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逃婚後9(1 / 1)

紙包不住火,瞞是瞞不住的。

第二天,雲遲意去找林紀深的時候,發現他心情又不好。

她放下包,在對麵位置坐下,隨後拿起菜單,隨便翻了兩頁又放下。

林紀深喝著水:“不點菜?”

她麵容憔悴,眼圈紅紅的,蔫巴巴地說:“我有點吃不下,從早上起來就沒有胃口。”

林紀深唇角露出幾分譏笑,自從他發現她敢光明正大把溫顏顏帶回雲家,他更加注意著她一天到晚的動向,連她早上吃的是什麼都了如指掌。

靜了兩秒,她滿眼憂愁地看著他:“怎麼辦,我是不是闖禍了。”

又在演。

他拿起菜單隨手點了幾個菜,等上菜的過程沒有和雲遲意說過一句話。

她焦躁不安,放在桌下的雙手已經攥紅了,眼淚掛在下睫毛上,掉又掉不下來,脆弱的模樣我見猶憐。

還在演戲。

林紀深克製著表情,儘量讓情緒全沉下來:“怎麼不吃點東西?”

雲遲意眼睛一眨,珍珠似的淚水啪嗒落在手背上,她唇色蒼白,雙唇微微地輕顫著,像一朵戰戰兢兢的玫瑰。

他曾經見過這種表情出現在這張臉,遠不及此刻的戲劇性。

“彆演了,吃飯。”

她受寵若驚地抬起頭:“我不餓。”

他緘默不語,拿著筷子的手爆出青筋,往碗裡夾了兩筷子蔬菜。

她直盯著他的手,癟了下嘴巴:“你怎麼隻點了蔬菜。”

桌上清一色的素菜,蘿卜青菜她一點也不愛。

林紀深隱忍著不發脾氣:“你不是吃不下?”

她乾巴巴咬筷子:“你叫我先吃飯啊。”

於是,他又叫了一個小炒肉和一個乾拌醬牛肉,搭配起單調的素菜,桌上顏色確實好看多了。

雲遲意不提正事,安靜吃著飯。

等到撤盤上茶的,她神情嫻靜地看著浮浮沉沉的茶葉:“林紀深,我們要不要以後去種茶葉。”

某位正在擦手,然後打算現在送她一張飛機票,有多遠送多遠,免得在跟前招他煩。

林紀深向來討厭把控不了的事物,這已經是最後的仁慈。

至於夥伴,他重新選了對象。

然而驀然間聽見這句話,他眼裡的光晃動一瞬。

雲遲意晃茶杯:“茶樹養得好很賺錢的,要找一個土壤好的地方,然後包一山的茶葉樹。”

她似乎正在暢想著未來,月牙眼盈著水:“也有可能有人會偷茶葉,所以還要養一隻大黑狗。”

她目光投過來,認真地問道:“你喜歡白狗還是黑狗,或者兩個都養?”

林紀深垂著眼未答,要點煙被她攔下,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儘是戾氣:“手拿開。”

雲遲意語氣平淡:“對身體不好。”

他手扒著桌角,頭悶在臂彎裡笑了半天,幽幽地仰起頭,目光銳利如領頭狼。

“雲遲意,你不會是想勸我放棄吧?”

雲遲意說:“絆腳石的話,除掉就好了。”

林紀深反問:“不,等我想一想,你會在意什麼東西。”

他慢慢坐直,把煙揉碎,碎屑落入煙青色的茶水裡。

“你記不記得,你還有個哥哥?”

雲遲意有一個哥哥,常年大病小痛,總是吊著一口氣活著。

她不經常和他見麵,父母為了給他治病,花光給她攢的嫁妝。

她一直姓雲,但是兩個雲家天差地彆。

本來,她可以嫁給一個戀愛腦小老板,但是父母天天伸手管他要錢,不到三個月,小總裁知難而退。

她的婚事黃了,兜裡還有一點餘錢,她去了一個度假村散心。

之後因為貪念被卷進林紀深的陰謀中。

她的哥哥平時為她說不了幾句話,也不知道他收到林紀深偽造的死亡通知書是何感想。

悶了半天,雲遲意才啟唇道:“我和他不熟。”

“是嗎,他親自坐車去度假村接你的骨灰了。”

林紀深拿了個新杯子倒茶:“怎麼說也是血緣兄妹,他要是真出點事,你該多傷心啊。”

他笑了,看起來心情極好。

杯裡的茶水涼了,雲遲意才坦白說:“對,我一開始就知道溫顏顏的身份,後麵故意接近她,還將她帶進雲家和雲金桂碰麵。”

林紀深冷眼看著她。

她話音真誠:“我是你的同謀,我不可能向她坦白我的身份。我做這些,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話開了頭,她的情緒漸漸激動:“我不想過回任人宰割的日子,我的命運憑什麼由彆人來掌控。”

林紀深動了動唇:“什麼樣的後路?”

她答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阻止你,請你明白這一點。事情成功或失敗,我都會想辦法讓她保我,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她成為雲家掌舵人。”

“雲遲意,你一天換一個說辭。”

他覺得好笑,微笑著喝了半杯茶水:“覺得我很好耍?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那是害怕你。”

林紀深涼涼一眼看過去。

劍拔弩張之際,她探出手心摸他的額頭,確認他體溫正常,應該能進行理智的溝通。

“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的退路已經安置好,我們可以重新再來談一談。”

“你不信任我。”林紀深隻是說。

她點頭如搗蒜,這麼明晃晃的事實,他居然還要再提一遍。

他嗬氣冷笑:“不信任我,你剛才說的,以後養狗種茶樹。”

臨時有感而發,編出來的。

但雲遲意不敢再忽悠他,兩隻手握著他的手腕保證:“等我們倆都放下猜疑,這些都會實現的。”

