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奇的憤怒貓爪攻擊比夏溪想象的來得更快，當她的雙手左右合抱烏奇的身子，烏奇已經亮出爪氣衝衝地抓向黑雨。

夏溪摸著它蓬鬆的黑毛，感受到它皮下一顫一顫的，她就知道烏奇氣極了。

夏溪正要抱著烏奇往後退。

這時，烏奇爪子的肉墊觸碰到黑雨，它快速收攏爪子，利爪實打實鉗製住黑雨的身體，它鋒利的爪子沒能刺穿鱗片叉到蛇肉裡，但烏奇在很努力地準備把黑雨撈出來。

烏奇幾乎全身都在用力，聲音也憋足了勁：“烏，烏！”

“好，好，走開……”夏溪小心翼翼把烏奇往後拉，先當個和稀泥的和事佬，“我們好好商量，好好商量。”

熱心群眾上前試圖勸架，先受到怒火衝天的小黑貓喵喵牌腳打腳踢，夏溪的手臂結結實實抗下了烏奇幾腳。

烏奇的上半身努力扒著罐子不放，下半身拚命擺脫夏溪的拉扯。

它用行動告訴夏溪。

拒絕談判！拒絕商量！

啪嘰——

烏奇成功掏出黑雨，它舉起抓住討厭蛇的爪爪，收回去，它要親自麵對麵教訓這條蛇。就在黑雨快和烏奇“親密貼貼”的時候，黑雨一個鯉魚打挺，跳到了金屬地板上。

在烏奇縱身就要追上去的一瞬間，夏溪一人擋在它倆中間，接住衝過來的烏奇，把它圈在懷裡，烏奇不滿地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聲音。

夏溪的手撓上烏奇的頭，剛一碰到貓貓腦袋，烏奇一個擺頭，拒絕。

夏溪又伸手，烏奇照樣一個擺頭，不接受夏溪的彈衣炮彈，它全身開了馬達一樣動個不停，就為了衝出夏溪抱它的手去追黑雨。

“不氣不氣…”夏溪暗自提起力氣，調整抱烏奇的姿勢，走向裝罐罐的箱子，“黑雨它偷吃你的罐罐是不是，我們一會罰它，現在我給烏奇開新的罐罐，你先吃罐罐好不好？”

“烏奇吃罐罐，來，你先吃罐罐。”

夏溪是湊在烏奇的耳朵邊說的，聲音輕柔，勸著哄著它平靜下心情。

“烏烏烏烏……”烏奇的聲音特彆幽怨，它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任由夏溪抱它走過去。

“哢嚓。”夏溪單手打開一個罐罐，順勢把烏奇放到地板上，她又抬起頭往後瞟了眼身後的一餐吃胖的小黑蛇，右腳一動左腳跟上，把黑雨擋的嚴嚴實實。

保證不會讓烏奇看到半條蛇尾巴影響心情。

烏奇重新踩在地板上，它突然後轉看幾眼，見沒有黑雨的身影，又轉回頭吃起罐罐。

夏溪高興烏奇還願意吃罐罐，提起的心放下一些，她轉過身接著去找另一隻糟心寶貝蛇。

黑雨就盤成蚊香呆在她後麵，蛇瞳滿是愜意，吐出的蛇信子上下抽動，嘶嘶嘶的連帶蛇頭一塊動。

“好你個貪吃蛇。”夏溪把黑雨抓到手上，手中的蛇摸起來特彆滑嫩，手指輕輕點，蛇身就陷進去一塊，夏溪摸著有些愛不釋手。

“嘶嘶嘶。”黑雨扭起頭，反過身去蹭夏溪的手，跟她撒嬌。

“嘶嘶。”還想吃。

夏溪按住撒嬌小胖蛇，無視了它夾出來的嗲音，沒有一點猶豫地拒絕它：“不能吃。”

“你這麼霸道，把哥哥的罐罐搶走吃完，都吃三個了，還不滿足？”夏溪點了點黑雨的腦袋，教訓它。

黑雨赤色的瞳仁放大，眼白又大一圈，清澈的眼神，本來興奮顫動的蛇信子僵住，好一會兒才重新動起來。

“嘶嘶嘶。”聽不懂。

夏溪可不會放過裝傻充愣的黑雨，不讓它躲過去，她製止住黑雨纏上她手的動作，揪住它的尾巴尖，給它下了最後的通碟：“總之，就是不給你吃。”

