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他(1 / 1)

破防 三琅 5983 字 16天前

島上所有案犯全數被抓,由此還牽連出一條器.官產業鏈。

事情當天就在網上炸開了鍋。

光頭男三人的賬號被永遠封禁。矯瑞東的案子也被發現端倪,警察重新提審,事情到這兒幾乎真相大白,當初矯瑞東初來乍到,發現不正當交易以此威脅分贓,卻遭人殺害,光頭男三人被判死刑。

孟浮生之後就沒再關注了。

她正躺在醫院養傷。

肩頭子彈被取出來了,留下一個深深的血坑。

邊啟:“按醫生叮囑抹藥,不會留疤。”

孟浮生倒不在意這個,坐起來問:“他的傷怎麼樣了?”

“你帶回來那個人?他在跟警方做筆錄,應該沒有大礙。”

孟浮生呼出一口氣,“頂好的模特苗子,身上可不能留疤。”

邊啟:“你還有心思管旁人,你看看自己弄成什麼樣了?你知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時候,看見那麼多血,心裡多緊張?浮生大廈那些人還在等你回去,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伯父伯母怎麼辦?關心你的人怎麼辦?孟浮生你做事能不能考慮一下彆人感受?”

她驚愕,握住他手,“好啦,我不是安全回來了嗎?沒有下次了。”

“你還是不長記性。”

孟浮生眨巴眨巴眼睛:“這不是有邊大經紀人在嗎?你什麼時候讓我陷入危險過?”

邊啟把藥遞過去,“坐好,我幫你抹。”

“彆彆彆,我自己來就成。”孟浮生接過來,“徐星柯那邊聯係怎麼樣了?”

邊啟:“這部戲要不要換個男主,當紅小生錢多事多,不太好約。”

孟浮生猜測到一二,“行,那就換個人選,你看他怎麼樣?”

邊啟一愣,“誰?你帶回來那個?”

“嗯。”

“孟浮生,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他一個黑戶,什麼都不懂,演戲不是鬨著玩嗎?”

孟浮生眯起眼睛,“黑戶?”

“警察筆錄,一問三不知,不知年月,不知漢字,筆都握不住,說是野人又不像,已經掛到失蹤人口了。”

“不可能,他識字的。”

孟浮生突然想起陳音音那天在島上跟她說的話。

“……及冠前在私塾跟夫子學過。”

陳音音、及冠、袖箭、十八歲………

她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那他有沒有說他家住哪?”

邊啟疑惑:“這個倒是說了,叫什麼大啟朝蓬萊縣望月鎮,一聽就是胡說八道,大清早亡了,哪兒來的封建貴公子。”

孟浮生手裡的藥瞬間滑落下去,拔掉針管,起身衝出去。

.

孟浮生衝進去時候,警察剛錄完,正要去找她。

陳音音低頭坐在病床上,十分安靜。

警察道:“我看他狀態有些不對勁,回頭讓醫生再檢查下。”

孟浮生:“好的。”

警察:“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是怎麼遇到他的?他當時穿的什麼衣服,我們懷疑他是走失人口,需要登記調查。”

孟浮生回憶:“在山洞裡遇到的,衣服已經換了,灰撲撲看不清原來顏色,是件毛衣,長款的那種。”

警察:“當時還有其他東西嗎?”

孟浮生:“沒有了。”

警察微笑:“好的,我已經了解了,他血樣已抽,如果找到家屬會及時通知你。”

孟浮生把人送走,闔上門,深吸一口氣,“陳音音,你還好吧?”

“這是哪兒?”

“華國。”

陳音音:“華國?”

“也是一個國家,在這兒開明、平等。”孟浮生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

她給他的結局算不上仁慈,堪稱殘忍,她不想回憶。

他光坐在這兒,就是她的案發現場。

陳音音不是很能明白,“那你知道大啟嗎?”

孟浮生:“不知。”

“蓬萊呢?”

“也不知。”

陳音音抿緊了嘴巴,不說話了。

“你安心養傷,我過兩天來看你。”孟浮生說完快速跑出去,她突然就有些窒息。

邊啟扶住她,“這人你要帶回去?”

她點點頭。

“你認真的?”

“是。”

“孟浮生你是瘋了。”

孟浮生抬起頭,目光清淩淩的,“邊啟,這個人我要定了,你想辦法把他簽了,條件給最好的。”

“你要做什麼?”

“我要讓他走一條順順利利的路,沒有障礙。”

邊啟愕然,“就算他救了你的命,也不至於刺。”

“至於的,邊啟。”

沒人比他更至於。她欠他一場璀璨、絢麗、無人可比的人生。

.