他手腕一翻,反扣著她的手壓在桌上:“我不喜歡狗。”

還沒等雲遲意想好要給他養什麼寵物,他雲淡風輕地結賬。

她跟在旁邊,窮追不舍:“你為什麼不喜歡狗,狗狗在開心的時候會搖尾巴,不是很可愛嘛。”

他擋開她靠過來的手臂:“人也會搖尾乞憐,不見得人也可愛。”

她突發奇想:“最近很流行動物塑,我如果是狗狗,會是什麼品種的狗狗?我覺得你是薩摩耶,笑起來的時候最像。”

被說像狗,林紀深陡然停住步伐,她半邊身子撞上他的後背,他順勢摟住往前滑的她。

她的身體很軟,也很香。

林紀深轉頭,看見雲遲意捂著撞紅的額頭衝他笑,她彎彎的眸子像弦月。

沒等林紀深說話,她目光忽然發亮,幾步之遙的柳樹下有一隻小黑狗,她立即放開林紀深的手蹲到河邊的柳樹底下,伸出雪白的手指摸一摸狗頭。

“好可愛的狗東西啊。”

林紀深慢慢走過去,他有些懷疑雲遲意是不是有點忘性大,剛才在飯桌上還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此刻絢爛的如同粼粼波光。

小狗肚皮圓滾滾的,吃飽了便在這裡曬太陽,雲遲意專心逗著狗崽子,小黑狗趴在地上,既不抗拒她的撫摸,也不對此感到親昵,忽然一瞬,她的動作慢了下來。

“林紀深,你看它這個眼神好像你哦。”

林紀深怔了一下:“你說什麼?”

雲遲意笑:“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她起身向林紀深靠近,食指微彎,輕輕指著林紀深的眼尾:“你看,眼尾都是紅彤彤的,一點笑容都沒有。”

林紀深擒住她的手腕:“你剛摸過狗。”

雲遲意踮起腳尖,聳起鼻子聞了聞手上的味道:“有股小奶狗的香味,不信你聞!”

她突然又去鬨林紀深,或者低聲喚她的名字:“雲遲意!”

這條街冷清,但也有路人。

有幾個人打量著這邊,俊男靚女應該在打情罵俏。

不過雲遲意皺著眉頭,目光穿過零零散散的柳枝,看向瘦弱的少年,他正驚愕盯著這裡。

“我的便宜弟弟。”

聞言,林紀深把她從岸邊拽回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雲遲意緊張地抓著他的衣服:“他肯定以為我們在搞地下情。”

林紀深抿唇:“撒手。”

還有一群青年跟在顧池身後,這夥人頭發五顏六色,褲腿一高一低,撞見雲遲意後顧池眼神慌張,試圖藏起自己的影子。

他在躲著她。

“我說呢,他怎麼把車裝成那樣,原來是有高人指點。”

雲遲意眸光一轉,挺直身體拍一拍林紀深的手臂:“你自己回去,我有事情。”

結果林紀深揪住她的衣領:“又想耍滑頭。”

雲遲意搖頭:“我感覺顧池有事瞞著家裡,我最喜歡的就是抓人小辮子啦。”

最後,兩個人過橋走到對麵,跟在他們十幾米外的地方。

有人一回頭,二人生疏地扮演觀光情侶,雲遲意讓林紀深給她拍照。

她笑容明媚,秀氣的手抓著嫩柳,而林紀深按下快門。

他們看著顧池被推搡著塞進一間棋牌室,顧池用雙手蒙著頭,肩膀撞到了門,他被撞疼了,連話都不敢說。

雲遲意走到棋牌室樓下,仰頭往上麵看:“林紀深,你會打架嗎?”

林紀深兩手插兜,冷漠道:“不會。”

她無奈地擼起袖子:“還好我會一點,今天我就來一出為民除害。”

她把貴重首飾都摘下來,放進林紀深的口袋裡,他直直看她,感覺她在得寸進尺。

“拿好。”他脫下外套,蓋在她的頭上。

她乖順地點頭,星子美眸溫柔地看著林紀深解開袖扣,他不急不慢地挽起來,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小臂。

這個時候,她手往外套口袋探了一番,隻摸到自己放進去的首飾,沒有多餘的情報收獲。

【宿主太陰了,我好喜歡!】係統癡迷地喊了一聲。

雲遲意勾著林紀深的手臂,做出親密的樣子:“先去看看顧池的反應。”

他們一同上樓,雲遲意好奇地舉著手機拍攝,把這裡當作打卡的網紅景點。

那一桌一行五個人,喝茶嗑瓜子打牌抽煙,雲遲意的手機無意晃過他們。

顧池畏縮在角落,她一進來,他立刻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埋頭怕被手機照到。

帶頭來這裡的人嘴裡叼著煙,隨手丟出一張牌,瞄了瞄雲遲意,紅發寸頭青年用腳踹顧池的小腿肚:“喂,我怎麼看她有點眼熟。”

顧池結結巴巴:“啊……我……不知道……”

寸頭青年猛地一驚:“這是你姐吧?”

同時,雲遲意挽著林紀深來到這一桌,驚訝地說:“哎呀,小池這麼巧啊。”

她伸手抓著顧池的肩膀,清澈的雙眼流露出關切:“不去上鋼琴課,在這裡和朋友打牌,爸爸知道了,會生氣的吧。”

顧池臉色慘白,感覺全身骨頭都涼了:“不是這樣的……”

青年套著近乎:“他想玩,我們帶他來玩,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喜歡玩。”

雲遲意看過去,一雙帶著媚態的眼睛不懷好意:“我才不相信呢,你們在欺負我們家小池。”

林紀深坐下來,從青年手裡接過牌,看了一眼嗤笑:“出老千。”