黑雨動的更厲害。

“一會烏奇吃好了，看它不教訓你。”夏溪一句話，黑雨終於安靜下來，乖乖呆在她的手心，整隻蛇和她的皮膚貼貼，一副說什麼也不下來的樣子。

小胖蛇表現得分外無辜，它在做最後的掙紮。

“嘶嘶嘶。”聽不懂。

夏溪有些好笑，她壓下眼底湧現的笑意，聲音輕輕：“這可由不得你。”

黑雨出現的突然，夏溪有了烏奇後，她是真沒有想過第二隻幻獸的事情，一是她有自知之明，幻獸不是那麼好契約的，二還是她有自知之明，一個烏奇她就養的相形見拙了，短時間再來一隻，她養不養的起都難說，搞不好全家喝西北風去！

現在好了…

真來了一隻看上她、強買強賣契了約的幻獸。

而且看樣子，是一隻特彆能吃但是身形巨小的貪吃蛇，蛇菜癮還大。

不過多虧了有黑雨在，不然她或許真的會在凶險的實訓考裡沒了命…夏溪空出來的手摸上她的小腹，原本破了大洞、腸啊胃啊都血肉模糊的小腹這會兒跟沒事一樣。

夏溪自己也能感受一二，真的沒事了！

她砸吧嘴，夏溪可沒有忘記那記打在她傷口的綠光，這就是治療技能嗎…夏溪很眼熱，有這麼厲害的奶媽技能，以後她的生存下限可不就能直線拔高了。

夏溪心想著，她又看一眼在她手上裝死的黑雨，打定主意要好好培養黑雨，既然來到她這，就是她的獸，來了就彆想走了。

不就是兩隻幻獸，她養就是了，她…砸鍋賣鐵也會把它們兄妹倆養大養好的。

另一邊低頭吃罐罐的烏奇抬起尾巴，尾巴聳動的同時，它的貓貓頭從罐罐裡拔出來，粉舌頭在嘴邊嘶溜一圈，掉過頭麵向夏溪。

烏奇冒著星光的閃亮貓眼在觸及夏溪手上的黑雨時，溫和閃爍不刺眼的星光立馬劈裡啪啦變成火光，藍色大海都熄不滅的火光。

“烏！”烏奇撲騰著衝過來。

黑雨蛇底抹油，一滑，從夏溪的手跑到地板上，“嘶嘶嘶”的逃命去了。

“烏烏。”有種你彆跑。

“嘶嘶嘶。”我還沒有種。

黑胖黑胖的小蛇在前麵跑，比小蛇大了好多倍的炸毛黑貓追在它後麵，烏奇吼一句，黑雨接一句，兩隻獸跑得飛快，夏溪就是好奇地觀摩幾息，它們就圍著房間跑了一圈。

夏溪默不作聲，她靜靜地看著這一場貓蛇追擊大戰，有一點她非常支持…為了家庭和睦，黑雨的搶食行為一定要得到教訓。

所以黑雨你就當消食運動吧，禦獸師她是無能為力了…夏溪有些不忍地挪開眼。

火力全開的烏奇追在黑雨身後，跳上床跳下床，蹬著四個輪子的它嘟嘟嘟追個不停，見黑雨是真挺會跑的，烏奇尾巴一擺，用了影疾。

撞上突然出現在身前的烏奇，黑雨猛地後仰，下一步欲逃跑，卻沒有躲過烏奇的佛山無影貓貓爪。

啪嘰。

黑雨被烏奇抓在爪心。

“嘶嘶。”嚶嚶嚶。

黑雨開始乾嚎起來，費了老大勁要從烏奇的爪子下跑出去，努力無果後，黑雨一個翻身麵向烏奇，嘶嘶嘶吐出蛇信子求饒。

烏奇俯下身，拿它的貓頭去懟黑雨的蛇頭，黑雨的頭隻有烏奇的眼睛大，眼見烏奇張大嘴，一嘴叼住黑雨的頭，有警告意味地哈一口氣。

“嘶嘶嘶。”