陳音音的戶口被孟浮生牽到重慶,孟家所在地。事情忙完,孟浮生沒來得及回去探望父母,就被北京的一通電話催回去了。

“孟導,二小姐又改劇本了,正跟男女主吵起來。”

這位二小姐正是孟浮生三舅家的表妹孟楠,囂張跋扈,藝校畢業後仗著與孟浮生的關係在公司為所欲為,咖位低的明星都不敢得罪她。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改劇本了,再改下去,這劇就沒法拍了。”編劇將劇本往桌上一摔,怒氣衝衝。

孟浮生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知道了。”

“那這戲拍還不拍了?”

“拍,不拍得違約。”

孟楠是孟母安排來的人,這些年看在她的麵子上,孟浮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戲份從來沒缺她,大女主劇本拿了不下三個,可惜沒紅的命,常年徘徊在三四線。

編劇:“那你回頭可彆怪我。”

孟浮生嗯了聲,“按原計劃拍,不用理她。”

編劇吃了定心丸,得意洋洋結束電話。

“郭導那邊有個女三的角色,不如讓她出去鍛煉鍛煉。”邊啟轉動方向盤,車子拐彎。

孟浮生笑道,“她的事兒,以後你安排就好,辛苦大經紀人啦。”

邊啟微微一笑。

陳音音有些暈車,趴在窗邊喘氣,一直閉著眼。

邊啟從後視鏡望了眼,“回去後讓他住我那吧?”

孟浮生:“不用,我打算單獨給他買棟住所。”

邊啟的車猛地刹住,“你沒開玩笑?”

孟浮生不以為意,“既然要捧他,就要給他最好的。”

邊啟不讚同:“樹大招風。”

孟浮生目視前方,“你護得住,我相信你的能力,孟楠可以不管,其他藝人也可以暫時不論,但他必須由你親自帶。”

邊啟神色嚴肅。

孟浮生:“我希望你認真看待這件事。”

“你把他交給我可以,但其他安排必須聽我的,我會給他最好的資源,隻要他吃得下,不過,除此之外,我希望他與其他藝人差距不要太大,這是為他好。”

“……好吧。”

陳音音最終被邊啟安排去了藝人宿舍住。

“哥們,剛簽的?”他一進公寓就有人過來打招呼。

“什麼來頭呀,居然是孟導親自送。”

眾人堵在他房間門口嘰嘰喳喳。

陳音音暈車正反胃,沒搭話,關門倒頭就睡。

“這也太狂了吧?”

事情不出一下午,在公司傳開了,浮生娛樂又簽了一個猖狂關係戶。

孟楠最近拍戲吃了一肚子火,編劇天天給她臉色看,聽到這消息,直接跑去演員公寓。

陳音音被敲門聲驚醒,打開門,手捂住半邊眉眼遮蔽刺眼的陽光,煩躁道:“誰?”

孟楠剛要發火,忽而窺見陳音音容貌,眸中爆發出驚豔之光,失去火氣,“我叫孟楠,你呢?”

“陳音音,有事?”

“聽說表姐簽了你,我來看看長什麼模樣,也不過如此嘛,脾氣還不好。”孟楠嘀咕,眼睛卻一刻離不開他臉。

陳音音興趣缺缺關上門。

孟楠再拍,裡麵沒動靜。

“請你吃個飯去不去?”

門開了,陳音音抓了抓頭發出來,“吃什麼?孟浮生呢?”

孟楠捂嘴笑,“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她哪有時間跟你吃。”

陳音音皺眉,“她不吃?”

“她跟姐夫一起吃。”

“姐夫?”陳音音疑惑。

孟楠:“就是邊大經紀人啊,他們快訂婚了,孟家內部消息哦,看你長得合眼緣,一般人我不告訴呢。”

陳音音一下子沒了聲音。

“你還走不走,馬上天黑了,難不成你還真等著表姐帶你去吃飯?你不會喜歡表姐吧?”孟楠慫恿,“走啦走啦。”

陳音音被她拉走,走半路又跑回去,轟一聲關上門。

孟楠:“……”

晚上孟浮生來敲門。

陳音音終於肯從裡麵出來了,卻隻盯她不說話。

“你躲屋裡做什麼?”

“我沒躲。”

“孟楠說你絕食了。”

“我沒有。”他甕聲甕氣的。

孟浮生端詳他神色,“不喜歡住這兒?”

