

“原來…殿下是為明蘭考慮,是明蘭誤會殿下一番苦心了。”

洛明蘭垂下眼睫,咬了咬唇道:“可是殿下您也跪了許久,明蘭擔心殿下…”

後麵那擔心二字,她咬得極輕,幾乎是弱不可聞。

說罷,一抹嫣紅攀上臉頰,看著好不嬌豔。

這樣的溫言軟語,好似一把溫柔刀,句句割在蕭晏心窩上,白澤在一旁聽著,不由得瞟了他家主子一眼,就連耳根子也紅了。

這個時候係統叮的一聲,在洛明蘭耳邊嘮嗑:「宿主乾得不錯,你可以試試再茶點,讓蕭晏感到被人關心的滋味,等他動心的時候,再狠狠捏碎它,不怕他不黑化…」

蕭晏雖身為皇子,卻從未感受過親情溫暖,自幼養在太皇太後膝下,卻被各種算計打壓,壓在不如他的太子腳下,這麼多年也未翻身。

反而是每走一步,皆是如履薄冰,活得連那些受寵的奴才都不如。

就連唯一疼愛他的生母,也在他年幼之時撒手人寰,一個活在黑暗深淵久了的人,往往各種壓抑自己,看不到光明曙光,時間久了不免心理出毛病。

所以洛明蘭認為,原書裡蕭晏最後的結局,也是他失衡久了的心理,最後被無情揉碎,累了,厭倦了。

厭世想要解脫,才會心甘情願喝下鴆酒,毒死了自己。

想要破局,唯有讓他心中有希冀,這樣的缺口一旦打開,人往往會想要更多,沒有希望便不會有失望,更不會絕望。

在男男女女的世界裡,感情一旦受欺騙,很難不產生心裡變化,雖然行為挺渣,卻不失為一個最有效,最直接能令其黑化的好辦法。

如此想著,洛明蘭心一橫,又柔聲道:“奴婢心疼殿下,不想見殿下受傷,不若讓奴婢去給太皇太後請罪,也可免了殿下責罰,那樣殿下不用受苦…”

蕭晏原本靜靜聽著,聽到這番話,平靜無波的眸卻猛地一睜,驟然打斷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姑娘萬萬不可再說了!”

係統:「提醒宿主,蕭晏情緒波動值5%,黑化值0.1%,宿主太棒了,這招以身做餌用得不錯,又綠又茶!」

緊接著,蕭晏低聲道:“白澤——”

愣在一旁的白澤聽到蕭晏喚他,連忙收轉心神,應道:“是,屬下在。”

這回是不容置疑的口吻:“還不儘快送這位姑娘回去!”

蕭晏性子雖溫和寬厚,可到底經曆過沙場廝殺,刀尖淌血的生活,然而一身正氣,卻凜然於心。

這位小姑娘心善誌堅,懂得知恩圖報,寧願以己之身,換他平安喜樂。

可她哪裡會知曉,深宮詭譎狡詐,將她交到皇祖母手裡,又豈是她一個小姑娘能招架得了。

到時候莫說為他領罰,恐怕全身而退都難。

念及此,蕭晏眸色深深,白淨的臉沉下去。

然而他話剛落,便看到那張驟然變白的小臉,小姑娘像是被嚇到了,一時愕然看著他,眼睛似蒙上一層水霧。

乍一看,像某個受傷的小動物,怯懦而膽小,濕潤潤凝著他,無助又可憐。

見此,蕭晏長睫一顫,他戎馬生涯裡,從未有過這一刻的無措。

眼見小姑娘又要落淚,心也莫名軟下來,不由溫聲道:“抱…抱歉,姑娘莫怕,孤並非有意針對姑娘你,請姑娘莫要誤會。”

說著,又耐著性子解釋: “至於太皇太後那,一律有孤擔著,便不勞姑娘多費心,姑娘心思單純,到底涉世不深,有些事還是少知曉的好,對姑娘而言並無好處。”

白澤一錯不錯,將此情此景看在眼裡,也不禁納罕,他跟在蕭晏身邊多年,一向見他家主子清清冷冷,幾時如眼下這般,對待一個姑娘。

“是嗎?”甕聲甕氣的嗓音,透著女兒家的嬌羞:“奴婢還道是說錯了話,惹殿下生氣了呢。”

“若如此便再好不過了,可嚇死奴婢了。”

洛明蘭半真半假說著,飛快瞟了蕭晏一眼,又飛紅了臉頰,輕輕咬著唇瓣,慌忙低下了頭。

少女懷春的旖旎心思,被她演得入木三分,係統也不得不誇一句牛逼。

“若是這樣的話,奴婢也就放心了,擾了殿下許久的清淨,奴婢也是時候該告退了。”

“請殿下多保重。”洛明蘭丟下這句話,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又嬌羞看了蕭晏一眼,這才依依不舍,轉身離開。

離開之際,她知曉背後那道目光,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

直到走出小佛堂,她一路走了很遠,天邊垂落的月光,也漸漸暗下去,洛明蘭才忍不住問係統。

“怎麼樣?蕭晏沒追來吧?我離開的時候,他表情如何?”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洛明蘭承認自己是個務實主義,她不喜歡做沒有結果的事,特彆像今晚這樣受苦受罪,跪得她想要吐了。

辛辛苦苦跪那樣久,總要有個小突破才行,不然也太打擊人了。

隻聽係統呃了聲,才如實回答道:「那倒沒有追來,宿主你離開的時候,蕭晏隻是默默看著,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宿主你…」

說著,連忙安慰:「不過宿主也彆氣餒,萬事開頭難,好在今天有個好的開始,你和蕭晏已初相識,在他心裡留下深刻印象,黑化值也有了小進展,還是有很大希望的嘛。」

聽到這個回答,洛明蘭不免有些失落。

她當然知道,係統不過給她畫餅子,才扯這些有的沒的,口裡沒一句實在話。

可要她真的任務失敗了,到那時係統這玩意,恐怕翻臉比翻書還快,分分鐘被抹殺掉,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抓緊時間才行,如此想著,洛明蘭輕輕嗯了聲。

揉了揉酸痛的腰肢,這才收轉心神,慢慢一瘸一拐,往浣衣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