黑雨的聲音從烏奇的嘴巴裡跑出來。

夏溪心頭一跳，她看著烏奇嗷嗚一口把黑雨的頭塞在嘴裡，她人已經朝它們走去。

“嘶嘶嘶。”我錯了我錯了。

“嘶嘶嘶，嘶嘶。”嗚嗚好痛，是罐罐太好吃了。

“嘶嘶嘶。”都怪罐罐太好吃了。

在黑雨叫痛的時候，夏溪腳步變得匆忙，烏奇的貓眼也爬上無措。

烏奇遲疑，它明明沒有用力啊，又一聽黑雨說都怪罐罐太好吃，烏奇回想起這隻胖蛇連入口無味不好吃的蒸蛋也吃的津津有味。

沒見識的胖蛇說的好像在理…但是這不是它搶食的理由，溪溪都分好了，一獸兩個，它怎麼能吃三個！

困在烏奇嘴巴裡的黑雨趁熱打鐵：“嘶嘶嘶。”

烏奇哥哥，就原諒我這次吧～

蛇蛇我啊，不是故意的。

烏奇的嘴巴僵住，叼黑雨的力道都輕了，急忙趕到它們身邊的夏溪也呆住。

好像有戲！感受到烏奇變化的黑雨蛇瞳一亮，它又來一句：“嘶嘶嘶…”

烏奇哥哥…

兩聲哥哥喊下來，烏奇嘴巴鬆開，黑雨落回地板上。害羞了的烏奇臉紅起來，尾巴夾在兩股之間，好在烏奇是黑毛，看不出來臉紅。

傻眼的夏溪清楚不需要她乾預了，她默默抱起黑雨，拿紙巾擦起黑雨的頭。

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黑雨搭在夏溪手上，享受夏溪的擦擦服務。

替黑雨找了補，烏奇選擇放過它，它跳上床，趴在床上把屁股對著夏溪，暫時不想麵對一人一蛇。

“你運氣真好，烏奇哥哥原諒你了。”夏溪失笑，學黑雨的話揶揄烏奇，“快，快去跟烏奇哥哥道謝去。”

夏溪把黑雨放上床。

“烏！”烏奇發現後噔噔跑到床的另一邊。

黑雨當然是聽禦獸師的話，它遊到烏奇的身邊，蹭著烏奇休息，蛇瞳閃過一絲狡黠。

*

經過一次貓蛇追擊大戰，晚上兩隻獸睡的很香，夏溪重溫一半《兩年模擬三年禦獸》，她回過頭就發現一貓一蛇相互貼貼，一起睡在床的一角。

洗漱好的夏溪在上床前，她先把烏奇黑雨挪到她睡的旁邊，動作小心，沒有驚醒它們，把一角的被子蓋在它們身上。

做好這些，夏溪才爬上床休息。

直到第二天，匆匆忙忙帶它們去五區中學，她還感覺隻是睜眼閉眼的事情。

“呼，呼。”夏溪踩著鈴走進一班教室，她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呼吸聲明顯加重。

她身後早就到的宋曉曉踢了踢夏溪椅子的後腿。

夏溪微微側頭，耳畔是宋曉曉的聲音：“來了啊，你差點就要遲到了。不說你了，陳燁毅那家夥才是真的遲到了。”

聽到宋曉曉這麼說，夏溪視線左轉，鎖定到陳燁毅的位置，空座位。

“咳咳。”宋曉曉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

夏溪瞬間擺正坐姿，王靜秋正好走進一班教室。

王靜秋的視線在全班打量一圈，她扯開嘴：“先開點個名吧。”

“王落。”王靜秋大刀闊斧坐到講台的椅子，一言不合就開始點名。

“到。”第一排中間的女生應了話。

王靜秋看一眼她又繼續報下去，名字她是隨機叫的，好巧不巧第二個就叫到陳燁毅的名字。

“陳燁毅？人不在嗎？”王靜秋的目光放在全班人身上，最後她盯住空的位置。

…

“到！”