“嗯。”

“那下午怎麼不跟邊啟回去住?”

陳音音:“我不喜歡他。”

孟浮生滿頭黑線,“他人很好,給你安排的也是最好的單人公寓,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先下樓吃飯。”

陳音音耷拉著腦袋跟後麵。

邊啟在樓下等兩人,“去我那吃?”

孟浮生,“也行,他以後還是跟著你住吧,這邊人多,他初來乍到需要適應,還不習慣。”

邊啟應下來,“那拍戲的事兒得先緩緩,狀態不好,拍不了戲,字也得學。”

車子路過一家手機店,孟浮生下去給陳音音買了部手機,又辦了張卡。他安靜拿在手裡研究。

邊啟的廚藝孟浮生十年都沒吃膩,他總有做不完的花樣,常被她調侃失業了還能做廚師養家糊口。

孟浮生喜歡吃川渝菜,無辣不歡。這幾年因為腸胃不好才稍微收斂點。

“浮生,你搬過來一起住吧,我接你上下班。”他提議。

孟浮生聳聳肩,“還是一個人住自在些。”

邊啟:“那上次伯母提的事兒……”

“嘟嘟———”

她手機響了,孟浮生快速跑去陽台接電話。

邊啟笑容霎時停住,看一眼埋頭吃飯的陳音音,起身去了閣樓。

“我打算將你跟邊啟的訂婚宴設在年底。”那邊傳來孟母命令式的聲音。

孟浮生煩躁,“我暫時不想結婚。”

孟母:“那就先訂婚,結婚的事兒以後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不結婚可怎麼行?”

孟浮生:“我的婚事自有打算,你們別插手。”

孟母不想與她爭執:“事情就這麼定了。”

她掛了電話,孟浮生怎麼也打不通,趴在欄杆上大口吸氣,讓情緒平複下來。

邊啟下了閣樓,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深棕色馬甲、西裝褲,斯斯文文的。

陳音音聞到一股燒焦味,忽然筷子停下,看他一眼。

“什麼味兒?”

邊啟:“室內悶,噴了點香水。”

陳音音懷疑,眼瞧孟浮生回到大廳,她笑道:“有事先回去了,明天見。”

“等一下。”邊啟從廚房裡拿出一盒便當,“你今晚沒吃多少,晚上餓了吃。”

孟浮生笑了笑,“謝謝。”

邊啟送她離開,陳音音跟到半路被他拉回去。少年盯著孟浮生的車直到消失不見。

“除了主臥,其他房間隨便住,浮生把你交給我,我希望你老實點,我不帶不聽話的藝人。”邊啟將一串鑰匙扔給他,上樓。

彆墅很大,在花園深處,四周梧桐參天。室內光線透著藍,晚上顯得有些陰慘慘的。陳音音拿著鑰匙跟上樓。

邊啟住在二樓主臥,裡麵傳來洗漱聲。陳音音轉了一圈沒找到廁所,往樓上跑。走廊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散開一股燒焦氣味,陳音音嗅了嗅,發現是從閣樓傳下來的,他走過去,瞥見樓道散落幾張白紙。

“你在做什麼?”

邊啟手裡拿著毛巾。

陳音音:“找盥室。”

“浴室在這邊。”邊啟指了指身後。

陳音音望一眼閣樓,往對麵去了。

他洗完澡出來,發現邊啟還站在回廊上,正麵無表情注視他。

“我不管你跟浮生有什麼過命交情,讓她這樣幫你,隻要在我手底下,你就跟其他人一樣,彆起不該起的念頭。”

陳音音撞過他肩膀,“什麼是不該有的念頭?”

邊啟眯了眯眼睛,“浮生。”

陳音音真就隨便選了個房間住,與邊啟的房間隔了一個回廊。他在通訊錄來回翻看孟浮生的電話,他不認識這些數字,但孟浮生給他讀過,他都記得。

他伸手在空中比劃,有些不真實。

想到什麼,陳音音忽然開門走了出去。

剛才在閣樓道上看見的白紙已經不見了。樓道儘頭隻有一間房,陳音音猜測裡麵可能藏了宣紙,悄悄爬上去,伸手推開門。

一道慘白的人影正直挺挺立在屋中央。

邊啟眼皮沒來由猛跳。

孟浮生睡到半夜被一陣敲窗聲驚醒,她用被子捂住臉,翻來覆去,直到聲音消失。她鬆口氣,打開燈,老鬼從屋中央倒吊下來,嚇她一跳。

“案子已經查了,你還來做什麼?”她快速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