光頭頂上一隻肉嘟嘟的紅兔子，陳燁毅麵流滿汗，他疲憊地睜開眼。

王靜秋多看了他腦袋幾眼，才說道：“遲到，扣一分，現在坐回自己的位置。”

“哎…好。”陳燁毅習慣性抬手，想摸摸他的卷毛，猝不及防摸到了他的光頭。

他悻悻放下手，聳著肩走進教室，坐到他的座位上。

回位置的這一路，陳燁毅收到了許多關注，大家的注意力全被他的光頭吸引過去。

一班其他人：我嘞個乖乖，一晚沒見，這家夥就把頭給剃了？

陳燁毅頭上的兔子看起來很凶，他們看光頭陳燁毅的時候，不約而同躲著兔子，生怕被兔子抓住偷看的視線。

王靜秋在講台上繼續點名：“宋曉曉。”

夏溪身後的宋曉曉應一聲響亮的“到”，王靜秋滿意頷首，她再一次點名：“夏溪。”

夏溪看著王靜秋回道：“到。”

夏溪桌上的貓蛇兩獸齊齊抬頭，看向念出它們禦獸師名字的人。

……

王靜秋點完名，她啪的合上文件夾，她隨口念出三個人的名字：“……你們現在去後勤那裡把衣服領過來，動作快，儀式十點半開始。”

被王靜秋點名的三個人加上他們的幻獸，在他們離開教室後，王靜秋對著剩下的二十人開口：“你們現在出列，在班級外的走廊排好隊伍，帶上你們的幻獸，有秩序排列！”

夏溪抱著烏奇和黑雨跟隨大流走出教室，她挑好一個位置，立刻站了過去，走在夏溪身後宋曉曉快速地站到夏溪後麵。

陳燁毅排在她們前麵一點的位置。

除去領東西的三人有幻獸，剩下的二十人裡隻有兩人沒有幻獸，王靜秋站在他們倆的身邊，其中一人慌張解釋：“王老師，我的幻獸還在家裡，我，我明天把它帶過來。”

緊接著，另一人跟在他後麵說道：“王老師，我也是！”

至於幻獸為什麼會在家裡，他們沒有一個人解釋原因，說完話的他們偷偷咽口水，期盼王靜秋不要找他們的茬。

王靜秋淡淡掃一眼他們，她沒有刨根問底，見他們說完話，她就點點頭嗯一聲：“明天我要見到。”

得了她這麼一句準話的兩人趕忙應下，保證明天絕對把家裡的幻獸帶過來，一根毛也不少的那種。

現在一班二十人排成兩列，一列十人剛剛好，等到另外三人回來，可能又要苦惱一下怎麼排列隊伍會更整齊、感觀更好的問題。

但很快，王靜秋解決了問題。

她跟大老鷹一樣捉住了陳燁毅這隻小雞仔，站在他身旁，王靜秋同他頭上的燁火對視一眼，指定他，側身往前指：“你，你來當旗手，到前麵去。”

她補刀：“……你這腦袋，當旗手一定顯眼。”

王靜秋發話了，陳燁毅哪敢不從，他哎一聲走出隊列，一步步朝隊伍最前麵走。

旁邊聽到王靜秋這兩句話的人，一個個死命地繃住嘴，讓自己千萬不能笑出來，免得引王靜秋的注意。

陳燁毅就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到王靜秋給他安排的位置，短短的十米路，給他走的甚是煎熬，撓了不知多少次頭皮。

這個小插曲過後，派出去領東西的三人大包小包回來了，不用王靜秋吩咐，他們自覺地打開包，一人一件地分發下去。

“拿到的都穿上，把校徽彆袍子上。”王靜秋提醒他們。

夏溪摩挲兩下手中的袍子麵料，摸著很親膚，她放下烏奇和黑雨，利落穿起袍子。

這是一件純黑無帽袍子，隻需要圍著肩膀一披，兩手穿過袍子的袖子，用手捋平褶皺，再把校徽彆在袍子上，就穿好了。

那三人收拾好東西，帶上他們的幻獸補到隊伍裡。

王靜秋打量一圈，她招手：“好了，大家安靜，都跟我走。”

她就站在陳燁毅身旁，同全班說完話，王靜秋一側頭對他說：“特彆是你，跟好，把隊伍帶好。”

王靜秋的視線落到踩在他腦袋的燁火身上，無視了對她呲牙的燁火，她補充：“把你的幻獸抱著，或者是讓它自己走，反正不能在你的頭上。”

陳燁毅一邊應下，一邊朝腦袋伸手，動作小心翼翼，發現燁火沒有反對的意思，陳燁毅眼中大喜，他立馬把燁火抱了下來。

其他聽見的一班人，尋思著自己有沒有，有的就趕緊改正，沒有的就等待隊伍出發。

王靜秋挑好時機，她在所有人都沒有動作的時候，走出了第一步，陳燁毅一看，他腿動起來跟上王靜秋的腳步。

出發！

……

王靜秋帶他們來到的地方，夏溪也熟悉，是她和烏奇一起訓練過的大操場。

麵前的大操場比她來時，多了很多花圈，也多了很多人，不僅有學校內的人，也有校外的人。

聲音嘈雜不少。

校外的人聚在一堆，也是和他們一樣的黑色袍子，不同的是他們彆在袍子外的是朵白花，他們是校徽。

“啊——這讓我怎麼活啊，我的女兒，小靈她才十八啊——嗚啊——”哭喊的人一副中年婦女模樣，她身邊圍有三人，一人扶住她的手撐起她的半邊身體，一人站在她身後替她順氣，另一人應該是她的丈夫，給她擦淚的同時也用手背給自己抹淚。

“怎麼好端端的，死了這麼多人，你們學校是乾什麼吃的！”另一邊的精英男子紅著眼，表情極度氣憤，“我好好的一個孩子，他怎麼，怎麼就……”

精英男子聲音哽咽住，紅著一雙眼，他說不下去，但不說，他心裡的這份氣就沒處消！

但精英男子思緒一轉，想想就算他往死裡罵，他養大的孩子也回不來了，頓時，他的精英氣派全無，嗚嗚哇哇的，一個大男子直接在這裡哭了起來。

哭出聲的人不少，哭紅眼的人更不少，大操場的氛圍並不好。

在走進大操場的那一刻，不管是一班的學生還是哪個班的學生，他們的臉色凝固，並不比那些崩潰哭喊的人好到哪裡去。

大操場的看台上的領導們臉色也十分嚴肅。

有幻獸的學生們也不再抱著自己的寶貝幻獸，找到機會就把幻獸放到地上，讓它跟著自己走。

夏溪讓黑雨蹭上烏奇的貓車，一步一步跟著她前麵的人走。

十點半。

看台上的領導一看時間到了，主持儀式的王成欽拿起話筒，他掃視一圈大操場，出聲道：“肅靜！肅靜！”

王成欽的話一出，看台下的哭聲、罵聲、評理聲霎那間，無了。

悲痛至極的死者家屬們憋著氣，他們睜大自己哭腫的眼睛，也要聽一聽領導們的話。

他們來這個儀式，一是為了討一個說法，二是要來好好送一送他們的孩子。

“本次實訓考犧牲的學生有二十八人，是學校曆屆以來最慘重的一次，犧牲的學生名單如下：郭偉、賈斌、陳敏慧、劉洋河……”一口氣念完一大串名字的王成欽頓住，他又看一圈台下的人，“五區中學全體，立正！稍息！立正！”

台上的其他兩人，徐輝和鄭敏在王成欽下令的一瞬間，立正的軍姿就已經站好，而王成欽在他說的時候，立正就做好了。

噌噌噌——

台下與家屬們五米遠的學生群體做好“立正稍息立正”的指令後，他們聲音洪亮：“到！”

王成欽言簡意賅：“行軍禮！鳴笛！降旗！”

嘀——

鳴笛聲仿佛就縈繞在她的耳邊，夏溪跟隨著前麵的人，現學了這裡的軍禮，她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家屬區域。

有的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學過這些，想到孩子就是學校裡的，還是學這些的，抗過心裡壓力，他們轉過頭去看邊上的學生，顫顫巍巍抬起手學起來。

他們有的人已經挺不直背了，有的連站好都是問題，你扶一把我扶一把，互相支撐著對方站好。

目光貪婪地看向前方。

他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